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緣起之兄弟情誼
翌日清晨,西門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打着哈欠拉開門,走出房間。
剛好在走廊上碰到晨練回來的美作,他頭髮還是濕的,應該剛洗過澡,無力的抬抬手,算是打過招呼。
美作邊走邊用毛巾擦頭髮,突然看到西門,微微一怔,看了看錶,不到六點,眸子劃過一道好奇。
f4除了類這個睡神,西門可是起的最晚的。
今個這是怎麼呢?
難道是因為長夜漫漫,沒有伊人陪的緣故。
美作嘴角微勾,露出一個大家都懂得的促狹弧度,環住他的脖子,調侃:“怎麼,昨晚沒睡好?”
西門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直接說出原因:“阿寺讓管家叫得。”暗自嘀咕,也不知道阿司又發哪門子瘋,霸道的自己早起找蟲子吃,也不讓別人睡,真是的。
美作更好奇了,問:“你確定你不是做夢產生幻聽。”
西門揮開他的手,“好了,管家說阿寺等我們吃飯了,快點下去。”
說完,堪堪的越過他,朝樓下走。
美作愣了好幾秒,隨手將毛巾扔在一邊,追了上去,“喂,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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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主屋會客廳,四爺盤着腿坐在榻榻米上,閉着眼,神表肅穆。
如果手中再有一串佛珠,標準的打坐念佛的姿勢。
管家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眼中的擔憂隨着四爺的一動不動,越來越濃厚,怎麼少爺好像不信基督了,暗中決定讓人將老宅與佛有關的東西都收起來,可不能讓少爺換宗教。
西門和美作打打鬧鬧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時,管家眼前一亮,“西門少爺,美作少爺。”那聲音就如看到救星般帶着興奮。
管家的興奮並沒有傳染給兩人,他們見阿寺衣服恭候多時的模樣,不由腳步一頓,嘻嘻哈哈的笑容凝在嘴角,面面相覷,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尷尬的笑了笑,對管家擠擠眉頭,問:“我們沒遲到吧。”
管家搖搖頭。
兩人心頭一松,紳士般的緩緩走進,跪坐在四爺旁邊的坐墊上。
西門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驟然,目光定在四爺左胸口的位置。
美作看他的傻樣,調侃:“西門,你......”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話被噎了回去。
英德學院的校服?
不敢相信自個的眼睛,阿司穿校服......眼睛用力的眨啊眨,還真是,好像......顏色有些不對,可是那標誌,英德的,絕對假不了。
阿寺怎麼穿上校服了?
美作和西門默契的對視一眼,然後同時轉向窗外,這天挺好了啊!
天上沒下紅雨啊。
兩人詭異的目光,被四爺華麗麗的無視了,淡淡的道:“給你們5分鐘的換衣服時間。”
“換衣服?”兩人同時驚呼,完全摸不着頭腦,齊齊看向管家。
“美作少爺,西門少爺,這是你們的校服。”管家拍拍手,兩個端着盤子的傭人走進來,恭敬的來到美作和西門面前,盤子上赫然放着和四爺身上一樣的校服,黃色的英德的標誌掛在棗紅的西裝上,鮮艷奪目,石青色的褲子,月白色的襯衣,同色系的領帶。
美作伸出手勾起外套,一臉嫌棄:“阿司,太難看了,我不穿。”
“美作少爺,這顏色是少爺親自挑的,切瑞爾連夜縫製的。”管家打抱不平的道,這顏色少爺可是挑了好久。
其實,管家誤會了,四爺只不過是受不了現在這些輕浮胡哨的顏色,隨手指了幾種他當皇帝時常用的——黃色,石青色,月白,紅色。
切瑞爾—日本頂級設計師,靈活的將幾種顏色搭配,按照英德的校服樣式製作。
西門上下打量阿司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美作,我們好像也沒試過校服吧!”
“好吧好吧,穿就穿。”美作道,兩票對一票,他妥協。
兩人在傭人的服侍下,很快換了校服出來。
這時,四爺站起來,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不錯。”然後,手指在桌上點了點,管家會意出去了。
而四爺的“不錯。”一下子讓美作和西門大喜,臭美的互相打量,“美作,你別說,還真不錯。”
“算阿司有眼光,不過......”美作回頭看着四爺,“阿司,我們為什麼要穿校服?”眼中透着一絲疑惑,這穿校服是一時興起還是......
