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陳琦點柳源

第325章 陳琦點柳源

面對陳琦話中的諷刺,柳源無話可說,他本就不是個專一的人,對於那些情呀愛呀的,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柳源之所以經常流連於青樓瓦舍,還真不是為了肉體上的那點歡愉,他就是喜歡那種熱鬧,人聲鼎沸的感覺。

所以,柳源也就沒什麼心思,去了解那些清倌人的過往,還為她們的經歷吟詩唱詞了。

而這一次,柳源在琉璃畫舫上看到那名小娘子,他的內心像是有一個人在呼喚似的,呼喚他一定要為那名小娘子贖身,一定要與那名小娘子廝守到老。

柳源一開始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心動,他還傻不拉幾的以為是有人給他下了蠱呢。

直到友人在聽到他的講述后,才告訴他,那種感覺叫做心動,代表柳源喜歡上那個小娘子了,柳源才恍然大悟。

只是,當柳源明白了心中所思所想的時候,再去畫舫,想要為小娘子贖身,才知道,這琉璃畫舫為了防止小娘子所託非人,專門設置了考驗;只有通過考驗的人,才有資格為小娘子贖身。

可以說,琉璃畫舫的要求,在這個以男人為尊的時代,是非常不合規矩的,如果不是琉璃畫舫背後有貴人相助,恐怕早就有人上告官府,給琉璃畫舫編排一個大不敬之罪,將畫舫中的所有人下獄治罪了。

柳源更沒有想到的是,這琉璃畫舫出的題目也是那麼強人所難,讓他去寫清倌人小娘子的經歷,還要讓清倌人小娘子感同身受。

柳源雖然不着調,但那也是相府公子,去哪裏了解清倌人小娘子的經歷去?

就算是他想要了解,人家那些清倌人小娘子也未必願意說啊;誰會願意主動將自己的傷疤揭開,讓別人看呢?

況且,那些整日留戀青樓瓦舍,畫舫樓船的花相公,他們在想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比起花費時間去了解清倌人小娘子的過往,和清倌人小娘子交心;這些花相公更願意和清官人小娘子交身,把那些清高自傲的清倌人小娘子們拉下水,成為人盡可夫的浪蕩女。

所以,就連陳琦都不得不承認,琉璃畫舫出的這個題目,還真是,誅心啊。

陳琦看着柳源一副忍辱負重的表情,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拿起一顆金瓜子,丟在柳源的額頭上。

“好了,別在我面前裝死。”

“你來回答我幾個問題,只要你回答的讓我滿意了,我可以考慮幫你為那個小娘子贖身。”

柳源聽到陳琦的話,眼睛猛地就是一亮,但是想到陳琦還要考校於他,那原本欣喜若狂的表情,瞬間就黯淡了下去。

柳源可不會愚蠢的以為,陳琦說的問幾個問題,真的就是單純的問幾個問題而已。

陳琦這貨別看濃眉大眼的,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其實那歪心思也多着呢。

雖然在來之前,柳源已經有了要被陳琦整的掉一層皮的心理準備;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柳源心裏也是突突的,感覺有點慫。

只是,柳源現在也已經沒得選擇了,他要麼就選擇為那個清倌人小娘子贖身,但是需要被陳琦拾掇一頓。

要麼就選擇放棄為那個清倌人小娘子贖身,自己能免於被陳琦整,但是以後會不會為這件事抱憾終身,那就不得而知了。

柳源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他抬起頭看着陳琦,語氣堅定的說道。

“請三爺問吧。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無半句虛假。”

陳琦點點頭,對於柳源這個人的信譽,還是能信得過的。

【PS作者:你就是記吃不記打,剛才柳源還說只要你說服他媽,他就回去呢;結果現在還賴在梅園呢…】

【陳琦:“額……”】

陳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柳源,緩緩開口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的身份差距?”

