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要相信光
江洋中午燉的雞湯，讓裴老頭那張萬年不變的臉有了一絲表情變化，默默的幹了三大碗，外加一大碗米飯。
裴老頭再吃大雞腿的時候，遲疑了下，咂摸咂摸嘴，伸出去的筷子，又收了回來。
江洋抬眼看看，放下飯碗，在裴老頭疑惑的目光中，他去了廚房，搗鼓了兩分鐘后，端來一個小碗。
那是加了小米辣和香菜的蘸料。
把蘸料放在裴老頭面前，江洋繼續端碗吃飯。
裴老頭愕然了一瞬，看看坐在自己對面，大口吃飯的孩子，展露出一絲不可察的溫暖微笑。
雞腿蘸着小米辣蘸料，連帶着雞胸肉都有了滋味兒。
經過幾天的觀察，江洋發現裴老頭很喜歡吃辣，同時屬於香菜黨。
吃完了飯，裴老頭又躺回搖椅上，悠哉悠哉的搖晃着。
江洋休息了會兒，繼續製作【恢復藥劑】。
這時，
突然裴老頭蒼老的嗓音響起：“不加入獵魔隊，不參與獵魔隊選拔，沒有錯。”
剛好提純一份【恢復藥劑】的江洋抬頭看過去。
裴老頭顯然是掐好了時間，在江洋做好一份藥劑之後，不至於讓江洋分心。
氣氛稍稍沉寂了幾秒后，
裴老頭繼續說道：
“【守護】是需要主動背負的責任，而不是被強加的，願意就是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沒誰規定只有去拚命，才算英雄，獵魔隊、探索隊和城防軍，他們的薪資和裝備，以及後勤保障，都是我們繳納的稅款組成的，
這是社會組成的循環，
不要被你救的那個獵魔隊成員，所說的言語誤導，也不用身懷力量而不去肩負責任感到羞愧。”
嚯......師傅剛才說的話，比前幾天加起來都多，這是怕我因為王鵬那幾句話，有了內耗的情緒波動？
可惜啊，王鵬剛說個開頭，就被自己打斷了。
江洋暗暗想着，面上卻帶着笑容，一副受教了的樣子，道：
“知道了，師傅。”
裴老頭低低的嗯了聲，略作思索后，又開口說了句飽含深意的話：
“不要成為沒有腦子的蠕蟲，要具有獨立人格和思想，要時常進行深層次思考。”
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師傅這是怕自己成為三觀跟着文案公眾號走的白痴？
嘖......竟無言以對。
“知道了，師傅。”
江洋回答之後，等了十幾秒鐘，確定裴老頭不再說話之後，開始製作【恢復藥劑】。
整個下午，江洋做了四十份【恢復藥劑】，失敗了六份，浪費的材料雖然由裴老頭承擔，依然讓江洋心痛到不行，那都是錢啊。
傍晚，
江洋正在做飯，裴老頭點菜了，紅燒豬蹄、酸辣拌菠菜、油燜筍。
裴老頭看着江洋做飯，不由得感嘆道：“原本以為你對藥劑學極具天賦，沒想到，你真正的天賦是廚藝。”
不不不，您寶貝徒弟的真正天賦是混社會，從加入社團到堂口扛把子，只用了三天，
如果不是時運不濟，被打黑除惡了，現在的我，就不是藥劑師學徒了，而是金耀社第四話事人了，不，或許是第三話事人。
怎麼樣，沒想到吧？
“這是興趣，而且，自己做的菜，被讚揚，被吃光，內心會有極大的滿足感。”江洋笑着說道。
門外響起汽車聲，
不多時，
裴知予面帶愁緒的走進來，看着左側廚房裏的師徒二人，牽強的扯了個笑容，
“爺爺，洋哥。”
“我有些累，就不幫忙了，等會兒下來吃飯。”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
江洋從裴老頭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擔憂，見他要追上去詢問，趕緊出言阻止。
“師傅，知予應該遇上了什麼事，先讓她自我消化一段時間，等她理清思緒之後，再慢慢詢問，現在過去，恐怕她會更煩惱。”
裴老頭止住腳步，擔憂的望了望樓梯，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背着手，在樓梯口來回踱步。
“徒弟啊，你說的靠不靠譜，我看知予臉色很差。”
“靠譜，知予也不是小孩子，應該有自己的思緒空間了。”
......
