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莫豹
巴州城民風刁悍，武館林立，這其中最大的武館要數虎嘯武館。或許在整個趙氏王朝而言，它是不入流的武館，但在巴州城，虎嘯武館是最大最好最厲害的武館。
虎嘯武館不單佔地面積最大，招收學徒最多，而且傳聞館主劉黑虎是一個擁有大宗師實力的武者，在巴州城可算是頂尖高手之一。更重要的是，傳聞虎嘯武館的後台就是趙氏王朝六大門派的長河派。如此一來，在巴州城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任何勢力敢得罪虎嘯武館，包括巴州城最大的兩個官，負責政務的城守和統領軍隊的城尉。
不過虎嘯武館並不囂張，劉黑虎名字雖粗俗，但極有頭腦，他只辦武館授徒，並不怎麼涉及其他方面爭利，因此他聲名很好，武館也越辦越好。目前武館的學徒已經近一千人，規模達到極高的程度，要知道，巴州城的常住居民才有十多萬人而已。
學徒們要進入虎嘯武館習武很容易，但想要在武館習好武卻很難。因為武館等級森嚴，按照地位和資質，分為三個等級，分別是核心弟子、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既然將弟子分出等級，那麼武館肯定是要區別對待，如普通弟子，只能修鍊館主劉黑虎那一套號稱成名拳法的猛虎拳，拳法名字雖猛，但既然拿出來給普通弟子修鍊，威力可想而知了。
精英弟子大部分是那些交多倍學費的學徒，他們都是家中有錢有勢的子弟，那麼進入武館自然不能跟無錢無勢的普通弟子並列。還有一小部分是從資質比較不錯的普通弟子提拔起來的，他們無需交多學費，只要館主認可，就可以升為精英弟子，從而可以比普通弟子學多數套功夫。
至於核心弟子，那就不是有錢有勢可以當的，需要有着絕佳的練武資質才可以當，可以說，核心弟子是館主劉黑虎的真正弟子。目前，虎嘯武館的核心弟子僅有十餘人而已，這其中，最年輕的一個核心弟子就是城尉之子韋乾龍。不過劉黑虎收韋乾龍為核心弟子可不是因為他是城尉之子，而是因為韋乾龍的習武資質非常好，習武短短兩年，就已經達到武徒巔峰的水平，算得是一個小天才。
伊水在虎嘯武館屬於普通弟子，他的資質一般，絕不可能被館主提拔為精英弟子。當然，以伊水家中財富，不是不可以買一個精英弟子來噹噹，只是如此一來，他家的生活勢必變得十分節儉。這違背了父親伊騰的初衷，一直以來伊騰並不想伊水習武，而是想讓伊水繼承解骨手的手藝，之前他是經不住伊水的糾纏才讓伊水進入武館習武的，自然不會多交數倍學費讓伊水成為精英弟子。
伊水來虎嘯武館退學時，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他太普通了，除了幾個熟人，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他辦理退學的手續很簡單，跟負責教他拳腳的教頭說一聲，然後將一些放在武館的衣服打成一個包袱，提着就可以離開了。
“有一點點捨不得。”伊水沒有馬上走，他站在武館內的露天練武場邊上，看着數百個普通弟子正在集體練武，心中浮現一絲感慨。
普通弟子的練武環境很不好，所有人就在武館進門處的露天大院子集體練武，精英弟子和核心弟子則在環境好很多的室內練武場練武，很明顯體現出等級差別來。
“伊水，你要離開武館嗎？”一個跟伊水差不多個頭的少年停止練武，跑過問道。此刻伊水手拿着包袱，任誰一看都知道伊水要離開武館。
“是的，我找到一個厲害的師父，以後跟他習武。”伊水傲然說道，眼前的這個少年叫張奇，是他在武館認識的朋友。上次就是張奇由於一件小事惹怒了韋乾龍，在面臨韋乾龍暴打之際伊水站出來仗義執言，結果得罪了韋乾龍。
