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行,那你上來吧
沈清沅臉色肉眼可見的漲紅,抬手推開他的俊臉。
“別想,換不了。”
祝懷硯倒也不勉強,不滿地輕哼一聲,起身到陽台外抽煙。
背影蕭條削瘦,步伐牽動長外套的衣擺,好似攜了一縷清風。
窗外飄着雪粒,不一會兒落到他的髮絲,肩頭,連帶眉眼也如霜雪般冰冷。
夜風寒冷徹骨,他卻憑欄而立,姿態散漫,儼然不受影響。
沈清沅發現他越發消瘦了,膚色冷白如玉,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頜骨,本就深邃的五官更為立體。
淬冰鳳眸迸射出的英氣帶有幾分攻擊性,卻在見到她時柔和不少。
他消瘦,是長期服用藥品的緣故。
望着他的背影,沈清沅忽然看不明白了,不明白他這麼執着究竟是為了什麼。
明知再這樣吃下去,極有可能威脅到生命。
彷彿前邊就算是深潭虎穴,他也會毫不猶豫踏入。
當真是因為愛嗎?
可她並不認為這是愛,她所理解的愛從來都不是以威逼利誘為基礎,強制將對方留在身邊。
過去造成的傷害,真的能就此放下嗎?
即便放下了,再被當傻子似的拋棄豈不是要鬧出更大的笑話?
她有點理不清了,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擰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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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年關,沈清沅越來越忙碌,時常要跟關悅加班到很晚,祝懷硯也沒比她閑,有時回得比她要晚許多,回來時她也早已入睡。
白天時的祝懷硯是正常的。
然而到了晚上,他總會半夜驚醒,黑沉沉的瞳仁中透出痛色與驚慌,下意識去找沈清沅的身影。
直至看到身旁熟睡的人兒才會鬆一口氣。
輕嘆一口氣,固執地伸手將她擁進懷裏,彷彿只有抱着她,心裏的空白才能有所填補。
祝懷硯睡意全無,手指纏繞她的烏髮,漫無目的地把玩着,似乎扯到了那根頭髮,愣是把她疼醒了。
埋怨似的瞪他,可又困到極致,像只溫軟慵懶的貓咪,潛意識往他懷裏縮了縮,找到舒適的位置,繼續安睡。
祝懷硯被她這個舉動,驚得久久反應不過來。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不論是七年前還是現在,沈清沅都沒有過這種舉動。
七年前是不敢接近,而現在是不願意。
當他以為她已經入夢時,溫軟柔美的嗓音刺破黑暗的幽靜。
“以後別再吃藥了。”
祝懷硯的神情有些複雜,幸好藏在黑暗裏,什麼也看不清。
遲疑了許久,用略帶苦澀地口吻答覆她。
“可我擔心……不吃你就不再喜歡我了。”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不願意吃藥,所以他的母親不愛他了……
“這樣的生活,我很滿意。”
難受點沒什麼,比起失去她,比起讓她痛恨。
這些於他而言,似乎都只是毛毛細雨。
沈清沅深吸口氣,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才肯定地回答。
“不會。”
其實她也在擔心,擔心祝懷硯一旦停葯,他們會不會走回以前的老路,繼續重蹈覆轍,偏激又執拗地困鎖她。
可最近祝懷硯確實改變了很多,沒有再監視她,沒有再惡意揣測她的行徑,在各方面上都儘可能考慮她的感受。
體貼到了極致,不管去哪都自覺彙報行程。
就好像他們是真正的夫妻,在履行夫妻之間的責任與義務。
他做得越來越好,可身體也越來越清瘦,睡眠質量也越來越差,時常半夜驚醒,像個被遺棄的孩童一般無措。
在看到她時,才慢慢緩口氣。
而今夜發生的情況,已經不下五次。
祝懷硯抿緊了唇,頜線緊繃著,不可思議地問她:“你說什麼?”
“我說不會。”沈清沅想了想,如實回答。
他裝作聽不懂,繼續逼問:“不會什麼?”
“不會不喜歡你。”她彆扭地背過身,不看他的眼睛,小聲開口。
祝懷硯輕笑出聲:“好,我知道你喜歡我了。”
沈清沅聽后總覺不對勁,神智清醒不少,撐起身子回頭看他,神情古怪地問:“我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嗎?”他“無辜”地反問。
她想了想,糾正道:“是你要我喜歡你,我才喜歡你的。”
不對,不是這個意思。
她怎麼有種越解釋越亂的感覺,索性不願意解釋了。
祝懷硯順着她的話接下去:“所以,你喜歡我,我現在知道了。”
沈清沅皺着眉頭,重新鑽回被子:“閉嘴。”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覺得房間裏的暖氣沒有這麼暖了,鑽出來一會兒就感到冷嗖嗖的。
每當這個時候,祝懷硯都會把她拉進溫暖的懷抱里,現在也不例外。
“別再動暖氣的主意了。”她終於想起這茬,抱怨似地吐槽他。
祝懷硯悶悶地開口:“知道了。”
然後擁她的力道更緊了,手也開始不安分,氣息逐漸灼熱,撲灑在她的面頰上。
沈清沅臉色越來越紅潤,下意識攔住他的動作,含糊不清地打斷他:“明天還上班。”
“請假。”他微涼的唇抵在她額間,嗓音嘶啞磁性。
轉而按開床頭燈,昏黃的光影映亮她的面頰,上面泛着淡淡的紅暈,水眸猶如盛滿一汪溫池,清澈幽深,嫣紅的唇緊抿着。
“不行。”她避閃地挪開視線。
祝懷硯有被氣笑,握住她的手腕扣到床單上,語氣沉冷幽怨:“哪天我要不行了,你佔頭功,到時候一定給您頒個獎。”
沈清沅感受到他的貼近,異樣的變化令她神色大變,又羞又憤,掙扎着要從他懷裏逃走。
“那也沒有你這樣欲求不滿的。”
祝懷硯神色一凜:“怎麼欲求不滿?”
“我們都多久沒……”
說著,不禁冷笑道。
“知道的知道我是結婚了,不知道的以為老子上山出家了。”
沈清沅:“……”
好像確實很久沒有,她前些日子來那個,加上工作繁忙,基本沒有搭理他的功夫。
索性,她跟死魚一般躺直了身體,更像是要上刑場的犯人似的。
“行,你有理。”
“那你上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