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獵殺
“你們龍子倒是齊心協力，那我的孩子呢？”
羲和的情緒一下子又被點燃，也許是看到黃龍的龍子們都是這樣齊心協力地維護他們的父親，要是她的孩子們還在，肯定也不會讓她們的媽媽這樣的收到欺負。
“好了，這件事情沒有你們想像得那麼簡單。”
正坐的神明在蒲牢要出言回擊之前開了口，終止了這場鬧劇。
那位神明不是別人，正是羲和和常曦的丈夫，也是天界實力最強的幾位神明之一——帝俊。
“在座的各位，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我會把這件事的始末好好和各位講清楚，讓各位來到這裏肯定也不是為了讓大家來吵架的。”
羲和還想說什麼，卻是被帝俊的一個噤聲的手勢擋住了。
“羲和，不要再鬧了，這次，死去的不止是你的孩子，那些人類也一樣是女媧娘娘的孩子。”
羲和低下頭，在常曦的安撫下終於又平靜了下來。
女媧娘娘和後土娘娘並沒有參與此次的會議，她們一個是人類的創造者，一個則是人類的保護者，人類對她們來說，何嘗又不是像孩子一樣呢？
此次十日凌空，多少的人類死在了無盡的炙烤之下，她們的心情又何嘗不是痛苦的呢？
帝俊看羲和冷靜下來了，場面也安靜了下來，便開始將事情的原委講述給眾人。
與蒲牢的大嗓門不一樣，帝俊甚至嘴皮都沒有動，但是聲音卻是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腦海中。
前幾日，不知是誰的故意而為之，金烏中的仲曦突然暴走，其他幾隻金烏也都馬上前去救援，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十個同時出現在大荒的天空中時，無數弱小的生命正在乾涸的土地上苦苦掙扎着，祈求着。
這一場的悲劇，帶走了無數的生命，其中就包括了一個叫做羿的人類的兄弟姐妹。
而這個人，居然憑藉著復仇的意志，在幾位巫師的幫助下，獲得了扶桑神木的樹枝，用比肩神明的意志，射出九箭，射殺了九隻金烏。
而他的力量，卻是來自於一位曾經是神明的意神，龍之九子之一的睚眥。
從結果來看，其實三方都是受害者，不管是黃龍，羲和還是人類。
至於陸吾為什麼會不清楚此事，那主要還是像他這種程度的山神，是有能力保護方圓的土地的，僅僅只是金烏帶來的強光，還不至於讓他發現自己保護崑崙附近的靈氣有在快速消耗。
但是那些神力弱小的神明就做不到這樣的事情了，他們根本無力保護信仰供奉他們的人類。
“就此事，我無意怪罪在座的各位，誘導仲曦體內魔氣發作的始作俑者已經難以尋找。但這件事卻是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們大家必須要做出反抗了，自我們與意神的幾次戰鬥，一直都是相互消耗，沒有一方可以徹底消滅另一方，歸根到底，意神與我們不同，無論我們殺死多少位意神，總會有新的生命踏上道路，並獲得道路的力量，為此，我們必須要奪取他們的力量，這才是從根源上結束這場無休止的戰爭。”
……
陸吾回到昆崙山之後，腦子裏還一直是帝俊所說的話。
“找到走上道路的人類，然後吞噬他們，將他們獲得的道路的力量吸收並轉化為靈力，這是我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
這樣真的好嗎？人類說到底可是女媧娘娘的孩子啊，而且陸吾自己也很喜歡看這些弱小的生靈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他們的壽命雖然大多都很短，但是卻一直生生不息，陸吾喜歡他們這樣的生命。
走上道路，就必須要吞噬掉嗎……那麼，如果黃龍大神遇到了如今已經是意神的睚眥時，他會忍心殺死自己的孩子嗎？
案牘上的竹簡越堆越多，但陸吾卻再沒有看過，直到後來，也沒有多少小神去調查各處的水土情況了。
天界的要求已經傳到了每個神明的手裏。
一旦發現踏上道路的人類或是神明，馬上吞噬！
陸吾現在成天都在思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麼，但是他就是在腦子中反覆想着帝俊說過的話，他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不對，或者說，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無關對錯，大家都是迫不得已……陸吾並不是想要一個答案，他只是不願意去殺死那些只是想要好好活着的，弱小的人類而已。
直到昆崙山上的葉子發黃，最後一片也落到了陸吾的鼻尖，他才又見到了鸞。
鸞叼來了一個男孩，男孩面色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鸞將他抱在懷中，卻是只覺得他和一片落葉一樣輕，她感覺到生命的力量在自己的手中流逝……
陸吾咬開手指尖，餵了一滴自己的血給了男孩，男孩才稍微有些好轉。
神明的血液蘊藏着很強的靈氣，陸吾只能放慢速度，緩慢地對其進行治療，防止這個孩子因為虛不受補而爆體而亡。
“這是哪來的孩子？”
鸞面色悲愴。
“這是昆崙山下的部落給你的供奉，神明的旨意不光給了你這樣的山神，連我們這樣的靈獸也獲得了殺死踏上道路的人類的旨意，他們用仙丹作為賞賜，土縷和欽原已經殺死了很多的人類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很多的妖獸也為了得到神明的賞賜，開始濫殺無辜。下面的那個部落，為了祈求你的庇佑，他們便將這個孩子放血，讓他作為給你的祭品，希望你能保護他們。”
“胡鬧！”
陸吾勃然大怒，恨不得馬上衝下山去給那些人類一些教訓。
鸞卻是拉住了她。
“你能幹什麼？殺死那個村莊的人嗎？可是現在全大荒都陸陸續續出現了活人祭，甚至很多部落都也知道了神明的旨意，為了得到神明的賞賜而殺死部落中擁有靈氣的同伴。你難道還要殺光天下所有的人嗎？”
“那土縷和欽原呢？我要和他們聊聊。”
鸞流着眼淚搖頭。
“如果不是土縷哥和欽原姐，恐怕……”
後來，陸吾才知道，不清楚具體是哪一部分的神明設置了硬性的指標，若是一個神明吞噬的神使數量不達標，他們就會前來討伐這個神明，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這段時間，如果不是土縷和欽原在代替他殺戮，恐怕他早就無法平安無事地待在昆崙山了。
只是，這樣的指標，真的是那些神明定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