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們都該死!
等她醒來時,宮梧衣現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之中,腳下是一座華麗的宮殿,凄厲的叫聲從宮殿內斷斷續續的傳來……
“夫人,再用力些!已經看見腳了……”興奮中夾雜着擔憂的蒼老聲音從宮殿內傳來。
聽起來好像是女人在分娩。
宮梧衣疑惑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看他們的服飾,像是古代,但好像又有點不同?看着那群還在不斷忙碌中,卻沒人現她的存在的下人,宮梧衣一臉迷茫。
她這是穿越?
忽然,宮梧衣一愣,她看着天際那輪泛着淡紅色的月亮,好似殺人無數的武器上生出的血銹,似乎還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這個世界的月亮是紅色的?
“啊啊啊……”嬰兒的啼哭聲劃破天際,凄厲的哭聲嚇了宮梧衣一大跳。
天,剛出生的嬰兒的哭聲有這麼可怕么?
“生了生了,啊!夫人,這這……”奶媽顫抖恐懼的聲音從大殿內傳出。
剛出生的嬰兒竟有一雙如鮮血般妖異的血紅色眼睛。
沒過多久,宮主夫人生出一個紅眼睛妖怪的事傳遍整個七殺宮。宮梧衣看着一個面色冰冷的華服男子走進宮殿,在看到那個嬰兒后,臉上露出她熟悉的恐懼厭惡,彷彿看怪物的眼神,手不由一緊。
“本宮怎麼會有一個怪物兒子?”百里澤一臉厭惡驚懼的盯着那哭鬧不止的嬰兒。
“宮主,夫人血崩了,您快讓平先生來看看啊!”一臉哀戚的老人跪在百里澤的腳邊,卻被他一腳踢開。
“平先生?平先生身份尊貴,怎麼會來看一個生出妖孽的女人?”百里澤無的話語讓老人如墜冰窖。
“宮主,夫人跟了您十年,您怎麼能……”
不等老人說完,百里澤就打斷她的話:“夫人的奶娘受了刺激,已經瘋了,將她拖下去。”
“百里澤,你忘恩負義,寵妻滅妾,不得好死啊……”奶娘的聲音戛然而止,消息無聲。
“哼,一個卑賤的下人也敢反抗本宮。”百里澤一臉不屑。
他提起嬰兒,臉上滿是不屑,可當對上他鬼魅血眸,一股森涼寒意爬上他的背脊。
百里澤心一寒,一把將嬰兒丟在床上,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冷聲道:“將玥宮封鎖起來,沒本宮允許,不許任何人踏入玥宮半步!”
竟是打算讓那個女子與嬰兒自生自滅!
這個妖怪,根本不是我的女兒……
誰也不許幫她們兩個……
這種妖孽,怎麼不去死……
宮梧衣死死的盯着華服男子,那些被她鎖在角落裏的陰暗回憶也被這一幕勾起,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雙眼之中,是森然殺意。
“什麼人!”剛剛踏出玥宮的百里澤感覺到不對,冷聲喝道。
而後,他看到一個白衣少女在他面前慢慢顯現出身形。
白衣如雪,黑如墨,眉目如畫,眼眸如星。
少女輕盈身影在月中宛若柳絮般翩翩而落,輕輕落在屋頂上。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襯得她越清雅脫俗不染纖塵,就彷彿悄然間蒞臨紅塵的神女仙子。可她眼中濃烈的恨意,卻好似從地獄爬出來的復仇修羅。
百里澤先是為少女絕美容顏所驚艷,旋即被她身上濃郁殺機所驚。
“姑娘是什麼人?為何擅闖我七殺宮?”
“你該死!”
你們都該死!
宮梧衣的手緊緊捏着手中的小笛子,森然的目光是無盡的殺意。
她知道自己只是在遷怒。
可是,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恨?
被少女身上血腥肅殺所震驚,百里澤心頭狂跳,似是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玄階巔峰高手,只能本能的後退。
卻見少女瞬間出現他的身前,冰冷的綠芒如蛇信吞吐,帶着死亡的氣息直入他的心口。就在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絕望的閉上眼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出現他的面前,擋住那致命的一擊。
就在金色光芒出現的那瞬間,一座雲霧繚繞的仙山之上,聖潔優雅的男子腰間的玉佩碎裂開來,他卻似完全不在意,拾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俊美無雙的臉龐上浮起一抹微笑:“竹音,你終於回來了。”
百里澤身體一晃,後背都被冷汗浸濕。只是當他再睜開眼,眼前哪裏有看似美若天仙,實則心狠手辣的白衣少女,而其他人的表也十分正常。
難道他是出現幻覺了?
