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陪我一年
他語氣森冷,尾音潛藏清淺的笑意。
沈清沅只覺如芒在背,雞皮疙瘩爬上手臂,皺着眉問他:“你跟蹤我?”
“別把我說得這麼陰暗,不過是路過而已。”祝懷硯輕笑着解釋。
“我要見你。”
她毫不猶豫拒絕:“不方便。”
“你下來,或者我上去。”他不慌不忙。
言外之意,他就在樓下候着。
“我下去。”沈清沅攥緊拳頭,艱難地做出選擇。
掛斷電話以後,她回到房裏。
關悅正打量着房子,見她進來,拉過她的手:“沅沅,你看這套怎麼樣,戶型相當不錯。”
“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你們先慢慢看,我們微信聯繫。”沈清沅面色蒼白,說完就轉身離開。
顧言之剛要追上去,被關悅攔住。
“沒看到她不想讓人跟着嗎?”
顧言之憂心不已:“可我看她臉色不太好。”
“那也和你沒關係。”關悅回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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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樓下果然停着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面被夕陽映得發亮。
天空佈滿晚霞,火紅燦爛,餘暉傾灑在她瘦弱嬌小的身軀,弧線泛出淡金色的光芒,五官精緻小巧,膚質白皙細膩,在霞光的暈染下,好似披了件輕薄的金紗。
祝懷硯在車裏,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那清澈水靈的眸子毫無雜質,粉潤的唇瓣輕輕張合,但什麼也沒說。
“上車。”他收起視線,口吻平淡。
沈清沅沒聽他的話,只說:“我不想。”
她現在無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跟母親進祝家幫傭,認識祝懷硯。
他的存在,讓她舉步維艱。
“那就耗着。”祝懷硯也不着急,雲淡風輕地拿出煙盒,抽出一根夾在指間把玩。
他手指勻長纖細,白皙乾淨,手背上骨骼分明,像一把精緻完美的玉骨扇。
墨眸深邃,映着晚霞的紅光,眼瞳燃着團團焰火,將他眸底深處的清冷寡慾壓低幾分。
再耗下去,關悅跟顧言之都會下來。
沈清沅極不情願地拉開車門上車。
她的舉動,讓祝懷硯很不爽。
“喜歡他?”他語氣薄涼。
沈清沅否認:“沒有。”
只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而已。
得到令他滿意的答案,才輕聲笑道:“最好沒有。”
否則,他不介意把這些煩人的蚊子,全都抹殺。
她忽然想起什麼,主動問他:“為什麼跟關氏合作?”
“掌控你。”祝懷硯眸光微沉,沒有拐彎抹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司機啟動車子,熟練地操縱方向盤,駛離小區。
沈清沅瞳孔一震,不再說話。
默默在心裏罵他:真是神經病!
那她辭職好了。
“你當然可以辭職,但不代表我會放過關氏。”祝懷硯似乎窺探到她心中所想。
沈清沅氣堵上心頭,差點沒喘過氣,臉色無比煞白:“你!真的很卑鄙!”
“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
在強權的壓迫下,她顯得弱小無力。
而祝懷硯囂張至極,直接在明面上使手段,通過行動讓她親眼看着自己怎麼落入虎口,掉進無底深淵。
“你都說我卑鄙了,卑鄙的人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祝懷硯的瞳孔愈發深沉,唇邊漾起笑意。
小指上的鉑金戒指,格外引人注意,也格外諷刺。
見她低垂腦袋,默不作聲。
沉默良久,氣氛僵硬。
祝懷硯才給出解決方案:“一年。”
她緩緩抬眼,沒聽明白:“什麼?”
“陪我一年,在此期間,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他拿出提前備好的協議,遞給她。
“到期以後,我會放你離開,從此不再干涉你的事。”
沈清沅身體微僵,把協議推回去:“我不賣身。”
笑話,她有手有腳,能靠自己的能力保證溫飽。
憑什麼需要賣身,去給他當情人?
