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條手鏈
兩個都心情極度苦悶的人，相遇了。
葡萄牙的法律規定，年滿16周歲后便可以飲酒。
於是他們兩個人相遇的第一次，就是兩個喝醉的人在互訴衷腸。
酒醒后，兩個人都非常的羞恥和後悔。但事已至此，反倒讓兩個原本陌生的人，相互熟悉了起來。
都是生活在異國他鄉，各自都有着相似的苦悶，兩個人隨後開始了很有默契的每周巧遇。
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小酒館，一起來喝酒！
慢慢的，兩個人相互的了解越來越多，竟然也變的無話不談。
一個國內人和一個曰本人，在異國他鄉的交流，卻主要是依靠葡萄牙語。
你敢相信！
不過這也的確是兩人相聚的一個重要理由，一起學外語。
不知是不是男女搭配后幹活不累的緣故，反正兩人學外語的速度從這天起就加快了很多。甚至不光是語言關逐漸攻破，兩個人的關係也越發緊密起來。
有時候，西山佑香會找到時間，去青年隊觀看曹羿的訓練事故。儘管不怎麼懂足球，但也能被曹羿荒唐走板的腳下技術逗得莞爾一笑。
結束了訓練，曹羿也會去西山佑香打工的日料店，買一份拉麵后，看着西山佑香往來服務。有力所能及的時候也幫幫忙，最後在打烊前吃完拉麵。
結束了打工的時間，往往都是晚間22點左右。曹羿就會自告奮勇的送西山佑香回去公寓，然後再自行返回球隊宿舍。
兩個人也沒有多少零花錢，往往負擔不起多餘的約會。
曹羿出國的日常消費全都是自費，家裏很吃力，他也盡量節儉。西山佑香的學費是貸款，生活費全靠打工，同樣必須省錢。
兩個人能找到的相處時間，其實並不多。
不是在訓練，就是在打工。
但是，卻都挺開心的。
偶爾能一起吃頓飯，也只會是西山佑香在公寓下廚。
往往此時，她的同居室友就會恰好有事外出。兩人便一起吃飯，一起洗碗，一起出門走一走。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出門的時候會不經意的彼此牽着手。
他倆沒錢買什麼，只是走在大街上，沐浴在陽光下，偶爾露出兩張滿是笑意的小臉。
紅紅的，有點像小蘋果。
他們的兩隻手，則緊緊的十指相扣。
......
之前曹羿再次登場，參加了青年隊的比賽，西山佑香沒能在現場。
恰好是她請假回去了一趟曰本，據說是要收拾點東西。
曹羿知道，今天她已經回來了里斯本，而且還要去日料店打工。
他想第一時間把新的好消息，分享給西山佑香。
電話里他甚至還保密，絲毫沒有透露出去。西山佑香也說有個好消息要跟他說，同樣保密。
只是聽她鈴鐺般的輕笑聲，曹羿就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恨不能下一秒就出現在日料店。
今天的風兒彷彿都有些喧囂起來，一路跑來的曹羿絲毫感覺不到疲勞，好似有用不完的體能。
“歡迎光臨！”
當他推開日料店的大門，聽到的第一聲，就是那個心心念念，夢牽魂繞的聲音。
轉頭望去，一眼就看見了西山佑香。
少女穿着服務生制服，扎着俏麗的雙馬尾。
過膝裙下，是一雙修長而筆直的美腿。沒有穿絲襪，光潔白嫩的肌膚下，散發著青春的朝氣和美麗。
“羿君！”門后少女的雙眼頓時彎成了兩輪明月，閃爍着異乎尋常的開心和雀躍：“嘻嘻，歡迎光臨！”
“......呼哧呼哧，佑......佑香！嘿嘿，你站在門口，是在特意等我嗎？”呼哧帶喘的曹羿開心極了。
“沒有哦，我只是在上班迎賓，補上之前的假期而已。”
少女的臉上明明帶着笑意，可卻又裝作很嚴肅的樣子。
只可惜，還沒等曹羿回話過來，旁邊就已經快步走過來了一個女服務生：“好啦，佑香！你等的人已經來了，趕緊來幫忙支應一下吧！今晚來的客人很多，我快頂不住了。”
話音未落，就見西山佑香的雙頰瞬間騰起兩朵紅雲，急忙答應了一聲：“嗨伊，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來。”
說罷，看都不敢再多看曹羿一眼，臉紅紅的飛也似逃開了。
曹羿有些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某個貌似不經意路過的服務員則小聲嘟囔：“從放下電話，就開始守在門口，為每一個進來的客人歡迎！嘖，又是一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傻姑娘。”
“嘿嘿！”
曹羿只剩下站在原地摸着頭傻笑，連一路跑來而胸口火辣辣的燒灼感，都瞬間散去了大半。
再看遠遠跑開的某少女，總是忍不住會流露出傻笑。
偶爾兩個人的眼光稍稍碰撞，便會同時升起兩個更為明媚的笑容。
......
“諸位，今天辛苦啦！”
“您也辛苦了！”
“各位，明天見。”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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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照常的關店，曹羿陪着西山佑香一起走了出來。
直到此時，西山佑香的小臉上還紅撲撲的，眼神中蕩漾着眉目彎彎的喜悅。
“我有個好消息......”
