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命運安排（下）

馨小夕惴惴不安的進了戈林學院，一路上左顧右盼，神古怪。每碰見一個熟人便草木皆兵的想要躲起來，然而，沒有人露出預期的譏諷神。依然如昔與她打招呼，微笑寒暄。甚至有些人，變得比往常更為熱，就比如廖琪琪。

她蔥手一拂長長的卷，風姿綽約的扭了過來。

“hi，小夕。”

她的熱洋溢讓馨小夕起雞皮疙瘩，然而，她卻微笑以對。

“琪琪，早上好啊。”

“小夕你來的好晚哦，你知道我等你好久了！”廖琪琪湊上來，柔荑搭在小夕肩膀。小夕背脊一涼以為是出了壞事，哪知廖琪琪先行說來：“知道嗎，黎清雪她家裏出事了，哈哈！”

她小聲咬耳朵，但笑聲卻格外放肆。

馨小夕眉尖一挑，微微一懵，問道：“什麼事？”

“你不知道啊，現在是滿城風雨，沸沸揚揚啊……”

馨小夕更是奇怪了。

“哎！”

廖琪琪紅艷艷的嘴唇一勾，儘是掩不住的喜色。

“她哥哥知道是誰么？鼎鼎大名的黎禹皓警督，出了名的神探。但是呢，這次卻栽了，帶着隊伍去sl夜座抓匪徒，卻生大爆炸，全軍覆沒。聽說就他一個人活着回來了，其他全死啦！這下好，警督的職位沒了，闊氏集團也因此蒙羞。你說，這算不算大事？”她眉飛色舞的描繪，馨小夕的臉色卻鐵青了一塊。她不關心黎清雪的哥哥有沒有被裁，闊氏是不是倒大霉，她只關心sl夜座的大爆炸。

原來，竟死了這麼多人？

“哼，她總是趾高氣昂，這下要灰頭土臉了吧，他哥哥害死這麼多人！”

馨小夕想起當時的形，那個和她一同送酒到nonsuch包廂的男服務生。隱隱的，她感覺自己做了一些不好的事，造成了惡果。可她卻沒有多想，極力一搖頭。廖琪琪見她搖頭，微微詫異，說到：“咦，你幹什麼搖頭，我說的不對嗎？”

馨小夕從臆想中折回，忙不迭否認：“不是，不是，我是為那些被她哥哥害死的人，感到可惜呢！”

“哦……”廖琪琪又彎眉媚笑。此時，教室的門口走進來一個纖瘦的倩影。那人長披肩，微紅的絲規則的傾瀉，入暖陽鍍在其上。她還是依昔的淡然，只是她一進門，所有的人卻紛紛對其側目。馨小夕心忖，看來今天我的噩夢，是降在了黎清雪身上。

“喲，警督的寶貝妹妹來了！”

廖琪琪順勢一喊，得意洋洋。

教室里有一刻的鬨笑，卻沒有持續很久。大家也都礙於黎清雪家世的背景，而沒有多加嘲笑，只是那私底下的竊竊私語還是讓人如坐針氈。不過，黎清雪卻置若罔聞，只逕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書包坐下。

廖琪琪見她無動於衷，於是翻白眼。

“臉皮真厚呢！”

馨小夕眯了眯眼，沒有說話。此時，坐下的黎清雪像是感知到她的注視一般，回過頭來，衝著馨小夕一笑。那笑甜若甘泉，纖塵不染，令馨小夕一頓。然而，馨小夕卻瞬時別過眼神，像不認得，也不曾看見她一般。

黎清雪的笑容有一刻的凝固，有些失望的斂下眉眼。

廖琪琪見此，以為黎清雪沖她笑，於是氣不打一處來，低咒：“她還好意思笑，真是臉皮厚的能當城牆！對不對，小夕？”馨小夕皮笑肉不笑，嘿嘿一聲，點了點頭。

而與此同時的柚子巷，偏僻殘舊的一棟小公寓裏。

黎禹皓把幾箱行李擱下后，便對戴着鴨舌帽的男子說：“你走吧，我自己會弄好的。”

鴨舌帽的男子有些不放心，說到：“這是姑婆留下的舊房子，裏面很臟，我和你一起打掃吧。”黎禹皓搖搖頭，拍拍他的肩膀說到：“你走吧，我一個人能搞定的。”

“頭兒……”

“去吧！”

鴨舌帽的男子剛想再說話，卻被黎禹皓一推拒。他無可奈何，只得喟然一嘆，一步三回頭的下了階梯。他一邊走一邊還留戀的說：“頭兒，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就打我電話，我手機二十四小時不關，等着你！”

