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魔酒吧（上）
“太好了！”
馨小夕合上手機蓋，激動的手舞足蹈，緊接着她開始手忙腳亂打扮自己，只見她技術嫻熟的為自己掃上煙熏眼影，挑了件最緊緻凹凸的連衣裙套上，倒是挑鞋的時候她有些猶豫：“哪雙好呢？”
一雙黑，一雙黃。
她撅撅嘴，挑眉向阿打一吼：“喂，你說哪雙好看？”
阿打瞥了一眼，淡淡答：“都好。”
馨小夕顯然不滿，聲音高了一個度：“我說，你覺得哪雙更好看？”
在阿打眼裏其實並沒有美醜之分，他見馨小夕一副要飆的模樣，只好答：“黑的。”
“那行！”馨小夕想也沒想把黑的一拋，套上黃色的。阿打微訝，眉峰輕挑，卻並未多，又繼續看書。馨小夕則碎碎念叨：“我現在出去賺錢，可能回來的比較晚，你給我留個門。”
“留個門？”阿打有些不解。
馨小夕正翻領的手一頓，橫眉道：“就是讓你給我看着門，等我回來，反正你也不睡覺。”說罷她開門欲走，卻又豁然回頭添一句：“喂，我說你待會兒別總看電視，電也是要錢的，給我省着點！不然下個月你連飯里連肉絲兒都看不見啦！”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門。
阿打眼見女子雷厲風行的離開，竟垂眸沉默一刻。
錢。
她嘴裏的錢很重要麼？
阿打只稍稍想了想，一挑眉，又低頭翻了一頁書。
而此刻的向南路，夜夜笙歌的夜魔酒吧，一處隱蔽隔絕的地下室。
紅色的高跟鞋挪了挪，一濃妝艷抹的女子剛合起手機，就狠狠勾唇一笑：“搞定了！”她豁然返身，身後的幾個高大紛紛一退，讓道。她鞋跟鏘鏘的鑿地，邊走邊說：“待會兒那女孩來了，我會帶下來，你們給我看管好了，別再給我弄出岔子！今天晚上貨就要運走了，少了一個我們都是違約，東家知道了，我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齊姐！”
幾個大漢冷汗涔出。
“把這收拾乾淨！”她厭惡的一踢腿，踩在地上一個個動也不動的女人身上。原來這是一具還溫熱的屍，樣子約莫二十左右，頭顱因為被硬物敲擊而癟下去一塊，鮮血滿地淋漓。她吩咐過後，又抬頭掃視一圈，目光犀利。
“你們也都看見了，逃跑的下場就是一個字——死。乖乖獃著，到了那邊有吃有喝的，有的是好日子等着你們呢！”
原來，陰暗處還定定蜷縮了一群年輕女子，她們衣衫凌亂、目露懼色，恐慌的依偎在一起，根本不敢看那地上躺着的死屍。
那被喚做齊姐的女子冷哼了一聲，甩甩頭走離開了。
※
向南路不是一條好路，這是老輩的話。
因為自數十年前的f城起，這裏就是夜生活的搖籃。數十年前是紙醉金迷，燈紅酒綠，數十年後便是霓虹奢靡，樂聲震耳。馨小夕站在‘夜魔酒吧’幾個大字下，光是在門外就已經感覺到裏頭沸騰熱烈的氣氛。她不喜歡這種**，因為偶爾也會在這些地方打工，所以也看慣了裏面的一些男男女女、曖曖昧昧、愛愛。但沒辦法，錢字當頭，一個小時一百的天價，入狼窩她也義無反顧。
當然，此刻的馨小夕並不知道，她入的雖不是狼窩，卻是虎穴。
馨小夕正欲推門而入，門卻自己砰然打開，但聞‘啪’一聲一龐然大物被拋了出來，嚴嚴實實的撞上她。
“哎呀呀！”
轟然倒地，馨小夕被結實的壓倒在地。她眼冒金星，耳畔只聽見幾個壯漢粗噶的呵斥：“下次再敢到這兒來撒酒瘋，就扒了你一層皮，他媽的！”
原來壓着馨小夕的是個被丟出來的醉酒漢，馨小夕疼的呲牙咧嘴，哇呀呀喊着：“痛死我了！走……走開！”她試圖去推人，那人醉的不輕，巍峨不動的趴在小夕身上，嘴裏只嗚嗚噎噎着：“你……你們敢動我？哈哈……知道我是誰么……哈哈！”
馨小夕面色漲紅，怒吼：“姑奶奶我管你是誰，給我起來！！”她扭着身體，使出吃奶的力氣推拽。那人卻突然抬起頭，眯着醉醺醺的眼，盯着馨小夕：“我是誰……我是黎……禹皓，f城最高督察……赫赫有名的……黎禹皓，哈哈！！”
馨小夕瞬時一頓，她定睛一看。男子眉宇如鋒，雖是醉的七葷八素，但俊挺的五官還是依稀可辨，跟雜誌封面一模一樣嘛！
“居然是你！”黎清雪的哥哥！
她驚得卡頓，男子卻兀自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撿起一旁的洋酒瓶子，念念有詞：“對……就是我……你們居然敢趕我出來……哈哈！酒，再給我來瓶酒！”他邊說邊踉踉蹌蹌的向街邊走去，剛沒走幾步，竟一個重心不穩，砰然倒地，那聲勢浩大，驚得小夕雙肩一聳。然後他便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馨小夕睜大眼，愕然的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黎禹皓，心忖：沒想到黎清雪的哥哥居然落得這個下場，到酒吧撒酒瘋來了，看來sl夜座的事故的確對他打擊不小……
