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左手的紅線

六十五 左手的紅線

他的手扣緊她的腰迫她不能動彈,另一隻扳住她的後腦,迫使她仰頭迎合他和他滾燙的唇。他繼續在她的殷紅柔軟索取,卻不再滿足於此。耳垂微痛的啃噬,頸窩貪婪的吮吸,他輕輕剝離她肩上的寢衣在鎖骨和肩膀流連,緋絕顏覺得他的氣息一刻急促過一刻。她有些驚嚇地去推他,然而他似乎不僅恢復了之前的力氣,好像更勝從前。她長這麼大沒聽過神鳳之淚還能強身健體嗎?

緋絕顏沒空思索那些了,因為眼前人一路攻城略地到胸口了。“你,你是怎麼了?”緋絕顏本來是質問,話一出聲音卻有氣無力更像是欲拒還迎。

戚源崇忽然停下來在伏在她胸口,緋絕顏以為他冷靜下來。卻沒想到下一刻乾坤顛倒,自己竟然被他抗在肩上了。

“放我下來!你瘋了!”在他肩膀上的緋絕顏羞憤地捶打他。

戚源崇穩穩地走了幾步,緋絕顏被他溫柔地放在床榻上。

“你……”緋絕顏只有說一個字的功夫,就被他霸道的吻再次壓制。她覺得自己似乎因為缺氧有點暈,卻又清醒地感覺他的手在摸索着她的衣帶,她的手慌忙去阻攔時對方已經得逞。

微涼的空氣刺激的緋絕顏泛着青的玉色肌膚有點戰慄,緋絕顏反射地用雙手護住自己。

放下床幔,解了自己的衣裳,戚源崇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那帶着傷痕卻又健碩的身體就這樣坦然相見。緋絕顏的手改用手遮眼睛,兩隻手看來是不夠用了。

“怕么?”戚源崇貼在她耳邊彷彿壓抑着什麼輕聲說。

“這樣,是不是有點早?”緋絕顏的聲音在手後有點模糊。

“可我已經等不了了。”戚源崇暗啞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的熾熱唇和掌心炙烤着她的肌膚,緋絕顏不知為何掙扎和拒絕都那麼無力,好似柔弱無骨的花瓣任由他拿捏。所有的接觸都讓她一陣陣頭皮發麻,心似乎在發抖。迷亂中,彷彿置身海中,忽然一股巨浪襲來,猝不及防,痛楚讓呼吸停止。然而海浪卻彷彿永不停止,一波接着一波,她像在海上風雨飄搖的孤舟,不能自持,沒了力氣。在海水攻佔一切的時刻,她以為結束了。然而平靜了須臾,潮水再次湧來,直至吞沒一切。

緋絕顏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依賴他溫暖的胸膛,昏昏沉沉的似乎仍然能感知他不規律的吻。

天光乍破時,緋絕顏在睡夢總彷彿聽他說了一句:“你好好睡,我下了朝再來看你。”緋絕顏根本沒有醒來的力氣。

大夢初醒時,已是午後,泡在澡盆里,緋絕顏覺得身體像棉花,依舊昏昏欲睡,隨手撩起的水花打在身上,卻忽然看到左手的手腕上似乎多了一條淡淡的紅線,從手腕內側向里延伸,大約一掌的長度。緋絕顏一開始以為是染上了什麼,可是用水根本洗不掉。出浴之後,換好衣服再看,那紅色的線又不見了,緋絕顏暗想,是不是太累,所以看花眼了?

簡單梳妝后,緋絕顏就懶洋洋地靠在廳中的軟榻上喝着剛送來的五籽粥。

然而身體雖然乏累,腦子卻清晰地一遍遍過着昨夜的畫面,緋絕顏就算是獨處也覺得太熱烈,放下碗,臉比碗燙。她雖然活了幾萬年,這種事着實是第一次。從前在族中,不是沒人提及婚事,她一向討厭政治聯姻,每次不是扮丑就是要求對方打贏才行,所以久而久之親事就擱置了。好在,父君要聯姻的家族都被姐姐們包攬了,也不差她一個。從小到大,父君太嚴厲跟她不親,兄長嫌她小不跟她玩,一直讓着他的蓮仲是身邊的唯一的異性,別人近不了身,也沒有入她眼的。她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栽在一個凡人手裏。

戚源崇進來時,緋絕顏故意別過臉去。

“怎麼,才過一夜就打算不認賬了?”戚源崇放下綉着銀龍的比甲下擺挑釁地說。

緋絕顏故意生氣地說:“什麼賬,有賬也是我來算。”

戚源崇寵溺地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颳了下她的鼻子:“好啊,算就算。不過算賬之前也得好好吃飯,看你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沒想到你這麼沒出息。”

緋絕顏臉更紅,惱羞成怒地說:“說誰沒出息!還不是你……”說一半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乾脆砸了他一拳。戚源崇卻得意地大笑起來,一抬手讓人送來新的膳食,一勺一勺地喂她吃。內侍宮女們都知趣地退下去了。

戚源崇耐心地看她吃完,安靜地端詳她許久,似乎深思熟慮了才開口說:“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應得的名分。”

