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老實（司）機鍾馗
人生在世，總要有點不如意。
那邊，陵北樂在家裏裝死，徒留文思極光在外星系忙的團團轉。
這邊，狐矢七剛結束了比賽，聽着旁邊的賽場“轟”“嘭”亂響——這麼熟悉的動靜還能是誰？
她便興沖沖地抓上鍾馗，向著轟轟亂炸的大小姐跑去了，結果剛在觀眾席坐下，還沒等她往下看呢，比賽就結束了！
賽場上，一團五角星形狀的黑色焦炭緩緩倒下，就像晒乾了水分的魚。
那絕對是輸的不能再輸了。
“恭喜69號選手愛麗絲，獲得本場比賽勝利！”
空中，裁判的恭賀聲遠遠傳來。
而愛麗絲贏了比賽，便收回獸寵，長腿一邁扭身就走，紅衣翻飛，張揚肆意。
狐矢七在台下看着，越發覺得那個夢的主角就是愛麗絲。
也可能是中午吃了頓熱飯，去除了夢裏的陰濕氣息……台上雖然沒有橫屍，但是此刻的愛麗絲，與她夢中那人又獨又傲、卻“目空一切”的氣質一模一樣。
也不對，狐矢七又猜測，如果和愛麗絲很像，也許那個人是亞歷克斯……
想到這，她拍了拍鍾馗的胳膊，拿出中午為它購買東西。
“喏，之前答應給你的買的手機和電腦，還有內存，你先自己玩着吧。等回了家，我有話對你說。”
聽到前半句時，鍾馗眼睛還是亮晶晶的，不過聽到後半句……它隱約察覺到不妙。
有什麼話是不能現在說的？肯定是【家醜不可外揚】！難道它做錯了什麼？
鍾馗死機了半秒，趕緊打開了自檢程序，按照《人類文明守則》，把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檢測結果是【超級優秀】，因為它不僅乖乖地聽了主人的話，甚至還幫主人賺了錢，維護了主人的人際關係……
自檢，滿分。
再自檢，依舊滿分。
此過程重複了五十遍，鍾馗終於放下心，開開心心地拿起電腦，先是掃描了說明書，一番快速操作后，它連接上網，開始搜集信息……
狐矢七忍不住看過去一眼，只是這一眼，她就坐不住了。
因為鍾馗竟然在看她x三徐的小黃文……這誰能承受住啊！！！！
“你為什麼看這個？”
狐矢七努力不氣急敗壞。
“我想觀察主人的愛好，這樣才能更好地為主人服務。”鍾馗老實回答。
狐矢七頭疼，“……不要看熱搜，那都是假新聞。你能分辨真假新聞嗎？”
“不能分辨。”鍾馗又老實回答。“我才剛剛接觸網絡世界，數據庫資料不足。”
狐矢七沉默了一瞬，她對機械生命的認知還是太少了，只知道這是一種聰明但不聰慧的生命體，特點是：學習能力很強，但創造性極差，而且幾乎沒有壞心眼——除非它判斷你要謀害它。
“你以前不能上網嗎？”狐矢七問。
“不能。”鍾馗歪過頭，看似分了一絲注意力出來，實際上依舊在上網，“工作期間不可娛樂，管理員不讓我們聯網，只有檢修的時候可以蹭網玩，但是我們的內存條很小，無法下載資料。”
狐矢七沒說話。
從人類的角度看，這樣的生活很像監獄，但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只要有人享福，就要有人負重前行。
如果人類不奴役其他種族，像她的原身這樣無父無母的棄兒，又怎麼可能獨自住在乾淨亮堂的房子裏，有學上，沒餓死，還有一個小機械人照顧起居？
……
幾秒鐘后，狐矢七狠硬地收回了自己的同情，又戳了戳鍾馗的胳膊，逼着它整個轉過臉來。
偉人才能改變世界。
就現在這情況，她只想當個活人，還是先想想自己怎麼升到九星吧，只有先把自己活好了，才有資格去想別的。
“你現在看的那些消息，真假都是未知，所以你可以看，但是不能當真，更不能拿去和人聊天，因為從你口中說出的所有話、打出去的所有字，都會被人當成我的意思。請不要給我惹麻煩，能做到嗎？”
狐矢七鄭重地看著鐘馗問。
鍾馗眼睛流過一道亮光，“能。”
也就是這會兒，它忽然明白了自己犯下的錯誤，因為那錯誤就在它的兜里，裝了滿滿四個口袋。
機械生命不能重複犯錯，更不能情緒化行事，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格式化處理。
鍾馗歪了下頭，粉發滑落肩膀，它的眼中又閃爍過數據的流光。
它摸了摸兜，戀戀不捨地做出一個決定——把兜里的錢還回去。