柳源聽到陳琦的話,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他當然想過了,他是柳相府公子,對方只是一個畫舫歌姬,二人的身份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別。

如果這件事兒的結果是皆大歡喜還好,最多算是一樁風流韻事,在坊間流傳幾個月,甚至幾年也就過去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可如果這件事兒的結果是一場悲劇的話……

那他柳源就有可能會背負一個負心漢的罵名,甚至會被有心人利用,用春秋筆法那麼以描寫,落得個身敗名裂,遺臭萬年的下場。

就連柳相府都有可能跟着一起遭殃,得不償失啊。(參考:《杜十娘怒沉百寶箱》)

柳源輕咳一聲,答道:“三爺你是知道的,柳家上有我大哥承襲爵位,下有我三弟驚才絕艷,我不過就是一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罷了。”

“世人誰不知道我這京城第一紈絝的名號?”

“誰不知道我整日流連青樓瓦舍的習慣?”

“所以,我為一個清倌人小娘子贖身,這有什麼可意外的?”

“至於身份上的差距,那不過是世人的拙見罷了,我不在乎。”

柳源說的很坦然,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不在乎這些事情。

陳琦無奈的搖搖頭,用手指點了點柳源道。

“你呀!還是那麼的天真。”

“即便你自己不會承襲柳相府的爵位,你也無心仕途,不會入朝為官。”

“可是你宰相之子的身份,卻是不可能改變的。”

“一個是宰相之子,一個是畫舫清倌人,二者的身份差距有多大,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這是你在不在乎就能完事兒的嗎?”

陳琦端起茶壺,給二人各自添了一盞茶后,接著說道。

“這世間啊,凡事都講究一個度,沒有過了這個度,大伙兒皆大歡喜,萬事皆休”

“可是如果過了這個度,也就意味着你破壞了大伙兒約定俗成的規則,你就會被人針對,被人欺辱。”

“這為清倌人小娘子贖身,就是一個度。”

柳源茫然的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懂陳琦話中的意思。

“這算什麼度?那些世家望族,權貴之家,甚至朝廷重臣,誰家裏還沒有個從青樓瓦舍贖身的清倌人小娘子。”

“甚至,我還知道有些人家裏不僅有贖身的清倌人小娘子,還有勾欄里靠着賣皮肉過活的花娘呢。”

“他們可以堂而皇之做的事情,為什麼到我這裏就變得困難重重了。”

陳琦聽出了柳源話中的怨氣,他笑着拍了拍柳源的肩膀,接著說道。

“你呀!還是太天真了。對一些事情的了解只浮於表面,並沒有認真的去深入了解過事情的緣由。”

聽着陳琦這麼一個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孩子數落自己太天真,柳源心裏雖然有點不太舒服,但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不敢出言反駁。

畢竟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該慫的時候還是得慫。

陳琦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啊,他哪裏會看不出柳毅內心的不服和隱忍。

他笑着伸手,點了點柳源的腦袋道。

“我知道你不服,但是有礙於自己有求於我,所以才忍氣吞聲,在我面前裝乖寶寶。”

“不過,你什麼態度,我不在乎。”

“在我看來,你就是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只憑着一腔熱血,在那裏肆意妄為。”

“我要是跟你過多計較,倒是顯得我小氣了。”

陳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看着柳源那如同便秘般的表情,心裏爽的不行。

這幾天他快被柳源糾纏的煩死了,現在終於有機會找回場子,不趁機報仇,就不是他的性格了。

柳源都快被陳琦用話擠兌哭了,他現在特別想很有骨氣的扭頭離開,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那麼做,他如果真的那麼做了,也就徹底跟琉璃畫舫的那個清倌人小娘子無緣了。

所以,現在的他,只能忍氣吞聲,只能委曲求全,只能唾面自乾。

好傢夥,這才沒多一會兒,柳源已經把自己想像成那些忍辱負重的聖人先賢了。

陳琦知道柳源的忍耐極限在哪,所以也知道玩笑開到什麼程度為好,過猶不及。

“好了!生讓你生個清楚,死讓你死個明白。”

“你不是想說為什麼別人能幹的事兒,你咋就不能幹嗎?”

