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識實務者

王遠心中冷笑，這個王玉輝的氣性還真大，這麼一走了之，就不怕他們家族損失更大？

不過這也難怪他不生氣，因為大部分的煤礦都在太原附近，那可是他們家族的地盤，以前不知道有什麼用，被李二沒花多少代價輕易得了去，就這麼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別人日進斗金，而自己卻只能幹瞪眼。

王遠問道：“你們還有誰要走？若是不走就坐下來好好談，再有人胡言亂語，別怪我直接將你趕出去！”

崔民干說道：“這點損失我崔家還賠的起，今日之事，老夫記下了！”

崔民干也撂下句狠話，走了。

尉遲寶琳將小本本交給王遠，王遠看了一眼，揣進懷中，開口說道：“放了他們！”

士兵們將那些世家子弟放開，那些人有了把柄在王遠手中，再也不敢叫囂，臉上全是忌憚之色。

“王小將軍，還請包房一敘！”一個家主開口說道。

王遠點點頭，跟着他們上了三樓包房。

外面人群漸散去，尉遲寶琳倆貨帶着士兵們離開，一切又恢復了正常，酒樓外面依然圍着一群人揣摩那半副楹聯，崔仁超和那些世家子弟也都厚着臉皮進入酒樓，要了桌火鍋，在大廳中吃了起來。

茶樓包間，李綱皺眉說道：“這小子惹大禍了！老臣方才要出面，陛下為何攔住？”

老皇帝笑道：“這子鬼精鬼精的，不是魯莽之輩，他如此做定有用意，咱們看着就好，將來若是摔破了腦袋，咱幾個老傢伙在出面不遲。”

李綱點點頭：“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多歷練一下也有助於成長，但是這七大世家全部得罪了，是否有點過了？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啊！”

老皇帝笑道：“無妨，這不是才走了兩家嗎？還剩下五家，這小子合縱連橫運用的不錯！”

李綱頓時大悟，學識上雖然自己一代大儒，超過老皇帝許多，但是這種計謀策略，自己卻是萬萬不如，老皇帝能從一個小小的太原留守做到開國皇帝，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酒樓包間，眾人落座，酒菜上齊，有人開始向王遠敬酒。

酒過三巡，王遠說道：“幾位家主，你們的來意我也明白，多餘的話咱們就不必多言，本將軍就開門見山了。”

“小將軍請直言！”

王遠喝了口啤酒，說道：“木炭降價乃大勢所趨，連日大雪，受苦的還是百姓，聖上自然不願意看到有人凍死，你們卻還要賺取此種不義之財，能不讓聖上忌恨嗎？”

王遠掃了他們一眼，說道：“或許你們看我今日同時得罪你們五姓，不是明智之舉，也不要以為我只是聖上放在前面的小卒那麼簡單。你們想想，今年聖上做過什麼？如今聖上兵權在握，又經過糧食和木炭漲價之事，民心已經在聖上那邊，你們還要跳出來挑釁，是想試試聖上的刀夠不夠鋒利？”

“所謂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當年王世充、劉黑闥之事別說沒有你們的支持，討伐劉黑闥之時，世人皆言隱太子帶兵是為了軍功，實則是為了拉攏山東士族，鄭氏雖不在山東，但太子妃卻是你們鄭氏的。”

“嘶！”幾位家主倒吸一口涼氣，這些事雖然隱秘，但知道的人並不少，根本經不起查。

王遠繼續說道：“東漢是怎麼被你們士族玩沒的？你們士家換皇帝如換尿布一樣簡單的往事已經不復存在了，前隋是怎麼將關隴士族打擊的奄奄一息？大唐建立雖然得益於士族，除了隴西李氏，你們又出了多少力，只不過定牆頭草罷了，風往哪吹，你們便倒向哪邊。”

這幾個家主還是非常理智的，王遠說的雖然不好聽，但也是事實，他們背後的勢力雖然強大，足以令李二忌憚，但也只是忌憚而已，如今李二初登皇位，兵權牢牢控制在手中，真與李二撕破臉皮，是魚死還是網破還真說不定，總之勝了也是慘勝，反而讓別人撿到便宜。

“各位家主，所謂識實務者為俊傑，各位家主，是該站在聖上一邊，還是繼續與聖上作對，我想你們心中應該有個判斷。這樣吧，你們將手中的木炭都拿出來，我代聖人按照煤炭的價格全部買下來，對於你們各家虧了一些也都是九牛一毛而己。”

一家主問道：“小將軍，不知你要那麼多木炭有何用處？當然他也可以不說。”

王遠笑道：“你們也看到了，這個火鍋要燒木炭，聖上成立皇商，要在各地建造酒樓，肯定要用木炭，用不完就囤起來慢慢用便是，誰知道以後木炭會不會漲價？”

一人問道：“小將軍，你就不怕我等也在各處開酒樓做火鍋？”

王遠笑道：“你們隨意！”

另一人說道：“行了，我等做火鍋也做不出此等美味！木炭再跌下去恐怕就一文不值了，我趙郡李氏願將手中木炭全部拿出！”

“我博陵崔家也是！”

“俺也一樣！”

王遠笑道：“好！聖上也不是不講情面之人，北方進入了冬季，天氣越來越冷，只靠皇商不可能快速將煤炭鋪展開來，聖上允許你們各家在各州道售賣煤炭，具體怎麼瓜分你們自己商量，煤炭就在皇商手中取貨，聖上的意思是不準超過十文一斤。還有火爐，你們可以自己製作，也可向皇商拿貨，但售價不能太過離譜！”

五位家主心中一喜，連忙說道：“成，請小將軍代我等謝過聖上！”

王遠笑道：“一定。但是關內道和河東道你們就別插手了。”

“我等明白。”五人對祖一眼，各懷鬼胎，有了煤炭生意，木炭的損失很快就能補回來了。

關內道自然有皇商售賣，河東道是王家的勢力範圍，他們既然走了，李二肯定會接手，王家若是敢炸刺兒，李二正好有了借口收拾他們。

這五家也正好可以觀望一下，李二能拿出什麼實力和太原王氏斗，再作決定是站在李二一邊，還是繼續與他對立，現在只能保持中立，暫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