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龔凡：你們．．．．．想出來么？
“小凡，出事了！他們能把詭蛋帶出去，離開了問世島的詭蛋，我們就沒辦法銷毀了！”
尼基塔人還沒到，恐慌的聲音帶着令人震驚的話，就落在了每一個參賽者的耳中。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尼基塔驚慌失措的跑進來。
“攔不住，同時離開的詭異太多了，我們幾個人沒辦法同時追上，夜冥去拆他們的船了。”
姬無影也跟在他後面走了進來，他察覺到詭異帶着蛋離開，第一時間就殺了一批。
可島上的詭異很多，而且島外有很多大船，全都是等着接應詭蛋的詭異。
他跟夜冥蓮印余江等人，只能攔截一部分，剩下只要離開了問世島，一個個傳遞詭蛋快速離開后。
他們就不知道那群詭異去哪了。
夜冥如果有材料，可以搞出來追蹤的東西，但是問世島上，什麼都沒有。
“追蹤術只能鎖定幾個詭蛋，多了不行。”
蓮印看着天空，蒼茫的眸子合了合。
位面限制。
真的很麻煩。
“我的傀儡，離太遠的話，也沒辦法操作。”
余江也搖了搖頭。
“而且離開副本場景，我們的行動也會受限。”
地獄犬一張狼臉皺成一團。
他渾身都是毛毛，出去後會變成炸毛狗的。
屁花跟噠噠龜更不用想，這兩個小東西還要保護那群人類。
尼基塔跟霍子茵看了一眼姬無影，滿臉沉重的又看向了龔凡。
現在這種情況，小凡還有辦法嗎？
可能有。
龔凡掃了一圈這幾個貨，最後陷入了沉默。
太強的蓮印，使不出能力。
其他的貨，無法定位追蹤那麼多詭蛋。
局勢陷入了兩難。
離開這裏，放着術跟尼基塔霍子茵不管，他出去帶人追那些詭蛋。
還是留下，再想其他的辦法，比如讓肉球子給整個蔚藍星下個雨？
他不知道。
他在思考。
離開的風險太大，術無所謂，死了他回收后就還能活。
但尼基塔跟霍子茵，他沒辦法確定這群人能保護他倆。
留在這裏，那些詭蛋到底怎麼找到，是最大的問題。
蔚藍星很大，詭異們行動的速度太快，人手太多了。
而他們，有用的只有他跟腦子裏那群貨。
人手他不是沒有......但是......
但是他不能......不能放那群人出來.....
這是刻在骨子裏刻在靈魂里的本能。
罪魂鼎，要懲罰那些罪魂永生永世。
罪魂鼎，要永遠關押欠下重大因果的罪魂。
時間對於他來說沒有盡頭，他的存在....連結局都沒有。
無數次或是慘烈，或是潦草的死亡，從來都不是終點。
他跟他們，始終捆綁在了一起。
他想要贏，想讓那群人幫忙，可.....可他的職責，他的本能，不允許他這麼做。
哪怕........因為夜冥等人，他違背了自己的職責，違背了本能，因此承受了一些痛苦。
可到底再怎麼難受，再怎麼疼.........至少跟他們相處，他是喜歡的。
為了這份舒適感，他願意承擔那個後果，願意每天都被腦子裏的人吵到想發瘋。
沒有人知道。
痴傻的龔凡，他的選擇，又何嘗不是自己的選擇。
只有他下意識想做，沒辦法清醒的做到的事，痴傻的那個他被允許后，才能做到罷了。
龔凡的選擇，從來都是他的選擇.....
但主動放其他陌生的罪魂出來........