“我有個好消息......”
“你先說！”
“你先說！”
“噗！”
兩個人相視一笑，最終還是曹羿伸出一隻手，擺出個邀請的動作：“女士優先！”
“好吧，羿君真是個紳士呢！我這次請假回去老家，非但取回來了東西，還去了淺草寺哦。我做了祈福，還向爸爸和媽媽祈禱，請到了睦月手鏈。諾，送給你的。”
“手鏈？睦月手鏈？”
少女說話間，已經從懷中取出來了一串綁着紅白硬紙繩的石榴石手鏈，展示給對方看清楚。
“這是一月的生日石，據說能夠給人大膽跳出的勇氣，帶領着穩步走向成功！”一邊解說寓意，一邊給曹羿小心的系在了手腕上。
等到曹羿手腕上帶好了手鏈，少女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格外開心的笑顏。
曹羿很是驚喜的看着自家手腕上的石榴石手鏈：“哇，很漂亮啊！”
“當然啦，這是我親手挑選的。”
少女說話的時候，似乎不經意的甩了一下手腕，似乎不小心露出來了一條完全一模一樣的石榴石手鏈。
“嘿嘿，原來你也有呀！”
“哼！”少女鼓着圓乎乎的臉頰，彷彿在生氣，卻又根本掩飾不了眉間的喜悅。
曹羿抬起手，仔細看着手鏈，很快就在居中的一顆石榴石上面，發現了一個刻字。
守！
“哎，這是什麼呀？有個‘守’字哎！佑香，是不是有什麼寓意呀？”
“當然了！‘守’字意味着守護！”
“嘿嘿，那我需要守護什麼？”
“哼，你想守護什麼？”
“當然是守護好我的......”
“呀，大笨蛋，不許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是嗎？那我偷偷在心裏面說。今晚臨睡前默念10遍，不，默念100遍！”
“誰要管你念什麼......哎，你不是也說有好消息告訴我嗎？”
“哦，對了，我正想跟你說呢！今天，我去見了俱樂部的總經理，萊特先生說要跟我簽合同。就是真正的職業合同。我還被調上了一線隊，教練說新年過後，我就可以出場比賽，成為一個職業球員。”
曹羿說話的時候格外的驕傲，可沒想到西山佑香隨即停下了腳步，臉上驚喜的表情比他還要開心十分。
“真的？！我就知道，我早就說過，你肯定行的。羿君，你是最棒的了！成為一個真正的職業球員，我們......我非常開心，這真是個好消息呢！”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開心的。”
“那是當然！唔，羿君，我好開心！感覺好像要飛上天一樣，真開心。”
說話間的少女揮舞着雙手，手腕上的一串手鏈格外耀眼。
在燈火通明的街頭，若是視力足夠，就能看見手鏈上的石榴石，同樣有一顆的上面，刻着一個字。
戀！
“真的好開心呀，羿君！我回去的祈禱，果然是顯靈了呢！木啊！”
“哎！哎哎！哎哎哎！”
“羿君是大笨蛋！”
“喂，你不要跑呀！你剛才這也太快了，我完全沒有感覺到。我強烈要求，再來一次。”
“略略略！”
......
曹羿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翻來覆去的睡著了。
光是查【睦月手鏈】的消息，就忙乎了好久。
這小小一條手鏈，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多的寓意在內。
手鏈寓意着戀人的意思。因為戀和鏈是諧音，還意味着小小的手鏈牽繫着兩顆在乎彼此的心。而曰本的紅白手鏈，更寓意着吉祥喜慶。
據說在室町幕府時代，當時曰本從國內進口的商品箱子上都綁有紅白兩色的繩子。於是，紅白硬紙繩就被認為是吉利喜慶的象徵。
真好！
隔天是除夕夜，兩人約好一起去買東西。
於是西山佑香就看見了頂着一雙熊貓眼的曹羿，一大清早，便忍不住發出了一連串鈴鐺般的笑聲。
“羿君，你這是怎麼了！哈哈哈，你好像一隻大貓熊啊！”
“還不是某人害的，我昨晚上就說了，應該多親我兩下的......”
“哎呀，羿君請不要再說了。我......我們今天還要去採購，你不許再說了。”
“可你昨天那個吻，跟蜻蜓點水似的，我就像豬八戒吃人蔘果一樣，根本還沒嘗到滋味，就沒了。”
“聽不到聽不到，我聽不到！人家要去化妝了，你先去睡一會兒補個覺吧！要不，晚上怎麼守到新年零點呀！”
“哎？今天我不用回去了嗎？你的室友呢？”
“她......她今天要和朋友們在外面狂歡，說是不回來了。”
“是這樣的嗎？”
“我......我去化妝了，你......你先睡一會兒，補個覺！”
隨着一個少女略帶着緊張的跑出去，曹羿滿是驚喜的盡量睜大了眼睛：“哎，這麼說？今天晚上，只有我和佑香在一起？”
就連那對碩大的熊貓眼，此刻都顯得有些可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