百里澤心中驚疑不定,卻也不敢多問,只是想到剛剛彷彿真的在從閻羅殿前走了一圈,那種無力的絕望,讓他越厭惡起他那剛剛才出生的兒子來。
不,他怎麼可能會有那樣不詳的兒子?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
百里澤的眼中泛起深深的厭惡,大步離開宮殿。
“剛剛金色的光芒到底是什麼?”宮梧衣一臉驚疑不定的看着百里澤離去的背影。
她的音殺幻術製造的幻陣直指內心,一旦陷入她的幻術中,只要那人以為自己死了,即使身體並沒有受到傷害,他也會死去。
她的幻術從未失手過,尤其是得到竹音的武器與傳承后,儘管還沒與人交過手,但她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力量比起以前要強數倍不止!
可這次卻失敗了!
不,幻術本身沒問題,若是沒有那道金光,百里澤已經死了,可那道金色的光芒到底是什麼?
宮梧衣面色冰冷。
對於這個和宮睿淵一樣拋妻棄子的混蛋,她可一點好感都沒有。
冷冷的看着那群人將玥宮封鎖,明明還是那座極盡奢華的宮殿,宮梧衣卻從中聞出一絲蕭索悲涼的味道。
最終,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宮梧衣還是步入宮殿之中。
床上,女子下身血流不止,她顫抖着手,將哭鬧不止的嬰兒抱在懷裏,蒼白絕美的臉龐上,是無盡的哀傷絕望。
聽到腳步聲在宮殿響起,女子灰暗的眼睛忽然浮起一抹光芒,她抬頭看去,一個白衣少女朝她走來,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眸,似嘆息似悲憐。
“……救他,求你……救他……”女子睜大眼,朝宮梧衣伸出手,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她的孩兒,縱使那雙眼睛不容於世,她也想要他活下去。
宮梧衣眼前一陣恍惚,似乎也曾有這樣一個女子,不顧身體,抱着重病的她四處求救,只為了讓她活下去。
最後她活下來,那個女子卻死了。
你們是否明白,被留下的那一個永遠是最痛苦的。
可是,哪怕再痛苦,若那是你們的願望,我又如何能違背?
等她回過神,宮梧衣現自己竟已經把嬰兒抱在懷中。
“吾兒,百里裳……謝謝你……”女子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不舍的看來嬰兒一眼,緩緩閉上眼。
她就那麼相信,她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她,她就會照顧好他么?
還是病急亂投醫?
將這個不知姓名的女子葬在庭院那株桃花樹下,靜靜的看着那個小土包,許久,宮梧衣慢慢道:“我會照顧好他的。”
但是,小祖宗,拜託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盯着百里裳妖異的血眸,聽着他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停止過的哭聲,宮梧衣也想哭了。
這嬰兒的哭聲簡直比魔音灌腦海可怕!
不知道幻術對他有沒有用?
宮梧衣盯着自己手中的笛子,遲疑半天,還是將它遞到唇邊。
輕柔婉轉的笛音回蕩在宮殿之中,為這凄冷的宮殿添上幾分生機溫暖。
看着雖然還在哭,但已經不像一開始那般凄厲,宮梧衣鬆了口氣,看來是有用。漸漸的,宮梧衣也沉浸在笛音中,漸有所悟。
當太陽露出第一縷光芒時,百里裳似乎也累了,終於不再哭鬧,沉沉睡去。
只留下宮梧衣一人坐在窗邊,靜靜的擦拭笛子,笛身溫潤光華。卻不知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竹子,竟會給人種宛如碧玉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竹音所用的那支笛子吧?也只有那樣的世界,才能有這樣比起最堅固的金屬還要堅硬的竹子存在吧?
思及自己那詭異的消失方式,宮梧衣也猜到了,自己的會到這個奇怪的世界,與它有關。
可墨淺夏呢?為何她也會如她一般,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消散於天地間?她是不是也如她一樣,也到了某個不知名的世界?
如果她也在另一個世界重生,肯定會罵死她這個害得她無辜送命的災星吧?
宮梧衣無奈一笑,她本以為宮睿淵還會再隱忍一段時間,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居然還成功了。只是她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宮睿淵的人,這一點,是她失算了。
不過,就算你真的除掉了我這個眼中釘又如何?
我可是就算死,也要拉着整個天下為我陪葬的瘋子啊!
你以為我不在了,你就可以安心了么?我親愛的父親大人?
嘴角浮起一抹森然冷笑,從媽媽死去的那一刻,她與宮睿淵之間的仇恨就無法化解。
從他們都喜歡為自己戴上一張名為溫和的虛偽面具,一樣狠毒絕的本性而,或許,他們會成為父女是上天註定的吧?雖然,他們從來都不願承認對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