雖然錢沒了，但是主人已經給它買了兩個全新的內存條，它還可以給克魯蘇大哥打工還債——而且這份工作十分清閑，它只需要在網上與人介紹固定的商品，一天工作八個小時，還有雙休！
更重要的是，工作時間可以隨便上網！這待遇真是太好了！
想到這，鍾馗整個機又好了。
沒錯，它只要把錢還給徐霏，就可以把剛剛卸載的資料再下下來！就又可以美美的爭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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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鍾馗回頭誠懇地請求道，“您能帶我去找找徐霏嗎？我收了他的賄賂，想要把錢還給他，改正我的錯誤。”
狐矢七：“……啊？”
此時此刻，正在比賽場上的徐霏，飛速捂嘴蓋住了一個噴嚏。
徐霏：“？？？”
怎麼回事，怎麼忽然渾身發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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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吧……
狐矢七並不想看徐霏比賽。
因為徐少爺情況特殊，他的自尊心又高，雖然身為龍傲天轉世（不）總能創造奇迹，但是……萬一輸了呢？
是朋友，就別去揭人短。
但是，她也是真的耐不住鍾馗的苦苦哀求，這隻單純的人機不僅賣了她，還三言兩語就把徐霏賣了個乾淨。
鍾馗：“他喜歡主人，所以想阻止主人喜歡我。我接受了他的賄賂，這是我的不對。我應該堅定不移地讓主人喜歡我。”
狐矢七很想回答：大可不必。
但是機械生命懂什麼‘喜歡’呢？無非就是詞彙庫混亂，抓了個詞就瞎說……整段話乍一聽沒問題，仔細聽卻十分荒謬。
不過，徐霏對鍾馗反應這麼大……讓她的處境有點尷尬啊……
狐矢七又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提起鍾馗發動了空間轉移，直奔徐霏和倪寧的比賽場地。
二號場，觀眾出乎意料的多，觀賽席黑壓壓的全是人頭，幾乎沒有空閑的位置。
狐矢七落在角落裏，正了正帽子和口罩，鍾馗也用帽子藏起了粉色的長發，兩人沒找到位置，只能鬼鬼祟祟地靠着欄杆。
徐霏和倪寧正在擂台邊緣做準備。
他倆的第一局比賽剛剛打完，倪寧派出了他的第二隻獸寵：葉葉貘（高級），對戰徐霏的挪立飛翼龍（高級）。
雖然葉葉貘也是珍稀獸寵，但是龍系同階無敵，所以徐霏第一局贏得很順利。
狐矢七對接下來的戰鬥也沒有頭緒。
龍族是這個世界的寵兒，皮糙肉厚，海陸空全能，幾乎沒有短板，對任何屬性的元素攻擊都有極高的抗性。而且龍本身就是擅長捕獵的猛獸，近身攻擊也不在話下。
但倪寧的地獄三頭犬是將級獸寵，雖然外表呆萌，高出一級也不是鬧着玩的……
旁邊坐着的觀眾，也在議論紛紛。
狐矢七聽了聽，原本她覺得倪寧更容易贏下比賽，卻發現支持徐霏的人更多，大部分人分析來分析去，最後都會說一句話：
“可那畢竟是龍，不贏就沒天理了！輸了肯定是主人的指揮有問題，這要是換成我指揮，王級也能打成平手！”
……總之就是迷之自信。
狐矢七乾脆不聽了，她看向賽場，伴隨着黑色的召喚陣在地面浮現，柏耳也像岩漿化成的怪物一般從地底踱步而出，每一步落下，都讓擂台微微顫抖。
此刻的它一點也不乖萌，三個頭顱皆是猙獰恐怖，分別朝着不同的方向吐出黑色的霧氣，血紅色的六眼在黑暗中閃光，三圈魔紋緩緩旋轉，魔魅又詭異。
狐矢七卻想起自己rua的幼崽版柏耳……還有之前，柏耳和完美比試時，好像也不是現在的畫風……
“倪寧選手派出了地獄三頭犬！麒麟省今年的詛咒系獸寵可真多啊，在場的觀眾們有沒有人來自皇幽省？你們會不會有種回到家鄉的感覺？”
天空之上，解說員也開了個玩笑。
“吼——！”
將級獸寵，通常有着不亞於成年人類的心智，賽場上的地獄三頭犬，當然也能聽懂主持人的玩笑，立馬威脅地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從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咆哮。