“以後f4在學校就穿這個。”四爺風輕雲淡的道。
“什麼?”這次換西門臉色大變,他掃了一眼身上的校服,蹙眉,穿着確實不錯,但是天天穿這個,他怎麼泡美眉,“阿司,你說笑話吧!”語氣透着僥倖。
“你說呢?”四爺反問,語氣的毋庸置疑讓西門和美作錯愕不已。
這時,管家帶着一群人走進來,三人面前被放上小桌子,擺滿早餐。
四爺的早餐以中式為主,燉的噴噴香的小米粥,小巧玲瓏的包子饅頭,各種各樣的小菜,倒是合了他的口味,用的不錯。
而西門和美作可就食不知味了,打量着眼前的阿司。
垂在額頭的捲髮被嚴謹的后梳定型,露出額頭,俊美倨傲的五官透着淡漠肅然,渾身透出一股中世紀貴族的雍容高貴,隱約有種凌人的窒息感從他身上很自然的散發出來。
這種的氣息,他們常常看到,從他們的長輩身上,這一刻,他們覺得阿司好遙遠,好陌生,他真的還是f4中的道明寺司嗎?
視線在空中交錯,兩人的眸子劃過一道複雜的光,心中同時升起一個念頭,也許f4將成為歷史。
美作突然心生煩躁,重重的將桌子一推,盤碗叮叮咣咣發出響動。
四爺眉頭微微一挑,“管家,都下去吧!”
對於管家掃過來的擔憂和欲言又止熟視無睹,繼續淡定的用餐。
房間只剩下f3。
“阿司,最近你到底是怎麼呢?”美作心頭的火熊熊燃燒,猛地站起來,“我很懷疑,在你心中,我們還是你的朋友嘛?”
西門站起來拉了拉美作,“美作,你冷靜點。”聲音透着焦急。
四爺不緊不慢的擦了擦手,將桌子移到一邊,緩緩站起來,直視美作,一字一句的道:“你配當我的朋友嘛?”
空氣的氣溫驟降……房間被凍住了。
“你配當我的朋友嘛?”來自於最好朋友的質疑,猶如刀子般一下一下的刺在美作心頭,陣陣冰冷。
眸光劃過一道受傷,雙手緊握成拳,青勁直冒,往前一大步,抓住四爺的衣襟,那架勢彷彿想揍四爺一頓,讓他清醒。
四爺面無表情,斜睨着他,漫不經心的道:“黑道世家的繼承人,除了選擇暴力,還有什麼本事?”神態居然那麼平靜,彷彿美作的行為猶如跳樑小丑般可笑。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空氣緊繃得令人窒息……
西門傻眼了,阿司,這是火上澆油啊!
而且,他成功了。
此刻的美作猶如一隻暴怒的豹子,渾身透着逼人的殺氣,隨時準備撲上去。
他有點不敢看,張了張嘴,想要上前勸架,然而阿司冷冷的一掃,似警告,似意味深長......他身體一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美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往後退了一步。
四爺和西門的眼神交流,被怒火籠罩的美作那裏看得到,眼中只有被好友背棄的痛苦和怒火,腦海中最後一根稱之為理智的弦斷了,用力的抓緊阿司往前一拉,高高舉起拳頭想要揮過去,
四爺淡淡的看着他,彷彿很期待般。
美作的手不可抑止的顫抖,拳頭張開,動了動,一根一根手指頭髮出響動,再次握緊,整個動作充滿了矛盾和痛苦。
最終,美作怒吼一聲:“啊......”猛地鬆開四爺,拳頭砸向一旁的牆壁。
拳頭與牆壁接觸處傳來的強烈刺痛讓美作心底泛起淡淡苦澀,他的拳頭只會揮向敵人,而不是朋友。
猛地吸氣,呼氣,一而再,再而三......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自己變得冷靜,收回拳頭,抬頭看着阿司,沙啞道:“阿司,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
四爺走到美作面前,掃了一眼白色牆壁上的血漬,和美作有些顫抖的手,微微蹙眉,呵斥道:“身體髮膚授於父母,怎麼可以輕易傷害,胡鬧。”淡淡的聲音不加掩飾的透着關心。
聞言,美作眼前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沉默的任由他拉着坐下,抽了一張紙巾清理傷口,動作輕柔,目光專註。
美作的眸底劃過一道水光,轉瞬即逝。
西門早就機靈的到門口喚來管家,親自提着醫療箱走過來,加入了這幕溫馨的氛圍中。
就好像剛才的一幕是做夢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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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三人相對而坐,沒有了剛才的緊張,氣氛變得沉默。
美作看着自己被包的嚴實的手,一語不發,黑着臉,表情透着陰鬱。
西門有條不紊的表演茶道,神情專註。
四爺倒是最反常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兩人的眼神不再沒有一絲溫度,相反,整個人變得輕鬆而怡然自得。
茶道,是他對西門的考驗。而剛剛,是對美作的考驗。
他們沒有讓他失望。
在西門將茶分給他們后,四爺輕咳一聲,正色道:“我想問一個問題?你們各自對自己的家族了解多少。”
四道視線齊刷刷的集中在掃過來。
“美作,你對美作家了解多少?有多少員工,經營什麼產業?每年收益多少?虧損多少?美作集團最大的對手是誰?……”頓了頓,看向西門,“西門家呢?茶道世家,你有了解多少?……”
房間一下子陷入凝滯中......