他很難做到........根本做不到。
這一世的他，意外的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這是他沒有想過的問題。
他從來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甚至大部分時間都是混沌痴傻，要麼就是清醒的體驗着，那些燦爛又短暫的幾十年人生。
他從來沒有面臨過這種選擇，也從來沒接觸過規則怪談這個東西。
太難了。
到底要不要放人出來？
要不只保住尼基塔霍子茵就可以了？
其他人都死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可藍星被詭異佔領了怎麼辦？
老痰盂玩妹妹爐鉤子怎麼辦？
哦，對了還有龍澤木。
到底為什麼他要面臨這種選擇？
規則怪談這東西能不能被弄死？
他想不明白。
他快要瘋了。
龔凡的身體帶來的些許人性，龔凡接觸到的人。
以及罪魂鼎本身的職責和本能，在他的意識里反覆拉扯，把他的理智給拉扯的七零八落。
無論哪一次，他都可以躺平等死，死了他也不會放那群人出來幫忙。
這是他的職責，他不怕死，這是本能。
可面對他在乎的人，他根本沒辦法放任他們一點點等待死亡的降臨。
看着老痰盂他們死。
他做不到。
放那群人出來。
他同樣做不到。
放，還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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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龔凡的問題了，而是身為罪魂鼎，他本身的問題。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在乎起了那些早晚都會死的人類？
他明明什麼都不在乎，靜靜地向死而生，向生而死就可以。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會被夜冥和姬無影等人影響？
他明明只要找到每個世界的罪魂，等待他們死亡就夠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他讓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
充滿人性的艱難抉擇，充滿人類的複雜情緒。
腦子裏很多人在說話，很多畫面閃過，各種死亡的畫面，幾乎是把他看似活着的龔凡這個身份，反覆折磨死無數次了。
他靜靜的看着那些陌生的畫面匆匆而過，那些人的笑臉，淚水，痛苦，哀嚎，醜陋的嘴臉。
最後他能清楚的看到，每一個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死的時候哭沒哭，疼到表情扭曲成什麼樣。
看着看着，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他想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是......是因為經歷太多次人生了么？
是了.....他被那些人生，染上了人性。
罪魂鼎在震動，整個鼎內充斥着糾結痛苦的情緒。
腦子裏下層的罪魂們，在察覺到異常后，紛紛吵嚷着要出來幫忙。
罪魂鼎的情緒，他們很少感知到。
只有情緒濃烈到極致，肉體無法承受后，他們才能感受出來。
這一點，夜冥等人同樣不知道。
本王可以幫你！......我的亡靈軍團可不是吃素的！....讓我出去吧！
還有我.......我好想念血液的味道........真的....嗚嗚嗚......讓我出去玩玩吧！！......
吼吼吼！........吼吼！！.....嗷嗷嗷！！！........
阿巴阿巴......阿巴巴阿！！....阿巴巴.......
桀桀桀...........我能聞到那些蛋的味道.....給我一些自由做交換......我幫你找到所有的詭蛋....桀桀桀.....
Vivivi？......vivivivi......Vivi！！！......
加咕不路幾！.....阿朵？.......嘰嘰嘟嚕滴......媽咪多呀尼卡嘟滴！！......嗒嘀嗒滴！........
.....不殺人類不就可以了么？我們做得到.......只要你讓我們出來玩玩就好.......
那些詭異看起來很抗揍.....讓我試試手感......我的拳頭癢死了.......
....死人就該老老實實的死.......放我出去....我要讓他們下來陪我......我好孤單.........
.....我有辦法追蹤那些蛋.......巫師禁書上...有關於追蹤某一特定物種，極其特定形態的方法.......但我的力量需要人類獻祭......最好以後多讓我出來玩玩.....行么？.......我也很聽話的.....
這一刻。
是人的，不是人的，全都要激動瘋了。
罪魂鼎，可從來只收人不放人，唯一運氣好的也只有上層那幾個貨。
他們想出去玩都要想瘋了，雖然早就瘋了差不多了，但是沒完全瘋呢！
原本只是看到蓮印他們離開，一天三次跟叫魂一樣的喊叫聲，這一刻徹底在腦子裏炸開了鍋。
隨着各種各樣的說話聲炸開。
龔凡幾乎是疼到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他抱着腦袋痛苦的咬着牙，完全疼到無法呼吸，更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滿身汗如雨下，衣服頭髮全都打濕成了濕嗒嗒的模樣。
他彷彿整個人都掉進了水裏，剛被撈出來一樣狼狽不堪，又痛苦至極。
疼得要死。
但是他聽見了幾個有用的信息。
一個說能聞到詭蛋的味道，一個說能追蹤詭蛋。
可以先試試這個辦法......