隨後，它身上湧起一股黑暗的能量，一道黑色的詛咒噴射而出，那黑光迅捷如閃電，蜿蜒曲折，速度極快的撲向天空！
狐矢七：……多麼眼熟的一幕……蘇蘇，你果然還是想當詛咒系！！！
天空之上，飛翔着一頭白龍。它扇動雙翼，帶起陣陣狂風，優雅而從容。
從觀賽席看去，這頭龍秀麗典雅，修長的身形十分美麗，潔白鱗片閃爍着清澈的光，就像在溪水間沐浴陽光的五彩鑽石。
狐矢七回憶起阿龍小時候……
其實也就是半年前，阿龍才小狗大，皮膚嬌嫩極了，它渾身都是肌肉，捏起來卻軟綿綿的，用力抓下去也捏不到骨頭，只會翹起尾巴甩來甩去，“嗷嗚嗚”的撒嬌。
但是現在，賽場上，白龍張嘴就噴出一道熾熱的火焰，那洶湧的金色洪流與黑色詛咒之光碰撞在一起，瞬間，兩者相撞之處爆發出了強烈的能量波動。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變得熾熱無比，連觀賽台都多少受到了影響，觀眾們下意識解開圍巾和大衣，咕噥着“熱死了熱死了”。
狐矢七看不懂獸臉，她只能觀察倪寧和徐霏的——倪寧勾着嘴角在笑，他抬頭看着天空的阿龍。徐霏則注視着對面正在低聲吼叫的柏耳。這兩人都很沉得住氣。
台上，火焰與詛咒之光交織對抗，黑色的迷霧被金紅的火焰衝散。
哪怕比柏耳低了一階，阿龍也沒有像其他獸寵那樣被柏耳一招解決。
很顯然，它倆誰也秒不了誰，現在還是試探階段。
不過只看兩獸狀態，空中盤旋的阿龍比在地上仰着頭咆哮的柏耳，悠哉了好幾個等級，天然就是一副王者姿態。
龍族的霸主地位，可見一斑。
觀眾們也更加興奮，其實他們就是來看龍的，拍照聲連接響起，不絕於耳。
“龍族升到高級至少要一百年，這個徐霏該不會已經100歲了吧？”
“不可能，他才一星，一百歲都該入土了，就算天天保養也得變成老頭。”
“難道是把小龍單獨送進秘境？那麼長時間，小龍出來都不認識主人了。”
“不知道啊，也許是大家族的人有什麼秘訣吧，他們又不傻，怎麼可能往外說。”
“那人死了，龍怎麼辦？”
“留着唄，誰家還嫌龍多啊，只可惜這頭白的是公龍，不能生崽……”
“怎麼，你還想撿漏啊？不過你倒是可以讓你家獸寵去休息室坐坐，說不定就能被龍看上呢……哎哦！”
旁邊的觀眾忽然打起來了，又抓頭髮又抓臉，罵聲一片，眼見就要出動獸寵，前後左右的觀眾趕緊叫來了保安。
……
狐矢七大為無語，拖着鍾馗靠向另一邊的欄杆，繼續心無旁騖地看比賽。
賽場上，層層迸發的詛咒技能被火焰抵消，火焰也不能靠近地面，場面膠着。
“吼——”
柏耳又發出咆哮，它的吼聲帶着強烈的致幻效果，只可惜龍族天生靈魂強韌，這種程度的攻擊，對阿龍來說不痛不癢。
等級壓制還是有用的。
阿龍也沒有主動攻擊，它最強的招數就是火焰龍息，頂多也就對地獄三頭犬造成擦傷，除非直接噴進後者的體內……
儘管可能性很低，它在尋找機會。
很快，對波結束，柏耳猛地向天空衝去，它改變了戰略，不再無所謂的耗費能量，而阿龍轉頭拉開距離，一口火焰向下噴去，將柏耳籠罩其中。
瞬間，柏耳連影子也消失不見。
從遠方看，火焰如瀑布一般傾瀉，氣勢洶洶，華美壯觀，讓人大飽眼福。
狐矢七歪着頭，感覺這一幕像極了一鍋紅湯往下倒……咳咳，罪過罪過。
火焰中的狗子還是白白凈凈，柏耳完全沒受傷，只是摸不到龍，讓它十分生氣。
“鍾馗，現在網上誰的支持率更高？”
狐矢七咳嗽了一聲問。
“您。”鍾馗飛快地回答。
“我是說他倆，徐霏和倪寧。”
這次鍾馗停頓了一下，它對比了幾個帖子，才不確定地回答：“徐霏。”
“因為龍？”狐矢七不確定。
“對，因為龍。”鍾馗點頭。
狐矢七也是終於見識了這個世界的人們對龍的追捧，那個瘋狂的勁頭甚至超過了上個世界的重金求子。
沒辦法，龍就是尊貴，放個屁都有利於世界的能量循環，龍的錯誤不是錯誤，而是人類對龍理解有誤，人得改。
想想吧，一群人拼死拼活打比賽，最終的目標就是為了求龍蛋……
狐矢七眼神一歪，哎，她不理解。
這時，裁判忽然叫起來：
“地獄三頭犬發動了【技能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