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已老實
在張雪桔摳腳皮的威脅下,那人終於透露了些許實情。
他們才不信張雪桔會把銅鏡放十一倉,雖說十一倉聲名遠揚,但是繼無邪這個漏網之魚偷了人皮俑之後,這裏的安保程度就是個迷。
聞言,張雪桔不禁捶胸頓足,一旁的黑瞎子扯扯嘴角:“我就說這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吧。”
他們的目的是來帶走張雪桔的。
張雪桔無語了一會之後,正色起來,盯着那人陰沉的眉眼,尋思着汪家人是不是各個都是陰暗b。
“有件事我想問很久了,只是沒人給我回答,”她道,“所以我對於你們到底有什麼重要的地方?”
她是真的不明白。
一次次的引誘她上當,被設計,被背叛,張雪桔都只是緘默不語,隨即用笑容掩蓋她內心的空洞。
她難道就活該如此么?
“……這是你的宿命。”
經過一番折騰,那人發出的的聲音沙啞又難聽,猶如飽經風霜的破風箱,吱吱呀呀的還在勉強維持着轉動。
他忽然笑了,笑得癲狂,黑瞎子撈過張雪桔,表情沒什麼波瀾:“站後邊去。”
張雪桔沒推辭,只是盯着那人變幻莫測的猙獰笑容,心中不祥之意更甚。
他忽然抬頭,猩紅的雙眸透過黑瞎子的臂彎,直直望向張雪桔面無表情的臉。
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如同要將人拖下地獄的惡鬼:“你做的都是無用的掙扎,你不是最清楚嗎?你從來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即便你再怎麼厭惡我們又如何?你和我們一樣,是你最討厭的喪家之犬。”
嘶啞難聽的聲音陡然拔高:“承認吧張雪桔,你的身上流着骯髒的血液。”
這句話宛如一記重鎚,張雪桔聞言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倒流,一瞬間思緒像是被凍住了般亂七八糟。
她沒聽懂,甚至因為這雲裏霧裏的話感到無措,只是還不等她再問,黑瞎子已經利落的將那人撂翻在地,殷紅的血液從他朝下的面部淌出,腥味混雜着灰塵灌入張雪桔的鼻腔。
那人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
張雪桔意識到什麼,轉身開始尋找另一人的蹤影,卻看見他唇縫間淌下的血液早已乾涸。
她站在原地,有點煩躁的撓頭,一腳踢在黑瞎子小腿,咬牙切齒:“你特么手是真快啊。”
啥也沒問呢就給人嗑死了。
黑瞎子無辜一指:“不賴我,我只是把他按地上啥也沒幹。”
末了補了一句:“是他碰我瓷。”
張雪桔:“。”
她把人翻了個面,入目的就是一片猩紅從他嘴裏流出,漸涼的血液淌了一身,他嘴裏鼓鼓囊囊的東西因着張雪桔的動作落在地上,那是一截被血浸潤的舌頭。
他咬舌自盡了。
張雪桔蹙眉,咬舌自盡這種戲碼經常在電視劇里上演,但實際上舌頭上很多神經組織,要把舌頭咬斷必須花特別大的力氣以及下定決心。
所以剛剛即便黑瞎子不動手,他遲早也會自殺。
他就這麼的想死?
換句話說,他們對汪家就這麼忠心耿耿?
張雪桔不明白,她雖然有個張家人的身份,也有些許責任,但是她不會將那些當做她的全部。
畢竟讓她有歸屬感的地方,永遠不是那個傳聞中神神秘秘的大家族。
她或許自己都沒意識到,若是無論誰向她釋放一丁點善意,她就會毫無保留的將他們視若己出。
柳三是,黑瞎子是,譚梅也是。
即便她面上做的如何決絕,內心也永遠藏着那一抹期待。
她現在還不明白,這正是她最大的弱點,人性是最不可控的,也是最脆弱的。
汪家要的就是張雪桔這份搖擺不定的忠誠。
待屍體被吳三省安排的人拉走,張雪桔都沒緩過神。
在外面等着接他們的黎簇看着張雪桔若有所思的模樣,瞪大了眼。
雖然張雪桔不像是介意的樣子,只是她身上那件黑色背心已經被血液染深,乾涸的血液似乎沒被好好清理,胡亂抹了一把就蹭的脖子到鎖骨處全是黑紅一片,腥氣鑽入他的鼻腔,黎簇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尤其是她的左手還垂在身側,隨風飄蕩,像只被風吹翻的膠袋。
比起她,黑瞎子沒怎麼受傷,只是皮衣被劃破,有幾道不是很深的刀痕。
黎簇嚇得反手撥了下調節座位的按鈕,一下子把他從躺着的姿勢彈得站了起來。
盜墓小伙兒立正了。
他一臉震驚:“不是,你倆傷這麼重?”
黑瞎子擺手:“跟我沒關係,總共就倆人,是小嘍啰,她傷到內髒了。”
張雪桔搖頭:“我沒啥大事。”
黎簇指她:“你這叫沒什麼事啊?”
張雪桔不耐煩:“說了沒事,再問削你。”
黎簇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忽然反應過來,又把脖子梗了回去。
不是,他怕個毛線啊。
張雪桔剛想上車,就看見他鬼鬼祟祟的動作:“等下,你拿手機幹什麼?”
黎簇捧着手機睨她:“打電話叫救護車給你拉走,我怕你死我車上。”
黑瞎子扯着張雪桔坐下:“快開,先送我們回新月飯店。”
如果他們猜測沒錯的話,無邪估計要砸第二次新月飯店了。
就算不砸那新月飯店也絕逼缺胳膊少腿。
雖然伊南風做不出讓他們幾個窮鬼賠錢的事,但是估計少不了一頓白眼。
本來關係就挺差的,無邪仨人還是厚着臉皮蹭進去的,動作再大起來保不準這小三爺明兒得被九門除名了。
前面開車的黎簇聞言建議:“不如你倆拉醫院去包紮一下,明天再過去。”
張雪桔邊翻白眼邊單手掏手機:“那麼晚過去幹嘛?收屍么?”
黑瞎子插話:“得了吧,收屍都輪不着,明天過去就等着給他們仨銷戶吧。”
想了想,他一下樂出聲:“還能去橋洞撈解雨辰,他得賠個底兒掉,一覺起來成流浪漢了。”
張雪桔拿着手機盯着他不說話,眼神幽幽的,黑瞎子摸摸她的腦袋:“看着我幹什麼,不睡會?”
“不睡,”張雪桔乾脆的搖頭,眼神更奇怪了,她晃了晃手機,上邊顯示的正在通話,聯繫人備註是“AAA解雨花唄老總”,她的表情看起來是想笑。
電話那頭的一直沒出聲的人終於開了口,冷笑一聲:“我睡橋洞?”
開車的黎簇發出今天的第一聲爆笑。
黑瞎子:“…能不能讓我狡辯一句。”
然並卵,解雨辰沒給他這個機會,絲毫不留情面:“你明天就把你欠了三個月的房租結了,不然你就等着帶着你那堆破爛睡橋洞吧。”
黑瞎子:“……”
已老實,求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