龔凡張了張嘴，想放他們出來，讓蓮印給它們捏個身體。
可他還沒說出一個字。
那群人類參賽者卻突然說話了。
“詭蛋出去了我們怎麼辦？？大佬你想想辦法！”
“嗚嗚嗚.....我們出不去啊！會被電死的！”
“我好害怕......龔凡你救救我們吧！”
“求求你出去把那群詭異都打死吧！你能做到的....你之前也這麼做的啊？！”
“對對！.....求求你在出去一次吧，我們所有人都靠你了！”
“我給你磕頭了....砰砰砰.....”
一個人磕頭，兩個三個最後是所有人。
所有人都想活，所有人都知道龔凡才能救他們，所有人哪怕覺得此舉很卑劣，卻也還是跟着做了。
看到突然發生的這一幕。
尼基塔幾乎是瞬間就怒了，霍子茵也橫眉冷豎的拎起了長槍，夜冥等人更不必說，那是隨時準備抄傢伙弄死這群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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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凡還躺在地上，他疼到全身都在顫抖，他明明正在想辦法。
可這群人，還在道德綁架他。
突然地。
他就覺得很沒意思。
這群人，這種醜態，這種逼迫。
明明完全沒必要的。
他根本沒必要看到這些。
不就是規則副本么。
干爆這顆蔚藍星吧......真他媽的。
他解決不了這群人，那就解決副本這個問題本身。
可是........這麼做會是什麼後果。
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沒這麼做過。
他還有些猶豫。
可馬上就沒了。
因為。
轟隆隆。
那片烏雲，終於抵達了問世島的上空。
豆大的雨珠，隨着烏雲一串串滴落在眾人的頭頂。
一道悶雷傳入耳中，接着是一道閃電打在眾人的頭頂。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他們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一眼龔凡。
那個面容冷峻的最強男人，半張臉都在陰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有雨水都活泛不起來的死寂，和壓抑至極的沉寂，縈繞在他的周身。
突然地。
人們都不敢說話了，就像是他們看到了神明在發怒，他們就是罪惡的源頭。
寂靜無聲中，雨滴越來越密集。
大片大片的雨水，宛如天上破了個大洞，傾盆而下。
半空中，原本肉球子下的血雨，瞬間被稀釋的一乾二淨。
血雨，失去了優勢。
這一刻。
龔凡躺在地上，身體逐漸僵硬。
逼着他做選擇，不只是腦子裏的人，還有這群徹底崩潰的人類參賽者。
所有人都在逼他，就連這突然出現的雨，也在逼他。
逼他不得不放那群人，干爆蔚藍星。
你們想出來是吧？
你們想贏是吧？
這狗日的規則怪談也不給活路是吧？
行......
如你們所願。
他的臉隱匿在陰影里，那雙黝黑的眸子，慢慢合成了一條縫隙。
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收進了眼底。
龔凡：你們......想出來么？
回應他的，是腦子裏無數人的哀嚎聲，以及興奮到喜極而泣的哭嚎。
“好啊.....那就.....出來吧.........”
他這一句話，除了夜冥等人和離得近的尼基塔，無人聽見。
尼基塔還沒什麼反應，他不知道小凡到底是什麼存在。
可夜冥姬無影等人，卻是瞬間面色一變。
無論哪一世。
無論哪一次。
罪魂鼎從來沒這麼做過。
“他失去意識了。”
夜冥快步衝過去，蹲下身翻開龔凡的身體。
果然。
小凡已經昏迷了。
“屁花噠噠龜回來。”
姬無影快速叫兩個小傢伙回來保護尼基塔還有霍子茵。
情況有變，現在除了這兩個人，他們誰都不會管。
最好.....來幾個瘋子，‘失手’把那群人都殺了。
地獄犬就站在尼基塔的身邊，一張狼臉都要皺成麻團了。
他凝視着一個個在龔凡冒出來的靈魂，紅黃藍綠青白紫，各種顏色各種靈魂，全都被放出來了。
每出現一個靈魂，蓮印給人家捏一個身體，地獄犬的全身就會緊繃一分。
他一身油亮油亮的狼毛，在一根根炸起，就連尾巴尖尖的毛，都炸開到露出了粉色的皮肉。
一雙狼眼凝重的看向地上的龔凡，又抬眸掃視了在座的所有人，最終只有陰沉的殺意在涌動。
當雪山崩塌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龔凡他......到底是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