“你可以當我們在正常交往,協議只不過是為了保障我們雙方的權益。”祝懷硯耐心跟她解釋。
沈清沅覺得可笑極了:“說得冠冕堂皇的,其實你只是擔心對我失去興趣以後,我會纏着你不放。”
“可以這麼理解。”祝懷硯低頭轉動小指上的戒指,沒有否認。
“但到期以後,就算我沒對你失去興趣,也不會再纏着你。”
“所以對你而言,不算虧,畢竟在此期間,你對財富權利有所要求,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會儘可能滿足你。”
“假如我要你全部身家呢?”沈清沅覺得更可笑了,真是個大言不慚的人。
祝懷硯被她逗笑,眸底笑意漸深,流光溢彩:“野心不小。”
他打開車窗,隨意扯下領帶,解開兩顆紐扣,露出半截精緻的鎖骨,任由窗外的冷風入侵。
“當然,只要你能駕馭得住,我可以給你。”
玩的就是刺激。
他倒想看看,她能用他全部身家來幹什麼。
小白兔親自上斗獸場,爭權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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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小眾的文字。
沈清沅才不相信他的鬼話:“行,你現在就去做財產清算。”
“去祝氏。”祝懷硯對司機說。
沈清沅驚訝不已:“去祝氏幹什麼?”
“清算財產,我倒想看看,你打算怎麼支配我的身家。”他面無波瀾,唇角甚至帶笑,薄唇勾勒出的笑狂肆詭異。
司機聽話地在路口拐彎,往祝氏集團的方向開。
瘋了吧!
神經病啊祝懷硯!他竟然真要做財產清算。
“不用了!祝懷硯,我不願意,你就是願意給,我也不願意要!”沈清沅頭皮發麻,連忙攔住他。
祝懷硯所掌握的領域,遠遠超出她的認知範圍,可能還充滿危險。
她要真敢接受,別說能不能駕馭了,只怕要被名利場上的惡狼們吃得渣都不剩!
沈清沅說的這些話,要換秦煜聽到,臉色早就黑到地府,氣急敗壞地罵她異想天開。
而祝懷硯卻表現得雲淡風輕,彷彿一切都不在意。
司機沒有得到祝懷硯的命令,依然往祝氏集團的方向駛去。
沈清沅扭頭看向祝懷硯:“祝懷硯,我說了不要,你是聽不懂嗎?”
“怕了?”祝懷硯抬手捏住她下頜,湊近她佈滿惶恐的小臉,屬於她的清香撲面而來。
沈清沅嘴硬:“沒有。”
“那就別停,只要你不怕,今晚這財產清算都得進行到底。”祝懷硯笑容張狂肆意,車外燦爛的光照進他幽邃的瞳仁,深處溢出亢奮病態的光芒。
車子停留在市中心的高樓大廈之下。
沈清沅終於嚇慘了,緊緊攥住他的衣袖,不讓他下車:“哥,你贏了。”
“我怕了。”
夜幕降臨,星光乍現,勞斯萊斯重新匯入車流,城池漸漸亮起金燦燦的霓虹,絲毫沒被黑暗侵蝕,公路上肆意揮灑着金色的光輝。
最終停在一家餐廳樓下。
餐廳裝潢呈灰色系列,極簡低奢,中柱旁擺着一架鋼琴,鋼琴師坐在椅子上彈奏出動聽悅耳的旋律。
沈清沅跟在祝懷硯身後,渾身不自在,顯然沒從剛剛的刺激中緩過來。
他們來到靠窗的位置,能看到窗外熱鬧非凡的街景,等待菜肴一道一道送上桌。
用餐途中都有專門的服務員在旁邊等候服務,態度謙卑恭敬。
見她沒怎麼動筷,祝懷硯給她夾一塊牛肉:“不喜歡?”
“沒胃口。”沈清沅放下筷子。
祝懷硯鳳眸輕眯,流露出森冷之意:“對飯菜沒胃口,還是對我沒胃口?”
沒等沈清沅回答。
他又幽幽道:“如果是對我倒胃的話,你得學會適應,畢竟……往後你我相處的時光只會多,不會少。”
聽到這裏,沈清沅更吃不下了。
面對這麼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她食不下咽。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為滿足私慾,不惜願意拿全部身家來玩。
祝懷硯對她勢在必得的模樣,簡直令人窒息。
彷彿一張張綿密透明的大網,撒進浩瀚幽藍的大海,而她是無法逃脫的魚類,緊密地糾纏着她。
越是費力掙脫,絲線就纏繞得越用力,幾乎要勒出血來。
祝懷硯只需要站在岸上,慢慢收網,便可將她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