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無頭女屍(22)
白知知輕易便打開了鎖子。她頭上的玉簪,是特製的鑰匙,能夠打開白老爺專用的傳信箱。
只是,當她看到箱子裏,除了信稿外,只有個白銀鐲子,不免滿眼嫌棄,“老頭子是不是破產了?居然拿個便宜貨打發我!”
穆青澄笑了笑,“雖然白老爺犯過糊塗,但是他對你,是真心疼愛的。”
聞言,白知知看着鐲子的眼神,終於溫和了幾許,她展開信紙,逐字逐句的看過去,越看眉頭擰得越深,“穆姐姐,老頭子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啊,竟以為我遇到的貴人,是他的人脈關係!”
穆青澄略感詫異,“此話怎講?”
白知知道:“簡單來說,便是京城平南伯府的世子吳斐,與我們家有些淵源,所以我爹便以為,我遇到了吳斐,而吳斐願意幫我籌謀退婚,於是,我爹送來吳斐母親留下的白銀鐲子,讓我親自送給吳斐,以表謝意。”
穆青澄了悟,“原來如此。”
白知知拿起鐲子,一邊欣賞,一邊隨口說道:“穆姐姐,我明日便去平南伯府找吳斐,幫忙不用了,但既是亡母遺物,想必吳斐……”她目光忽然一頓,“穆姐姐,鐲子上刻着一圈圖案,我怎麼瞧着,似乎有點兒眼熟啊?”
“圖案”二字,引起了穆青澄的警覺,她立刻伸出手,“給我看看。”
這是只寬鐲,雖然年代已久,略有發黑的跡象,但圖案紋理清晰,穆青澄看了幾圈,突然起身,吩咐海棠去拿宣紙和硃色顏料。
海棠做事麻利,很快便將東西備好了。
穆青澄拿毛筆蘸上顏料,刷在鐲子的外圈上,然後將圖案拓印在宣紙上。
“知知,走,我們去找大人!”
“好!”
倆人拿着宣紙、信稿和鐲子,直奔后衙主院。
……
宋紓余正在廳堂處理公務。
臨近年關,需要向六部匯總上報各項事務,他忙得腳不沾地,這段時間幾乎夜夜熬至子時才能入睡。
聽到小廝來報,說是穆青澄求見,他忙擱下公務,喝了口茶水,整理了下儀容。
最近,穆青澄眼裏只有案子,以前常誇他好看,如今是根本看不見他的存在。
哪知,宋紓余滿心雀躍的等候了片刻,等來的人,竟不止是穆青澄,還有一個牛皮糖白知知!
瞧見他臉上肉眼可見的失望,白知知笑語嫣然,出聲調侃道:“宋大人,您先忍我片刻,我今兒個,應該算立功了哦!”
宋紓餘一愣,“立功?”
“大人,您把之前分離出來的紋身圖案全都拿過來。”穆青澄神情透着激動,語速飛快道:“知知收到白老爺的書信,請知知向平南伯府的世子吳斐轉交亡母遺物白銀手鐲,結果我們發現,手鐲上面刻着的圖案,與大人畫出來的紋身圖案十分相似!”
宋紓餘一聽,立刻從公案桌上找出一沓畫稿,全部鋪開在桌上,穆青澄把拓印的宣紙展開,三人湊在一起,一張一張的進行核對。
“怎麼都是有部分相像,部分不像呢?”白知知有些喪氣。
宋紓余道:“我是根據斷裂的刺青紋路,加上自己的理解和想像畫出來的,有出入是正常的。”
穆青澄挑出第三張和第六張畫稿,雙目熠熠,“大人,把這兩張拼接在一起,不就是手鐲圖案嗎?”
“對呀!”白知知欣喜若狂,“我怎麼沒想到?”
宋紓余看向白知知,讚許道:“白姑娘,你確實立功了!”
白知知得意非常,“我還是很有用的吧?”
“當然,你便是我們破案的福星!”宋紓余頷首,眉眼含笑道:“所以白姑娘,你對平南伯府世子吳斐,有多少了解?他與你父親有何關係?”
穆青澄亦道:“是啊知知,既然紋身同吳斐母親有關,你知曉多少,全部告訴我,方便我釐清這其中的關係。”
白知知回憶了番,說道:“這個吳斐,他的身世其實挺坎坷的。我不是說過嗎?我們家有些下人,不是漢人,他們來自邊陲之地的少數民族,有自己的氏族圖騰,我現在瞧着,這個手鐲上的雲鳥圖案,應該就是賀伽老伯家的圖騰。”
“賀伽老伯有個女兒,叫做賀伽音,年輕的時候,在我家莊子上做活,無意中救了一個男子,瞞着我們主家,將那男子藏到莊子裏養傷,貼身照顧了半年。這一男一女整日在一起,自然生出了情份,最後珠胎暗結。後來,男子傷愈,言稱家在京城,要回家稟明父母之後,再來江南迎娶賀伽音,可嘆賀伽音等了一月又一月,直到孩子出生,都沒有等來情郎的消息。”
“原本,未婚生育的女子,是不容於世的,但我娘認為,賀伽音受騙生子,並非是賀伽音的錯,該受懲罰的應該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所以,我娘作主,不但寬恕了賀伽音,還允許賀伽音帶着孩子回到白家生活。從此,賀伽音獨自撫養兒子,一生未曾婚嫁。”
“時光荏苒,十四年後,終於有人找上了賀伽音。然而,來得人,並非那個男人,而是男人的正室夫人!至此才知,那男人確非普通人,竟是平南伯吳非言。原來當年,平南伯遇上賀伽音的時候,雖未娶妻,卻早有婚約在身,回京之後,便在家裏的安排下成婚了。之後,平南伯想納賀伽音為妾,可伯爺夫人的娘家出身皇親,容不下賀伽音卑賤的出身。”
“伯府之所以隔了多年才找上門,是因為伯爺夫人生的兒子病死了,伯爺夫人再不能生育,眼看伯爺要斷了后,這才記起了賀伽音。但可笑的是,伯爺夫人並沒打算讓賀伽音進門,她要的是去母留子!賀伽音為了讓兒子擺脫奴籍,奔個好前程,毅然決然的上吊自殺了!於是,伯爺夫人帶走賀伽音的兒子,改名為吳斐,記在了她的名下,成為了平南伯府的嫡世子。”
白知知講完了故事,心口竟是難受至極,“你們說,我爹是不是傻?把賀伽音的手鐲送給吳斐,不是給吳斐添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