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幻山上
神幻山,仁恩院。
在剛剛結束的光耀者會議上,繼任的貝達大牧首向神幻山的光耀者彙報了‘開明改革’后階段成果。
實話來說,有些數據相當難聽的,每一項都在刺激着‘前朝遺老’們的神經,但是他們不敢拍案而起,還得面帶微笑,聽這個可惡的小黑胖子彙報即將毀掉他們偉大教會的改革彙報。
直到會議結束,他們走出仁恩院大門的一瞬間,老邁的面孔一下子拉成搓衣板,露出的獠牙恨不得將天使神像前站立的傢伙們撕碎。但他們忍耐着,忍耐着,直到走進了‘聖歌教院’才噴發出聲。
“真是狗屁!廢除信徒的‘信仰稅’,廢除‘催貢團’,今年分配到我們的研究經費不足往年的三成,他才坐了幾個月聖座,竟敢如此對待我們!”
“你就別發牢騷了,你可別忘了我們‘榮耀庭’已經作古了。”
“難道光是你們嗎?裁撤了七個庭院那個不是一肚子血淚!我們這些神學家族已經快被斬盡殺絕了!”
“作繭自縛!當初教團說把他找回來的時候,我們可是支持的。”
“那時候誰能知道他比‘舊教團’還狠毒!早知道,還不如讓‘舊教團’一刀殺了我們乾脆。”
神學家族,又稱‘石匠家族’。他們是聖光下最頑固的利益集團,也是最搖擺的政治力量。當初教團勢大,他們支持貝達為首的教會新秀開展改革,打擊舊教團勢力。可後來舊教團掀了桌子,他們立刻與‘改革派’交割,變作了舊教團的走狗。
靠着武力踐行聖光之道的舊教團在北方國家留下了無數罪惡。有一句話如此形容他們,這是一群靠着從罹難者身上撿起來的金幣養活自己的人。
隨着舊教團分裂了,神幻山陷入內戰。索爾等勝利者看着殘破的教會,痛定思痛,決心將當初的改革派請了回來。神學者家族為了給新的掌權者搖旗吶喊,果斷支持了這一決定。
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改革派的人已經在他們手上吃夠了苦頭,不會在與他們刁難。誰知道這個小黑胖子上台後第一刀便是奔着他們來的。
“聖光要的信徒的信仰,‘信仰’後面絕不允許有任何骯髒的,關於錢的描述!”
“貢獻是信徒為聖光的僕人自發的行為,任何變相的,收割財富的行為都要取締,靠着暴力收取貢獻的‘崔貢團’更不應該存在!”
神學家族們當初聽着貝達激昂慷慨的演講,臉上笑嘻嘻的,面子話那一年不說。可回頭一看身後的教團高層全部起身鼓掌,事情有些開始不對味兒了。
變潮之下,總是有人哭泣,有人歡喜,放在本就不團結的神學家族中也是類似的。他們這些烏合之眾現在知道抱團了,而聖音教院的森德里希家族看着曾經趾高氣昂的他們躲在自己的地盤發怨氣,心中別提多舒爽了。
“加尼希卡,我們最後的院主,我想您應該說點什麼吧!”
曾經的聖音教院並沒有其他家族那般強勢,在大行其道的噶韭菜風潮中僅能吃點剩湯剩水。也正因為他們的弱小,讓他們得以保住了基本盤。改革之後,這群曾經看不上聖音教院,又失去了實力混蛋們,反過頭來哀求自己。
看着他們一個個苦大仇深的面容,加尼希卡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改革的受益者,還是受害者了。
“各位,發牢騷的事情就到此結束了,我們還是來說說正事兒吧!”
一般光耀會議之後,基層教區推舉的候補聖女與聖子們就會舉行光耀巡禮儀式,這是底層人才的晉陞儀式,對於神幻山而言,意義重大。加尼希卡所言正事兒,也正是因為他的手上擁有院主特別推薦的名額。
“很抱歉,我的手頭還剩下五個,你們可以出價了。”
神學家族們的人聽到這個數字,覺得不可思議,去年這個名額還是八個。
“加希尼卡,你可不要太得意了,你的院主位置也有我們大家的份額。”
按照他們所想,貝達之所以保留加希尼卡的院主之位,還是忌憚他們神學家族的存在,留下他也是給各位一個台階而已。
遺老集團們的腦迴路從來都是這麼清奇,他們才不會理解一個為神幻山培養儀仗人員的學校有多麼重要。他們騙自己騙的太死,以至於都對這點深信不疑。
現在聖音教院得勢,理應和大家分享最後的果實。加希尼卡不安規矩出牌,讓他們很是不爽,紛紛用目光逼上,給他氣氛上的壓力。
只可惜,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實權的堅硬讓他充滿了自信。
“我覺得三個名額已經足以體現我的誠意了,諸位,到底要不要開價?”
所有人氣息一滯,骨頭啪啪的軟了下來。曾經的兩位巨頭交換了眼神,決定不在遷就他這個壞毛病,同時也想鼓勵其他人堅持下去。
正欲開口時,一個老頭擠過他們,走到了隊伍的最前列。握着雙手,仰視着加希尼卡,發出了哀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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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希尼卡大人,拜託了,我必須拿下一個名額,這是我孫子唯一的機會了。”
這個不和諧的聲音把剛剛箍起來的水桶打破了,最短的木板就開始泄洪,名為‘團結’的水流了一地。
有了他帶頭,後面的一眾人全部投降。
“加希尼卡大人,請息怒。我也需要一個名額。”
“我們現在就全指望你了,我願意拿出我的收藏跟您交換。”
加希尼卡享受着他們的哀求,並將挑釁的目光灑向對抗他的巨頭們。眾人一看癥結在他們身上,趕緊湊上去平盤子。
“肯迪夫大人,艾斯克大人,咱們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吧!不要傷了和氣。”
肯迪夫與艾斯克看着這群不爭氣的傢伙,氣不打一處來。實在難以自處的他們已經待不下去了,反手推開面前勸和的人。
“滾開!”
他們倆走出了大門,這也代表着這個集團的正式撕裂。兩人沿着聖音教院前的黃金羽翼大道,足足走了七八公里才稍微舒坦一點。
“艾斯克,你怎麼想這件事?”
帶有傾向的問話讓肯迪夫動起了心思,今天他算是明白了,憑藉加希尼卡的為人,恐怕他們沒給改革掉,就已經讓他吃掉了。一想到自己屁股後面的馬屁精沾染自己的家族,他就覺得噁心。
“既然這場遊戲他不願意遵守規則,那麼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你想幹什麼!”
艾斯克不置可否,只對他搖了搖頭。他想的是,只要貝達需要這個台階兜住他們,即便是舉報了加希尼卡也不會有用。他要給加希尼卡,以及貝達上上強度。
“你在神幻山盯着點,過兩天我要出趟遠門。你放心,我會把握好分寸的。總要給他一個教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