“徒弟啊，豬蹄什麼時候能燜好？”
“您着急吃了？”
“不是，早點開飯，知予能早點下來。”
“......”
“徒弟啊，你說知予情緒不高，是不是因為看到了今天那個獵魔人重傷，心理有了波動？”
“應該是。”
“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那得看知予怎麼想。”
“怎麼講？”裴老頭停下腳步看向江洋。
江洋拌好菠菜，放入冰箱冷藏，擦了擦手，看向裴老頭，略作思索，說道：
“在您的角度來看，如果知予因為看到獵魔人的危險，因此對獵魔人這項事業產生恐懼，就是好事，因為，知予以後很可能會退出獵魔隊，那就是好事。”
“如果知予因此而堅定獵魔隊的信念和責任，積極轉正，參加任務，那對您來說，就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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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別忘了，叔叔和阿姨，都是在獵魔隊殉職的，那種責任大過命的信念，是從小就潛藏在知予心裏的。”
聽到江洋這麼說，裴老頭煩躁的呲牙咧嘴，伸着脖子望向樓梯轉角，希望馬上就看到孫女洋溢着笑臉，蹦蹦跳跳的歡快跑下樓。
晚飯的氣氛有些沉悶，裴知予沒怎麼吃，裴老頭也愁的吃不下飯，江洋幹了兩大碗米飯，紅燒豬蹄湯汁泡米飯，吭哧吭哧一頓造。
裴知予照常幫江洋洗盤子洗碗，收拾廚房。
正在擦燃氣灶的江洋思緒發散：
“今天學會了【恢復藥劑】，賣了三份【靈通藥劑】，進賬六千元。”
“等攢到三萬塊，去買十份【靈通藥劑】的材料，拿到店裏賣......”
“在做八份【靈通藥劑】，就能做一份【靈通秘葯】了，等服用了下次的【靈通秘葯】，配合【電磁力】，試着能不能晉陞五級武者......”
“五級武者再晉陞，就是靈通境和靈蘊境，基於以靈力為基礎使用【電磁力】，估計自己到了靈蘊境，就可以試着控制【磁場】和【電場】的相互作用，使帶電粒子處於靜止，從而影響電磁波，甚至剝奪一定範圍內的電磁波，
處在被剝奪電磁波範圍內的人，是沒有感覺、沒有視覺、沒有聽覺的，基本上屬於剝奪五感，
這應該屬於【電磁力】基本運用階段，最頂級的運用方式，至於其他的，比如刺激原子核、無限壓縮帶電粒子、靜止電場、粒子磁斥力，應該都可以實現......”
“洋哥，我今天看到了正式隊員王鵬的傷勢，他是靈通境的武者，都傷的這樣重，那些異魔該有多強大啊，
王鵬說是昨晚出現的那道光束，殺死了異魔，極快的一下，就把一隻重傷靈通境武者的異魔殺死了，隊長說，那是一種無法想像的強大。”
裴知予手裏拿着白瓷碗，低着頭，近乎呢喃般的說道。
忽然，
她提高了音量，轉頭看向江洋，問道：“洋哥，我以後會變得跟那束光一樣強大嗎？一拳打爆一隻異魔的程度。”
江洋愣了下，他根本就沒聽裴知予說什麼，只聽到裴知予最後那個問題。
“會的，乾坤未馬，你我皆黑腚。”
“啊？黑......”裴知予懵了。
“黑馬，黑馬，你我皆黑馬。”江洋立刻改口，輕咳了聲，掩飾口誤的尷尬，道：
“知予，要相信光，你要光，就有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