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也晚了
林麗清提着一隻野雞進來時，面上的表情還有些恍惚。
“這是野雞？”宋禾有些驚喜，前世她們家可是有山有地的，小時候和爺爺上山時她就見過野雞，同林麗清手上的差不多。
宋安大眼睛滴溜溜的，這會兒已經顧不上玩兒了，又驚奇又害怕的看着林麗清手裏提着的那隻羽毛色彩鮮亮的野雞。
“野雞？肉！”
宋禾聞言忍不住笑，這小傢伙看到野雞第一個想到的竟是肉，隨後又是一陣唏噓，這小傢伙三歲了怕是沒能嘗過幾回葷腥，不止是宋安，她們這家裏的其他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宋禾輕聲哄他，“是野雞，咱們家也有雞是不是？安安不怕。”
見弟弟還是有些害怕，宋禾將他撈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沒受傷的右腿上接着朝外頭張望着，也沒見着什麼人，忍不住出聲詢問，“娘，您哪兒來的野雞？方才是誰來了怎的沒進來？”
林麗清這會兒更是不知道怎麼同宋禾開口，她這會兒失憶了，若是知曉宋家在明知她有婚約的情況下還將她賣給劉二賴怕是會很憤怒很難過。
想到穆野，林麗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同宋禾開了口，“小禾，你可還記得之前娘同你說的，你是被咱們村的穆野從山裏發現並帶出來的？”
宋禾點頭，“記得啊，就是咱們在後山唯一的鄰居嘛，若不是我這傷還未好全乎出門不方便我早去同他道謝了。”
“怎的了？這野雞難道是穆野給的？”
林麗清艱難地點了點頭。
宋禾詫異，“還真是他啊，他怎的好端端的給咱家送野雞？這東西可不便宜。”
林麗清：“娘跟你說件事，你聽了可千萬別太激動啊。”
原本宋禾還沒什麼，林麗清這麼一說搞得她都跟着緊張了，將宋安放到地上讓他自己站着，“什麼事您說吧，我盡量不激動。”
林麗清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太敢看宋禾的眼睛，宋禾見狀將懷裏的宋安放了下來，抬頭看她，“您倒是說啊，搞得我心裏不上不下抓心撓肝的。”
林麗清頓了頓，索性豁出去了，“你之前不是問過你用的葯吃的葯是哪裏來的嗎？娘當時怕你受刺激便沒跟你說實話，葯不是從張大夫那兒賒的而是買的。”
宋禾一愣，她就覺得腦袋裏那點子零碎記憶中那張大夫脾氣又怪又小氣，怎麼可能讓她娘在他那裏賒葯，可她這會兒是“失憶”狀態，根本沒辦法深究。
林麗清繼續道：“買葯的錢是穆野的，而穆野與你是有婚約的。”
宋禾：“！！！”
“什麼！！！婚約？我和穆野？”
宋禾驚呆了，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動作太猛扯到傷口又疼得坐回椅子上直抽氣。
天殺的，這段最重要的記憶她竟然不知曉！！
穆野是哪個，長什麼樣？她完全沒有印象！宋禾努力去回想，越想頭越發疼，最後她還是放棄了就這麼癱在椅子上。
林麗清趕忙上前查看，面上全是擔憂，“扯着傷了？都怪娘，娘不該在這個時候同你說這些事的。”
宋禾緩了一分鐘才繼續道：“娘我沒事兒，您繼續說吧，將所有事情一次性說完我能受得住。”
林麗清注意觀察宋禾的臉色，見她確實無恙這才又繼續將她和穆野當初是怎麼定下的親事細細道來。
宋禾聽完長長嘆了一口氣，穆磊因為要報恩將原主和穆野綁在了一塊兒，這還是在穆野已經去打仗走了一年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這樣對穆野來說就公平嗎？
原主想必心裏也清楚，她感激穆磊幫她但也害怕穆野會不願意，這些事她完全不敢當真平日也不敢去想，所以宋禾接收原主記憶時才一丁點兒都接收不到關於穆家的事。
林麗清繼續道：“你奶…宋老太在你出事的前幾日又偷摸將你賣給村裡那劉二賴了。
她算盤打得好啊，以為穆野回不來了賣了你又能多掙五兩銀子，誰知道離開家四年的穆野在這個當口回來了。”
“當日穆野從山裏將你帶出來便送到了宋家，老太婆見你受傷嚴重更是不願意花錢給你醫治。
劉二賴覺得你活不成了便不要你讓宋老太還錢，這下子我們才知道這事兒。”
說到這兒林麗清冷笑了一聲，“老太婆那人錢一旦到了她手裏誰也別想撬出來，鬧騰了許久叫村裡人看了場大笑話。”
“最終是穆野花了五兩銀子將你診治的醫藥錢付給了張大夫，並替你與宋家斷了親帶你離開，你現在......已經是穆野的人了。”
宋禾猶如五雷轟頂一般，被震得怔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林麗清見她這副模樣有些不忍，心疼得厲害，停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宋家因為不想出五兩銀子醫藥錢便同意斷親，這和賣女兒沒區別了，小禾你別為這些人難過，不值當。”
宋禾這會兒腦袋裏只有離譜兩個字，這宋家母子倆簡直喪心病狂刷新人的三觀，這具身體得虧換了芯兒，若是原來的宋禾怕是會無法接受，她還怎麼活下去？
林麗清忍不住又紅了眼，“說到底還是娘沒用，娘根本護不住你。”
宋禾回過神來看着紅了眼自責不已的林麗清，她輕嘆了一口氣。
在這種時代林麗清一個被休棄的女人帶着三個孩子已經夠不容易了，沒讓幾個孩子餓死就不錯了她又有什麼辦法能護住宋禾。
宋禾覺得自己的腦瓜子亂糟糟的，她沒心情安慰林麗清，她這會兒還需要自己捋一捋。
攤在椅子上愣了一會兒神，突然她反應過來了，“娘您方才說穆野又替我花了五兩銀子斷了親是嗎？”
林麗清木訥的點頭。
“穆野是什麼冤大頭嗎平白攤上這些麻煩，他心裏怕是不痛快吧，可礙於我倆之間有婚約又不能置之不理。”
“您說若是我將之前定親的五兩銀子和這次的五兩醫藥費一起還給穆野能不能行？”
“穆磊當初替穆野同我定親時穆野並不知曉，估摸着他應該也不是很願意娶我吧？萬一人有其他心儀的姑娘呢，我這不是拖累了人家？”
林麗清一愣，“還錢？可是我們沒有這麼多錢啊，那不是一百文也不是一兩，那是整整十兩，咱們娘倆就算不吃不喝做幾年活兒也很難攢夠這十兩。”
“即使咱們能攢十兩銀子還給穆野那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