黎禹皓默默搖手，像是揮別，又像是否認。他背光而立，那俊龐只有一個孤冷陰霾的輪廓，但讓人看了，卻不止的心傷。

……

…………

人走了，狹隘的長廊中，只留有他一個人。

黎禹皓低頭嘆了一聲，便開始搬起行李來。他先是把箱子拖到了房間門口，繼而又在兜里開始套鑰匙。只是，他掏了半天卻沒有任何結果，他一驚，心忖還沒有把鑰匙拿來。黎禹皓欲要去追那鴨舌帽的男子，卻走了幾步停下了。

不知怎地，他不想再找他，和以前所有的人。

所以，還是找房東吧。

想罷，他便左右看了看。長廊里空無一人，他也不知道房東她住在哪一間，於是便走到自己房門的隔壁，想要先問一問。

隔壁的房間門緊閉着的，黎禹皓不知有沒有人，於是抬手叩響。

“篤篤篤——”

“請問，有人嗎？”

聲音隔着一扇鐵門傳了進來，盤坐在原地的67322耳朵一動，目光偏向門口。

※

“篤篤篤——”

“有人在嗎？”

黎禹皓又問了一聲，加高一個音調。

67322盯着那門，黑眸有一刻的遲疑。但腦子裏卻飛快的回憶起馨小夕的話：“繼續待着，繼續坐在你家哈，別出來，有人來敲門，你也別理。我要去上課了，回來看見你動了，你也死定了！”

於是乎，他若無其事，仿若未聞的扭回頭，目光繼續盯在床頭櫃的遙控器上。

黎禹皓敲了幾道門都沒有人應，於是便認定這屋子裏，也沒人。他有些失望，轉身欲離，此時房東太太正扭着水桶一般的腰身，走了過來。她嘟嘟囔囔道：“吵什麼，吵什麼呀，大清早的！”她怒氣沖沖走到黎禹皓跟前，卻在見到男子英俊的面容時，突然溫柔許多。

“喲，這位帥哥，你找誰啊？”

黎禹皓打量了一會兒房東太太，大致瞧出了她的身份，於是說：“我想要這間房間的鑰匙。”

房東太太順着黎禹皓的一指，看了過去，恍悟道：“原來是你啊，昨天小張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這房子是他姑婆的，鑰匙還在我這呢，原來，是你搬來這裏住啊。”她目露欣喜之色，忙不迭就為他上前開門。

“這麼老，這麼久的房子，你們年輕人也願意來住？”

她邊開門，邊嬉笑寒暄。黎禹皓蹙眉，有一絲的不耐煩，但房東太太人就樂此不疲的說：“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很少能吃苦的，呵呵！噢，這裏除了這一間，其他的都是我的房子，但是，我和小張他姑婆，關係極好，所以，以後什麼需要什麼呀，有什麼問題呀，都可以找我。你叫我小媗就好。我名字叫何媗。”

“小媗……？”

黎禹皓哭笑不得。

但此時門已經開了。

“開了，進去吧。”

房東太太殷的為他開門，順帶提行李。黎禹皓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能處理。”說罷他便接過房東太太手裏的包袱，一副欲要關門，恕不遠送的疏離模樣。房東太太乾笑了兩聲，也自覺無趣，便悻悻然的走了。

黎禹皓把幾箱行李拖進屋內時，雜亂破舊的環境的確讓他頗感吃驚。一直養尊處優的他還沒有住過這樣的地方，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如今的一切，他還能有權利在意么？稍加感嘆之後，他開始收揀佈置。由於工程浩大，他搬物走動的動靜亦驚動了僅一牆之隔的67322。67322盯着那堵牆半晌，像在深深思忖，不時他眉眼一動，似乎豁然開朗。

他緩緩站了起身，俊眸直勾勾的盯在那遙控器上。不時他又眯眼環顧了一周，下一刻便縱身輕盈一躍。他速度極快，幾乎看不出他是以怎樣的線路凌空到達馨小夕的床邊，亦看不出他是怎樣在眨眼之間，把遙控器收入囊中的。

“蹬——”

一切都太快，而唯一留下的線索，就是馨小夕床頭的那堵牆，多了一個彰顯赫然的腳印。

站在牆邊擺床的黎禹皓，突然聽見牆的那頭一陣動靜。他微微詫異，心忖那屋子不是沒人么？於是，又側耳傾聽了一刻，這一聽便又聽見突然驟響的嘈雜聲，原是電視機被打開了。新聞播報聲隔着一堵厚度中庸的牆，清晰的傳了過來。黎禹皓一皺眉，心想原來那屋子的確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自己敲門，卻不見動靜。

黎禹皓只是稍稍想了想，並沒有繼續深究。他還有一籮筐的事等着他處理，他得趕在天黑之前，把新環境佈置妥當。想時，他已經着手繼續手裏的工作了。而與此同時，馨小夕的屋子裏，那個身手敏捷，動若脫兔的男子，此刻正安靜異常。

他面朝尺寸嬌小的電視機，黑眸微微輕瞠。

銀屏的光芒掃在他臉上，連通那些信息，一絲不漏的烙進他的腦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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