緋絕顏有些驚訝地看着他,卻滿不在乎地說:“那些虛名要它做什麼,有人喜歡說什麼就說好了。”

戚源崇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說:“你是覺得名分無用,還是怕束縛了你。”

緋絕顏騰出手來擺弄矮桌上的書,懶懶地說:“無用是真,束縛嘛,一個稱呼就能束縛人我可不信,至少對我沒用。”

戚源崇拉過她的手捏在手裏,只是看她沒再說話,可緋絕顏卻覺得他眼神中有些看不懂的陰霾。

一連幾天,戚源崇入魔一般,夜夜與緋絕顏流連繾綣,緋絕顏甚至覺得他是不是用了什麼上癮的葯,讓她不得安生。

只是,每次入浴,都會看到左手臂上的紅線又長了一些,可是擦乾之後又全然沒有蹤跡。緋絕顏不再覺得是自己眼花,眼看着紅線長到快至腋下。她決定出去找人問問。

想用法力遁形,記起戚源崇上次因為這個發脾氣,所以特意留封信,又找了可靠的宮女留下口信,就說回家探親數日便回才離開。念力一發,凌空瞬影,卻沒想到飛到半空竟然差點摔下來,一連幾次都沒成功。緋絕顏想着是不是自己疏於修鍊,法力退步了?凝心聚法,蓮指結印才成功,可是離開皇宮時身上有種荊棘附身的感覺,刺痛而且凝滯。

緋絕顏好不容易回到神鳳山,問了族醫,族醫聽都沒聽過。她想蓮仲跟隨師傅修行,見多識廣,也許能有見解。她還沒去找他,蓮仲已然迎面過來找她了。

“我說剛才那會兒幹嘛火急火燎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我話沒說完呢。”蓮仲劈頭蓋臉就問。

“沒什麼,解決了,謝謝你的葯。不過,眼下又有一件怪事,還得請你參詳下。”緋絕顏說。

蓮仲緩了口氣說“你先別說,聽我說,上次就就觀你神色有點奇怪,你近來是服藥了,還是中毒了?”

緋絕顏一驚,中毒?莫非是上次的那九頭蛇的毒?她老實地說:“上次滅了個九頭蛇怪,會不會染上了毒。”

蓮仲一個手勢,緋絕顏乖乖把手遞過去,他一把脈,神色很吃驚,“你的脈象虛弱,而且凌亂,像中毒,觀你面色體態卻又對不上。總之,應該是有什麼讓你起了變化。”

緋絕顏說:“不止如此,我的法力似乎受限了,對了,左手臂上還莫名其妙多了條紅線。”

蓮仲謹慎地翻開緋絕顏的左臂,上面什麼都沒有,蓮仲用掌心微微施法,令她皮膚溫熱些,手臂上慢慢地浮現出一條從手腕延伸向腋下的紅線。蓮仲和緋絕顏大吃一驚。

“這是什麼?有人對我下毒嗎?”緋絕顏真正緊張了起來。

蓮仲仔細觀察半天,又對照脈象,半晌才說:“這個,我還不確定。不過似乎對身體的影響不大,嚴格的來說更像是一種術法,可是神界仙界都沒聽過這種術法,不過妖魔或者凡間也許有記載。按照你的說法,這紅線可能還會繼續延伸,我看這線最後會走向心脈。我需要回師傅那查查古籍才能下結論。”

緋絕顏有些亂,是一種術法,還是有人下藥不得而知,倒是什麼人有這種本事能在神女身上做手腳毫無痕迹,錦嫿嗎?還是太后?又或者是宮中其他嫉妒她的人。

蓮仲見她面色凝重,從袖中拿出一枚玉卵遞給她說:“拿着這個,這是個小白鵠,你有事找我的話就把它放出來,它自然會來尋我。至於你,那凡間還沒玩夠么,那些須臾數十天壽命的凡人就那麼好看嗎?趁早收了心回來,我研究點葯給你調理下會好的。”

緋絕顏拉着袖子蓋好手臂,默默地接過玉卵來,平靜的日子真是不禁過,消停幾天又起風浪。“你口中的數十天,對於他們來說是數十年的一生,我不會待太久,該回來還是要回來的。”隨後轉身離去。

回去的路上倒是沒什麼阻礙,緋絕顏忽然意識到,莫非這術法是針對離開的?這順利地回了尚京皇宮。

進了棲鳳閣,迎面就是黑着臉的戚源崇。

“說是去去就回,怎麼又走了這些時日。”戚源崇責怪道。

“那……還不是因為太遠了,趕路總要花時間的。”緋絕顏不想說神界和凡間時間不一樣,乾脆就胡扯了。

“去了這麼久,氣色看起來都不好了,來人!”戚源崇認真地說。

等候的盧內侍小心地端着一碗湯進來。

“特意為了備了參湯,凡間不比你的家鄉,補一補總有好處的。”戚源崇親手端起湯碗,舀了湯送到緋絕顏嘴邊。

緋絕顏其實真的不喜歡這湯的味道,藥味濃重又有一種隱隱的腥氣,奈何這些時日以來,戚源崇日日看着她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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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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