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雲中子
稍一躬身行禮，聞太師緩緩退了出去。
大劫？
封神量劫他是知道的。
尤記得上一次他回到金鰲島的時候，師父金靈聖母就隱晦的提醒過他了。
若是當時抽身而退，留在金鰲島上靜修，有着聖人師祖的護持，他是可以平安度過量劫的。
可是當時他拒絕了。
他是人族，這一場量劫應在人族身上，不管是為了報答人皇的信任也好，還是身為人族的自覺也好，他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抽身而退。
當時師父問過他。
值得嗎？
他的回答是問心無愧。
於大商曆代人皇無愧，於人族歷代先賢無愧，俯仰無愧於天地，所以值得，這就是他聞仲的人生信條。
區區一條命而已，人族能夠走到今日，先祖們付出了多少條性命，可是他們退過嗎？
沒有。
如果當年他們退了，就不會有現在人族繁盛的景象了。
先祖尚且不惜一死，他聞仲有什麼資格退縮。
甚至他還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自豪，這麼光榮的事情，終於輪到他了。
想着想着，他的脊樑挺的更直了。
我在人族的護持下長大，現在到了我回報的時候了，雖萬死不足以報也。
無悔，無懼，無愧！
......
次日，天清氣朗。
一朵祥雲落到朝歌城外。
祥雲散去，一道身影顯露出來，青年模樣，身姿挺拔，身穿一身雪白道袍，頭挽道髻，一手持着一根白色拂塵，另一手提着一個水火花籃，一派仙風道骨模樣。
雲中子，闡教最着名的福德真仙。
剛一落地，就有眼尖的百姓圍了上來。
“這位道長，你來我人族皇城做什麼？”有人探頭忍不住問道。
看向他的目光中有着三分好奇，三分害怕，還有着四分嚮往。
這可是神仙，人間哪裏見過，若是能搭上兩句話，這輩子在酒樓混酒的資本算是有了。
他可是與神仙說過話的人，到時候夠吹一輩子的牛了。
當然，如果這神仙能夠慧眼識珠，發現自己骨骼驚奇是修道奇才，收自己為弟子那就更好了。
長生不老神仙家，那是一多麼令人嚮往的地方。
這種事情古來有之，誰又敢說今日這滔天的機緣不會落到自己身上，夢想還是要有的嘛，說不定哪一天就實現了。
“無他，貧道乃終南山玉柱洞闡教修士雲中子，夜觀天象發現朝歌有妖氣縱橫禍亂人間，本着悲天憫人之心，今日特來除妖，還天下人一個朗朗乾坤。”
雲中子本來長得就極好，加上聲音溫和，這一開口，就不知道多少人信了他的話，都為他的善心讚嘆不已。
更是從他口中知道了一個叫做闡教的聖人大教。
可是誰又知道在他那一身皮面之下裹着的靈魂，全然不如他嘴裏說的那般好。
他並不是因為悲天憫人，而是帶着元始天尊的任務來的。
敗壞人皇名聲，為日後的西岐崛起造勢。
若是天下人族都知道人皇納妖為妃，不知道他們又會怎樣看待帝辛，私德有虧，想想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至於說那三妖是女媧娘娘賜下的，到時候又有多少人會相信。
三人成虎啊。
雲中子，要的就是一個似是而非的流言傳遍人族九州，剩下的就靠他們自己的想像了。
“不知道長，這妖來自何處？”又有人探頭問道。
果然想要被神仙看上的聰明人，遠遠不止一個。
“那裏。”
雲中子嘴裏噙着笑容伸手一指，淡淡開口。
只是下一瞬間，數道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一時間所有圍觀的人，全都撤出去好幾米遠。
就像是雲中子身上帶着瘟疫一樣。
他們再次看向雲中子的眼神中，有一種你很勇的意思。
無他，全都是因為雲中子，所指的方向，正好是人皇的皇宮。
“道長，我勸你一句，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那裏可是我大商人皇的宮殿，難道你的意思是人皇馴養妖族不成。”
又一道警惕的聲音傳來，話音一落，那一道身影迅速消失。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百姓眼中突然多了一種同仇敵愾的情緒。
人皇是人族的守護神，保護九州百姓的存在，容不得人去隨便侮辱。
“道長還請慎言。”
又一道聲音落下，語氣中滿是冷漠，與剛才的熱情截然相反。
圍在雲中子周圍的百姓，一時間散了個乾淨，對雲中子的那點興趣，全都被他一句話敗盡了。
“切。”
在聽到這一聲之後，雲中子終於綳不住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這是他下山之後，遭遇的第一次滑鐵盧。
不過他的心境還是很強大的，眨眼功夫，他的臉上再次恢復平靜，嘴角還勾起了一抹笑容，只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都讓人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不再理睬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眼光，昂頭挺胸，他不緊不慢的朝皇宮方向走去。
今天這裏是屬於他的舞台，區區凡人，生命如浮遊一般短暫，又懂得了什麼，他不屑於與他們一般見識。
皇宮門前，雲中子停了下來，手中拂塵一揮。
“去通傳一聲，就說有聖人弟子前來幫助人皇除妖。”
說完之後，他便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不屑與這侍衛多說一個字。
皇宮門口的兩個侍衛面面相覷，這到底要不要通傳，怎麼看這道長都是一副腦子不靈光的樣子。
鼻子都長到天上去了。
相視一眼，兩人點了點頭，其中一人轉身就朝皇宮跑去。
得，他們是普通人伺候不起這道長，至於要不要見，還是讓大王去煩惱吧。
九間殿上。
一道通傳的聲音傳了進來。
“報，大王，皇宮外有道人自稱是要入宮幫大王除妖，還請大王定奪。”
聲音落下，九間殿落針可聞。
下一刻，比干站了出來，一副怒容的甩了甩袍袖。
“混賬東西，我人族皇宮哪裏來的妖邪，想必定是一個欺世盜名之徒，想要以此來敗壞我人皇名聲。”
“大王，微臣請旨出宮將那道人亂棍打死。”比干氣的鬚髮皆張。
“大王，那道人自稱是聖人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