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給機會
“現在知道了也不遲。”
顧苒樂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手懸於半空，看似是伸出援手，實則如同無形的鎖鏈，讓張放感受到一股窒息般的壓力，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他臉色蒼白，眼中交織着恐懼與乞憐，彷彿看到了自己命運的懸絲，正被眼前之人輕輕捻動。
良久，張放終於鼓足勇氣，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臂，動作遲緩而沉重，如同背負着千斤重擔，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似乎連時間都在這一刻放慢了腳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顧苒樂那彷彿遙不可及的手指時，顧苒樂卻如同戲耍般，輕巧地收回了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張放的心猛地一沉，瞬間跌入深淵。
“聊聊吧，張——哥。”
顧苒樂的聲音中夾雜着不容忽視的寒意，讓張放不禁打了個寒顫，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顧苒樂和顧修遠率先走進酒店。
張放也不敢耽擱，胡亂抹了把臉上的血，顧不上疼，從地上爬起來，小跑着跟上去。
來的路上，顧修遠已經訂了房間，就在黃聚德他們劇組殺青宴的斜對面。
趁着顧苒樂暫時離開去洗手間，張放神色焦急地拽住顧修遠的衣袖，語氣中滿是懇切。
“修遠，咱們兄弟一場，張哥這些年對你，雖說嚴厲了些，但心裏是真把你當自家孩子看。雖說有時候罵你，但張哥也都是為你好，你說是不是？你能不能在你姐面前給張哥說點好話求個情啊。”
顧修遠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對張放的哀求似乎並未動容。
“修遠，張哥這回是真的知道錯了。”
張放幾乎都要哭了。
今天這事處理不好，職業生涯到頭事小，搞不好還得丟半條命。
別人也許不知道這位顧大小姐的手段，他可是清清楚楚啊。
當年他堂哥一家，就因為那個不爭氣的侄子惹事，最終家破人亡。
他可不想步他堂哥一家的後塵。
“修遠啊，以前罵你是張哥不對，今天在你姐面前那樣對你，更是錯上加錯。張哥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罵你，不該對你動手動腳。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說著，還真裝模作樣地抽了自己兩嘴巴子。
抽完後繼續說：“修遠，你也知道，張哥就是個大老粗，但對你，絕對是真心實意的好。你就看在咱們相處這幾年的份上，給張哥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好不好？”
張放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紅，他都想給顧修遠跪下了。
“修遠，別的不說，就看在張哥給你爭取的這部戲男二號的份上，你能不能在你姐面前給張哥說說好話啊？”
他試圖用更切實際的利益來打動顧修遠。
平心而論，張放比之前的經紀人好太多了。
如他所說，他的脾氣的確不好，總是罵罵咧咧的，但對待工作和手裏的幾個藝人也還算負責。
“修遠，最近張哥在給你談一部大製作，不出意外還是男二號，但那個男二號卻比現在這個男二號分量高多了，開拍到明年春上，這部戲正好也殺青了，中間你還有一個月的休息時間，到時候可以好好跟家裏人聚聚。”
張放極力地在腦子裏搜索能夠給自己加分的點。
“如果你能把男一號談下來，我就考慮給你一個機會。”
顧苒樂推門進來，臉上明明帶着淡淡的笑意，但聲音卻聽起來冷冰冰的。
張放立刻抬頭看向她，“顧大小姐，您有所不知，這部劇的男一號的設定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咱們修遠才二十歲的年紀，扮演中年男人不合適，男二號是男一號的兒子，雖說是個二號，但戲份一點也不比一號少，最關鍵是人設討喜。”
顧苒樂從顧小黑那裏已經得到了關於張放的個人信息。
總結為一句話：滿嘴髒話、人心不壞、工作盡責。
這幾年他帶顧修遠，平日裏沒少罵顧修遠，但也實實在在給顧修遠爭取了不少影視資源。
為了給顧修遠爭取他口中這部大製作，喝酒喝到胃出血。
今晚為了給顧修遠“擦屁股”，特意請劇組的金導吃飯。
別的不說，就沖他把自己喝到醫院卻沒告訴顧修遠的份上，顧苒樂決定給他這次機會。
但這機會她不能直接給。
“修遠……”
張放見她表情放鬆，連忙扯了扯顧修遠的衣服，示意他幫自己說幾句好話。
顧修遠看了看顧苒樂，思索了片刻這才說道：“姐，雖說張哥總是想當我老子，但他說的這部大製作我確實感興趣，也做過了解，男二號的角色更適合我。”
聽頭一句，張放狂擦汗，聽到後面，暗暗鬆了口氣。
“我保證我以後說話一定講文明，堅決不把‘老子’掛嘴邊。”
顧修遠又說：“這次擅自離開劇組且沒有給張哥打招呼，是我不對。”
張放：“這件事你的確做得不對，但我的態度也不好，以後遇到事情我們好好溝通。”
“行了，你倆這事就這樣吧。”顧苒樂插言道，“一會兒辛苦張哥帶着顧修遠去跟金導道個歉，耽誤拍戲進程造成的損失，我承擔。”
“不用，頂多是過兩天加班把這兩場戲趕出來，我今晚請金導吃個飯這事就過去了。”
“顧修遠，飯錢你出，態度好點，這件事本就是你不對。還有你張哥的醫藥費，你也要承擔，瞧把你張哥的臉打成什麼樣了？不知道打人不打臉嗎？下次記住了，不能打臉。”
張放：“……”
還有下次啊？
其實打臉沒事，頂多是腫兩天，要是傷到命根子，那才是真要命。
這次真的差一點點都傷到了。
想想他都后怕。
“記住了姐，我以後盡量不打臉。”顧修遠認真地保證，“走吧張哥，去跟金導道歉。”
兩人拉開門，與此同時，斜對面的包廂門也從裏面拉開。
一個長得人模狗樣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
四目相對，顧修遠的身體瞬間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