西門和美作對視一眼,這些問題,他們從來沒有深思過。
他們的路,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註定,從小到大聽從家族的安排學習各種身為繼承人應該擁有的本領和知識。
現在更是抓緊時間玩啊,享受啊,泡妹妹......
他們一直知道,當他們真正擔負起家族的責任后,他們將不屬於自己,而屬於家族。
兩人臉上的神情,讓四爺眸底劃過一道異色,還不算無可救藥......端起茶杯細細的品嘗,良久,淡淡的開口打破房間的靜謐氣氛,“我需要的是一輩子的兄弟。”四爺淡淡的道。
美作和西門沉默了,“兄弟”這個詞語在心裏咀嚼好幾篇,兄弟......心裏頗有感觸。
在他們的世界,充滿齷齪污濁。
親人,為了家族可以犧牲;
朋友,為了家族可以算計;
愛情,為了家族可以拋棄;
婚姻,為了家族可以利用。
......
這也是他們非常非常珍惜f4的原因,因為他們知道,也許f4最後,依然逃脫不了分道揚鑣,可是,曾經擁有這樣的友誼,這樣的朋友……也許是他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如今,面對阿司的眼神,他們的心底泛起一種頗為難堪的自責和愧疚。
他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身上的責任,理所當然的享受一切。
也從未想過要付出,理所當然的坐享其成。
更從來沒有想過努力,放任自己隨波逐流。
四爺接著說:“flower(花)總有凋謝的一天,我想要的是forever(永遠)。”聲音透着讓人信服和振奮的果斷和力量。
西門和美作只覺得心跳加速,眸光越來越閃亮。
永遠的兄弟,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是絕對是想都不敢想的誘惑。
果然是f4之首,想法都這麼與眾不同。
這一刻,他們由衷的承認並信服道明寺司,而不是因為財力家世的順從,而是道明寺司這個人。
“你們願意成為道明寺司一生的兄弟嗎?”四爺突然站起來,聲音透着蠱惑人心,“你們願意和我一起闖出一番天地,親手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世界嗎?”
四爺站起來,伸出手。
西門和美作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心中油然升起一種豪情,讓他們忍不住想要追求自己夢想的豪情壯志,臉上露出躍躍欲試。
“foreverfriends(永遠的朋友)。”西門獃獃的看着阿司的手一臉念了好幾遍,聲音越來越響。
“不,應該是thebrothersforever(永遠的兄弟)。”美作現在胸口激動的快爆掉,一躍而起,兄弟,哈哈哈......他原諒剛才阿司的可惡,就為了兄弟這個詞。
“沒錯,thebrothersforever。”四爺笑着點點頭,肯定道。
“兄弟,我們。”西門大笑起來的站起來,將手放在阿司手中。
“不,還要加上類。”美作目光炯炯,非常用力的握住面前的兩雙手,很緊,很緊。
“類,以後補上吧。”西門突然道,“我們要不要歃血為盟啊!”
“那也要等類回來。”美作附和。
四爺眉頭跳了跳,歃血為盟,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看兩人興奮的樣子,將脫口而出的“胡鬧”咽了進去。
至於那個為了個女人,離家遠走他鄉的花澤類,眼底閃過一絲譏諷,想要得到他的認可,希望他拿出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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