“啊！那要恭喜你了。”張奇說道，不過如果仔細看，可以從他眼神看出似乎不相信伊水的話。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一群人從武館裏面走了出來，他們是武館的精英弟子。
“咦！這不是伊水嗎？你這是在幹嗎？收包袱走人。”一個極盡嘲諷的聲音響徹整個練武場，讓很多正在練武的學徒都停了下來。
伊水轉頭望了過去，頓時火冒三丈，出來的人有十多個，為首的不是伊水最大的仇人韋乾龍，而是韋乾龍的手下莫豹。莫豹與伊水同歲，但人如其名，身體長得跟豹子一般強健，足足比伊水高出一個頭來。
伊水可不會忘記，那一天他頂撞韋乾龍，韋乾龍自重身份，除了發火之外倒沒有如何羞辱自己，也沒有親自出手對付自己。但這個號稱韋乾龍最強力手下的莫豹，為了討好韋乾龍，對自己極盡侮辱，惡人做盡，着實過份。
莫豹是一個很明顯的小人，平日裏對韋乾龍阿諛逢迎，那姿態，那言語，只要有點羞恥之心的人看到，都會覺得噁心，但莫豹卻一點都無所謂。一旦遇到有什麼弱小之輩，那麼莫豹徹底變個模樣，將豪奴的角色顯露得淋漓盡致。因此，伊水第二恨的人就是莫豹，而且細想起來，前些天敲伊水悶棍的人，不可能是韋乾龍親自動手，說不定就是莫豹動的手。
看到伊水一臉怒容、但又不敢發作的模樣，莫豹心中一陣興奮，此刻韋乾龍不在身邊，因此他不用做出婢膝奴顏的舉動，盡情做自己最喜歡做的事，尤其在身邊簇擁着韋乾龍其他手下的時候，真有一番做老大的感覺。
“伊水，你這個膽小鬼，前幾天得罪我們韋老大，今天就灰溜溜離開武館。你以為離開了武館我們就會放過你嗎？別做夢了，不把你搞死我們是不會罷休的。”
“伊水，你的傷好了嗎？看來那一記棍子給你造成的傷害不大，下次你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莫豹滔滔不絕地說著，越說越興奮，將露天練武場數百個學徒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有些人面露憤怒之色，但僅僅憤怒而已，絕對不會因為伊水而得罪莫豹，有些人幸災樂禍，但更多的人沒有正義感，純粹看熱鬧。
伊水反擊了，與之前相比，他頭腦轉動加快數倍，因此言語犀利很多：“原來是你啊！你家主人沒有在，沒有他的命令，你敢亂咬人了。”
莫豹勃然大怒，踏出一步似乎要動作對付伊水，但很快停下腳步。武館規定着學徒不能無故動手，誰敢違反就將誰趕出武館，正因為這個規定，要不然不用等現在，上次伊水就被人當場暴揍一頓。突然，莫豹見到站在伊水身邊的張奇，頓時有了對付伊水的方法。只見他朝着張奇猛喝一聲：“張奇，我上次告訴過你，不准你跟伊水在一起，要不然見一次打一次，還不快點給我滾。”
沒想到，張奇身體一震，幾乎沒有如何考慮，竟然做了出乎伊水意料的舉動，他退縮了，不由自主後退幾步，離伊水遠遠的。很明顯，張奇害怕莫豹，因此選擇背叛了伊水這個朋友。
張奇這個舉動讓伊水傷透了心，他前些天之所以得罪韋乾龍，還不是為了替張奇出頭，現在張奇竟然置身事外，竟然讓伊水獨自面對莫豹。如此行為比莫豹恨恨打伊水一頓更能傷害到伊水，一瞬間，伊水有着一種濃濃的後悔感，不是後悔得罪韋乾龍，而是後悔之前為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出頭。不過想深一層，這也不怪張奇，只能怪伊水自己看走了眼。
伊水深深望了張奇一眼，這一眼代表着跟張奇從此決裂。
張奇不由地低下頭去，沒臉面對伊水了，他漲紅着臉，眼神似乎充滿着怒火，只是不知道這怒火是針對莫豹，還是針對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