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腹水如墨
第二日一大早，八個丫鬟在他的寢室門前大聲喊叫。
“公子公子不好啦！”
“公子公子你快起來呀！”
“公子公子昨夜柳萁一夜未歸！”
“公子公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司空瑒正摟着他的思遮睡覺。怪！往日難寐的夜晚，到了卯時才能入睡的，自從與思遮同卧之後，一閉上眼睛就進入了夢鄉，而且是睡到了太陽升起，都未有醒意。直到這七大婢八大丫來到房門口吵鬧，他才悠悠地醒過來。慢慢的坐起來，看看身邊的小人，怎麼這麼像她呢？他揉了揉惺睡的眼睛，猛地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呢？他是弟弟。
外邊的吵鬧聲越來越響，他有些不耐煩的走到門口打開門。
“吵什麼吵？人不見了，不會去找！告訴我，是讓我去找嗎？你們是幹什麼的？”別以為他不知道，平日裏他們幾個丫鬟都是勾心鬥角，恨不得都把對方掐死，只剩下她一個。只因都是皇上欽派的，卻都不敢把對方怎麼樣？
如今來了一外人被他寵愛着，她們的矛頭又齊齊一致對外了。
平日裏公子都是軟聲細氣的，沒想到今天卻是雄赳赳的用吼。把面前的幾個丫鬟嚇了一跳。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自己主子。
其實少了丫鬟他大抵都不去擔心的。說不定她自個在哪裏快活去了？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見到他們僵硬在那裏還不動，又喝起來：“還不快去找！”他只想他們儘快的離開，好與他的思遮再重溫一夢。
“哦哦……”見到公子剛猛硬氣的樣子，他們的心裏竟然沉迷了。公子這個樣好陽剛哦。一個個歡喜得就轉身跑開了。
司空瑒見他們都走遠了，心裏一陣賊喜！趕緊跑回屋裏把門關上。跑到床上，抱着他的思遮就睡。
可是他卻醒了，思遮睜開眼睛，用手揉了揉，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抱着他的司空瑒好一會兒才說，“瑒哥哥，我餓了！”她也不知道這次的睡眠怎麼會這麼好？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沒睡醒。往日鳥一叫他就會自然醒，提着籃子和小狐狸一起上山去摘果子去了。
或許跟瑒哥哥一起，心裏踏實的緣故吧！於是就有了粘人的貓性。
一聽到她說餓了，司空瑒一拍腦袋：“糟了，我都叫他們找人去了，誰還做膳食給我們吃啊？”早知道叫一兩個人去找就好了。其餘的留下來做飯。現在好了，餓肚子了。
“沒關係，我們出去吃！”思遮跳起來穿好外套。頭髮也不梳朝司空瑒調皮地擠着一隻眼：“走，我帶你到街上去吃好吃的。”五六歲的孩童，安能辨出雌雄？
沒想到他腦子轉的快。司空瑒點頭。於是兩人就跑出去大街上狂卷了一餐，不過思遮都是帶他到小門小面去吃喝，比如包子檔啊，烙餅攤啊，麵湯攤等等小吃小喝的地方。但是他們一大一小卻非常踏實開心。
齊天霄漢府里的丫鬟就沒有那麼好過了。他們沒有吃早膳，就在整個大府裏面尋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柳萁的人，就差沒揭瓦挖地了。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昨天上午他們還看着他從公子宅里走出去，後來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她們一個個累倒在公子宅前院子裏。
“哎，你說柳萁會走哪裏去呢？除了這齊天霄漢府，外面沒有公子的命令，我們都是不會出去的呀！”虞珠用手做扇，拚命的扇着想趕走心中的煩熱氣息。
“難道她飛上天啦！”
“我看是遁地了！”
“是啊，是啊！柳萁，你到底在哪裏？出來喊個話呀！”
“哎，你們說要不要上報告給皇上？”畢竟他們都是皇上欽派過來的。
咕嚕咕嚕……
眾婢子的肚子此時咕嚕嚕的叫起來，七人齊齊跳躍着罵：“柳萁，你死了就死了，不要玩什麼離奇，害得我們又是流汗心急，又是餓肚子，你還是人嗎？”她們不知道此時柳箕已經在另一個地方等着他們了。
他們一個個走進了廚房。這偌大的齊天霄漢府，本來是有一大半當廚子僕從的。司空瑒嫌父皇派來的九個貼身婢女太煩人，說是婢女其實是通房的，雄糾糾的宇軒帝吊著兒子的命。不過是另有目的。
齊天霄漢府的下人僕從全都被司空瑒攆走了。這些廚房雜事就留給父皇派來的婢女們做，。要不她們整天圍在自己身邊，簡直煩透了！這樣他也好，有時間歇一歇。
幾個奴婢正在廚房裏弄着膳食，對於今日的遭罪諸多埋怨。她們做好了午膳，便送到了清心小屋。
司空瑒正在教思遮寫字，大手握着小手一筆一劃地寫着。思遮的嘴巴笑得像彎彎的月芽兒。
婢女們進來看見，眼裏的火苗噴噴亂射。公子從來都未曾碰過她們的衣袖呢。他居然去握一個曾經是叫花子的人的手。簡直可惡！這叫花子，究竟有何魔力？公子的心都附在他身上了。我們竟不如一個叫花子，越想越氣，恨不得馬上前去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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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瑒聽得濃重的一排腳步聲帶着酸溜溜的醋意，抬起頭來，眼睛又如刀子般射了過去。
剎然間腳步聲停止！她們充滿怒意的目光眨眼變成了笑意盈盈，風情萬種。
“公子，用膳了！今朝個為了找柳萁那個賤婢子，把您的早膳忘了，真是罪該萬死！”虞珠媚笑把膳食放到一旁。過來就要收他們的筆墨。其餘的人也把手裏東西放到另外旁邊的桌几上。爭着來收拾。
司空瑒拿桌上的木尺子對着他們揮了揮：“莫要過來！你們把吃食放那兒就可以了。你們也辛苦了，回去吃吧！”
七個婢女驟停在兩人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怎麼肯走呢？原來公子喜歡教人寫字啊。那我們何不來個順水推舟？
虞珠收住笑容換作楚楚可憐的模樣。嬌滴滴地上前來搶思遮手下的紙張。“公子，珠珠也要你教我寫……”
其他的婢女也有樣照樣。
“公子，奴婢也要你教我寫……”
思遮看到那一對雪白無瑕帶着香氣的蘭花指觸及自己寫的紙章，心裏一陣厭惡。把硯台壓着一角的紙張用手一掀。
“叭嚓——”
裝着墨汁的硯台翻了，墨汁濺潑在虞珠彩色的衣裙上，一塌煳塗。硯台掉落在地，彈跳砸在綠晚的腳上。
綠晚痛得腳猛抬起來抱住：“哎呀，哎呦，我的腳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