第310章 老兵
就在她們踏出花廳的那一刻，謝卿言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立刻高高地豎起大拇指，對着玖歌連連點頭稱讚起來。
“玖歌啊，真是太感謝你啦！虧得你如此聰慧伶俐，一下子就讀懂了我的眼神暗示，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將我從水深火熱當中解救了出來呀！”
由於此時距離花廳尚不算遠，因此謝卿言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嗓音，但即便如此，那話語間難以掩飾的激動之情仍舊清晰可聞。
“回姑娘的話，其實……起初奴婢沒看懂你的眼神。”頓了頓，玖歌撓了撓後腦勺，柔聲回應道：：“不過忽然就想起從前姑娘也曾向奴婢遞過眼色時的情形，奴婢心中便恍然明白了姑娘的意圖所在了。”
聞得此言，謝卿言緩緩抬起手來，輕輕地摩挲着自己精緻的下巴，臉上露出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樣，悠悠開口道：“如此看來，咱們主僕二人之間的默契程度還是有所欠缺啊。”
站在一旁的玖歌眨巴着那雙清澈無辜的眼眸，滿含期待地問道：“那姑娘，接下來咱們要去往何處呀？”
剛剛幫助姑娘離開的原因只是一個借口。
謝卿言稍作思索后，輕聲回答說：“恐怕只能再去一趟練武場啦。想必他們祖孫倆應當有許多心裏話想要傾訴交流一番吧，畢竟這種時候旁人在場總歸不太合適。
只是我初來乍到這侯府之中，人生地疏的，若是此時顧景淵能在身邊那就再好不過了，起碼還能有個人陪我說說話兒解解悶兒。”
說到此處，她不禁有些鬱悶地輕嘆一口氣，繼續抱怨道：“唉，如今這偌大的侯府里，我所熟識之人也就只有老大罷了。雖說她這會兒正跟隨着周瑾川和阿萱姐姐在練武場上忙碌正事呢，但好歹那裏時不時會有精彩激烈的比武可瞧，怎麼都比咱倆傻乎乎地杵在這兒吹冷風要強得多呀！”
可不正是這樣嘛，這邊廂剛剛結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比武較量，那邊廂緊接着又拉開了新一場龍爭虎鬥的序幕。
謝南楚聽聞周瑾川乃是大周難得一遇的將門天才，心中便不禁湧起強烈的好奇之情。
這位被眾人讚譽有加的人物，其真正實力究竟能有多強呢？。
懷揣着這樣的疑問，謝南楚決定不再猶豫，徑直走向周瑾川，目光堅定地說道：“周公子，我對你的實力深感好奇，不知可否與你進行一場比武，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厲害之處？”
周瑾川聽后微微一愣，隨即陷入沉思。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場比武。其實在他內心深處，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當他第一眼看到謝南楚時，就注意到她的招式似乎蘊含著一些與眾不同的奇特之處。這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想要通過比武來一探究竟。
而顧瑾萱雖然嫌棄周瑾川，但對他的武功實力還是十分敬仰的，所以，她死皮賴臉要求比試一場，順便問問建立女子軍一事是否有進展了。
所以這三人一直待在練武場處。
***
當謝卿言領着玖歌再次踏入練武場時，卻驚訝地發現這裏已然是人去樓空、空空如也。望着那空曠寂寥的練武場，謝卿言不禁呆住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和失落。
就在此時，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裹挾着紛紛揚揚的冬雪撲面而來，寒冷徹骨。這突如其來的寒意瞬間將謝卿言扯回現實。
她無奈道：“人呢？都去哪兒了！”
不是說了晚飯前都不會離開練武場嗎？
一旁的玖歌想了想，連忙開口說道：“姑娘莫急，這練武場向來都是有人看守的，想必他們應該知道大姑娘等人的去向。奴婢這就前去打聽一下。”
說罷，玖歌轉身便準備朝着守衛處奔去。
然而，謝卿言眼見玖歌要將自己孤零零地留在這空曠之地，心中不由得一緊，下意識地伸手一把緊緊抓住了玖歌的手腕，焦急地說道：“玖歌，別丟下我一人在此，咱們一同去吧。”
練武場後面有一片茂密的林子，謝卿言小時候曾經在林子裏不慎迷路過，那種無助和恐懼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雖然她不至於被情緒影響昏厥過去，但獨自一人置身於此，那種莫名的恐懼感依舊會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讓她感到無比不安。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願獨自留在這裏等待。
聽到謝卿言略帶央求的話語，玖歌趕忙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恭敬地點頭應道：“是！姑娘。”
玖歌絲毫沒有察覺到謝卿言那緊張的情緒究竟因何而起，
玖歌並不知道她緊張的情緒，她單純地認為這不過是因為謝卿言乃是主子，主子提出要求，身為僕人的她理應毫不猶豫地接受。
於是，謝卿言抓緊玖歌的手臂，急匆匆地向著練武場的守衛處走去，希望能夠儘快打聽到謝卿言等人的下落。
畢竟，她從小就被武安侯府精心培養成一名暗衛，又曾在顧景淵身旁侍奉過一段時間，對於武安侯府的地形可謂是了如指掌。
就這樣，主僕二人輕車熟路地迅速尋到了那些正坐在屋內用炭火以取暖的僕人。
當她們這兩位陌生的女子，尤其是看起來如此嬌弱的姑娘，突然間毫無徵兆地闖入僕人們的休憩之所時，整個屋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屋內的僕人都愣在了原地。
而與此同時，就連一向鎮定自若的謝卿言，此刻也不禁呆住了。因為直到此時，她才驚愕地發現眼前這些僕人的身體竟然大多存在着嚴重的缺陷。
或是沒有手，或是沒有腿，亦或者是沒了眼睛、耳朵……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她在練武場看到的僕人，都是是身體健全的啊！
這時，半個時辰前曾負責接待謝卿言等人的管事回過神，看到謝卿言愣在原地，眸中閃過一絲悲傷的情緒，開了口：“姑娘是走錯地了吧？這地是我們這些僕人的住所，污穢之地不是您該進的……奴才這就帶您出去！”
聽到管事的聲音，謝卿言逐漸回過神，又看了這些身體有殘缺的僕人一眼，忽然聯想到曾經看到過的網文、電視劇，便將疑問向管事念出。
“管事，他們……是不是退伍軍人啊？”
就在此時，那位在半個時辰之前還負責接待謝卿言一行人的管事，終於從謝卿言貿然出現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目光一轉，瞧見謝卿言竟愣愣地杵在原地，眼眸頓時隱隱閃過一絲悲傷的情緒。稍作遲疑后，這位管事終於開了口。
“謝姑娘怕是不小心走錯地方了吧？此地乃是我們這些下人們居住之所，實在是骯髒污穢得很，絕非像您這般尊貴之人應當涉足之處......小的這就趕緊帶您離開這兒！”
聽到管事的聲音，謝卿言緩緩地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眼神也逐漸恢復清明。
緊接着，她又若有所思地再次掃了那些身體有着不同程度殘缺的僕人們一眼，腦海之中忽然如同閃電劃過一般，瞬間聯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諸多網文以及電視劇中的情節。
一時間，無數個念頭在她心中翻湧奔騰，隨後櫻唇輕啟，向著管事輕聲問道：“管事，我瞧着他們......是不是退伍軍人啊？”
言語之間，帶着幾分不確定和探究之意。
“退伍軍人？？？”
管事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想了想，猶豫道：“姑娘是想說他們是從軍營退下來的老兵？”
謝卿言點了點頭：“沒錯，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