“我現在就來告訴你。”

陳琦正襟危坐,看着柳源,認真的說道。

“在那些世家望族,權貴之家和朝廷重臣眼中,那些清倌人小娘子不過就是一些玩物罷了。”

“不管他們再怎麼守身如玉,不管他們再怎麼品格高尚,不管他們再怎麼驚才絕艷。”

“都改變不了他們在那些所謂的大人物眼中,形同玩物的真實處境。”

陳琦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那好,既然是玩物,那就要有玩物的覺悟。”

“那些大人物們可以允許這些玩物成為他們這些人的私有物,甚至可以允許他們自己隨意的交換和贈送友人這些私有物。”

“但是,他們絕對不會允許,這些私有物有一天,有機會,鹹魚翻身,成為主子。”

“而你現在,想要在沒有任何婚配定論的情況下,為一個清倌人小娘子贖身。”

“那你要置這位清倌人小娘子於何地?是拿他當正室夫人?還是當側室平妻?又或者是如家妾室?還是單純就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暖床的玩物?”

“那些大人物不可能來專程問你,你意欲何為?”

“他們也知道你這三青子脾氣,屬驢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他們要是真的專程來找你問你意欲何為,你他娘的還真有可能就把這個清倌人小娘子給八抬大轎的抬回柳相府,成為你的正室夫人了。”

“到時候,他們不就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嗎?”

“所以呀,與其冒險試探你的想法,不如就徹底斷了你製造麻煩的可能。”

“現在你明白了嗎?”

柳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也就是說,三爺你剛才所說的那個度,就是不能迎娶清倌人小娘子為正室夫人。其他一些低一些的身份,無所謂。對嗎?”

陳琦點點頭:“沒錯。”

柳源眉頭微蹙,面色不善的說道:“那,按照三爺你剛才的意思,琉璃畫舫設置考驗,阻擋我為清倌人小娘子贖身,也是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們布的局了?為的就是阻止我為那清倌人小娘子贖身?”

陳琦無奈的聳聳肩:“我猜是這樣的。”

柳源聽到陳琦的話,臉色當時就冷了下來。

他是了解陳琦的,陳琦從來都不是那種喜歡多嘴多舌的人,只要是他說出來的猜測,基本上就和真實情況相差無幾了。

換句話說……

柳源的牙齒咬得嘎吱吱作響,握着茶杯的手掌青筋暴起,都快把茶杯捏碎了。

“我本來還沒想過要如何安置那位清倌人小娘子,單純就是覺得對那個清倌人小娘子有好感,想要救她出龍潭虎穴而已。”

“沒想到,有些人竟然連這點事兒都要給我添堵,那我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反倒是顯得我這個人不通情達理了。”

陳琦拿起一顆金瓜子,直接砸在了柳源的額頭上,將柳源湧起來的熊熊怒火,直接給砸散了。

“你是不是傻。跟一幫神經病置氣,你是得有多閑。”

“你的目的不是和那些人慪氣,而是將那個你喜歡的清倌人小娘子贖出來,和你相依相伴。”

“況且,我告訴你我的猜測,也不是為了讓你和他們鬥氣,而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罷了。”

“你現在這滿腦門子官司,是想幹嘛?”

“你還真想把那個清倌人小娘子八抬大轎的娶進門,當正室夫人啊?”

柳源不假思索的說道:“有何不可?”

陳琦又一顆金瓜子砸在柳源臉上,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你還真是個蠢貨,柳相前輩子做了什麼孽,才生下你這麼個討債鬼。”

“你信不信,你今天將那清倌人小娘子八抬大轎的娶回去。”

“明天就有人去陛下那裏以死相諫,彈劾柳相教子無方,視禮法於無物。”

“最後,你能不能和那個清倌人小娘子廝守到老我不確定,但是我可以確定,柳相一定會被你連累,失去現有的一切。”

“甚至是生命”

柳源驚詫萬分的看着陳琦,問道:“為什麼,怎麼會?怎麼會有那麼嚴重?”

陳琦無奈的搖搖頭,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平靜的說道。

“你破壞了他們的規矩,這就已經是取死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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