馨小夕一顰短眉，內心那股無名的愧疚感又越越欲出，她那天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錯事兒？
就在她思吟之時，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震響。
小夕趕忙接通：“喂！”
“你來了沒？”那頭傳來懶洋洋的女聲。
“來了，來了，我就在酒吧門口！”
“很好，你往裏走，走過舞池，你就能瞧見我了。”女聲幾乎是帶着命令的口氣說道，馨小夕正襟起身，連連應和：“馬上就到！”說罷，她把黎禹皓的事兒拋諸腦後，急急忙忙得進了夜魔酒吧。
震耳欲聾、嘈雜尖銳的音樂從四面八方襲來，馨小夕皺着短眉，縮着身子一路擠過那些舞池裏瘋狂扭動身體的男男女女們。舞池后，她四下張望了一下，正不知往哪兒去，一銀色上衣的妖嬈女人迎面走來，一雙黑溜溜的眸子盯着馨小夕。
“馨小夕？”
她一挑眉，小夕眨眨眼，瞬間一展笑顏，熱喚道：“齊姐！”
那女人上下掃了一眼馨小夕，似有不滿的勾唇：“嘴巴倒伶俐，就是……”馨小夕見怪不怪，嘿嘿一笑說：“齊姐，別看我長的不好看，但我工作經驗豐富啊，我以前在sl夜座當過服務生，動作麻利着呢！”那妖嬈女子嘴上冷哼一笑：“是么？”心裏倒想：要不是臨死打死了一個逃跑的貨，也不會要她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不過也好，外國人不都喜歡小鼻子小眼睛、平板身材的中國少女么，說不定還真合了他們的口味。
馨小夕瞧不出任何端倪，只繼續說：“齊姐，我就周一至周五白天上課，晚上的時間都是閑的，這裏離我家也不遠，齊姐，我天天都能來上班！”她一口一個齊姐的叫，彷彿十分熟絡，齊姐也只是意興闌珊的聽着，懶懶的說：“可以，你天天都能來，先跟我走吧。”
“好！”馨小夕欣喜萬分，心裏的小盤算飛速運算起來，無數個小時乘以一百，那金額可不容小覷呀！
然，馨小夕跟着齊姐走，卻越走越安靜。她不知道這間夜魔酒吧里，竟七拐八拐的能到一個這麼安靜的地方。在下了一個長長鐵梯之後，她看見斑駁黑暗的地下室時，她心裏忐忑不安起來。馨小夕停下步子，囁嚅問到：“齊……齊姐，你帶我去哪……？”
這是工作室？
還是地下室？
為什麼安靜的這麼嚇人！？
“齊姐……？”
馨小夕又細聲喚了一喚，此時那銀色上衣的女人才轉過身，陰森森的笑：“當然是去工作了。”
“我不是服務生嗎？不是在上面工作的么？”
“是服務生啊，但不是叫你服務上面的人。”
齊姐雙手環起，陰冷的盯着階梯上的馨小夕。
“那……那是什麼……”
馨小夕身體一縮，本能的已向後回踏一步。只是這一步她沒有踩在階梯上，而是活生生的踩在了一個肥碩的腳上。她倉惶回頭，一個肥頭大耳的胖男人正不懷好意的對着她笑：“當然是去大洋彼岸，服務那些喜歡中國少女的洋人們……”
男人油涔涔的臉近在咫尺，馨小夕瞳孔一縮。
……
…………
“小香怎麼還沒回來？”男人來回踱步，一旁沙上的女子抬頭一看鐘：“是啊，這都1點多了。”
“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吧？”男人止步，焦灼緒溢於表：“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說罷，他不等女子回應便披上掛衫，出了門去。
……
…………
阿打看着銀幕里的男人砰門而出，狹長潭眸微微一眯。他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針不偏不頗的停在1字上。
——我現在出去賺錢，可能回來的比較晚，你給我留個門。——
馨小夕臨行的叮囑在腦海浮現，阿打微微蹙眉，緘默一刻，扭過頭換了一個台繼續看電視。只是，不出須臾，他竟又回頭瞟了一眼掛鐘。看過後，他又換過了一台，但還未靜下片刻，他又回身瞥鍾。
如此反覆多次，阿打似乎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忐忑凝在胸口，不得化解。這是一種神奇的感覺，似乎有一個東西在機械的心臟里鼓動不安。就在阿打還未深入了解這種異樣之感時，銀幕上突然插播一條新聞：
現在是f城午夜新聞，我是主持人xxx，介於近日來失蹤人口集聚上升的事件，警部負責人安習成，安警官表最新聲明，稱這很可能是一起集體拐賣少女事件。由於案件多生在午夜，失蹤的也多為孤身出行的年輕女子，安警督建議市民，在案件偵破之前，單身的年輕女子盡量減少夜間出行的機率，如必須出行，請注意人身安全！
主持人話音剛落，阿打‘啪’的一聲關上了電視，他靜靜安坐了一刻，似乎在思酌什麼。
空氣因男子突然的肅穆而有些緊繃。
突然他嘴裏低喃道：
“夜魔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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