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醉香樓
夜色朦朧，一位女子款款而來，她身披一件月白色的雲紋繡花披風，而臉上則有一隻面紗輕輕遮面，只露出她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閃爍着神秘的光芒。
她的身邊跟隨着一個婢女，手中提着一盞泛着黃色燭光的燈籠，燈籠的微弱光芒在夜色中搖曳。
二人來到了醉香樓的後門前，女子輕輕撩起披風，露出一隻纖細的手，輕敲着木門。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那位略顯富態的老鴇迎了出來，手裏攥着的是方才幾位官人給的銀子。
她一眼便看見了這位神秘的女子，眼裏有些驚喜，但也含着疑慮。
畢竟更深露重，這樣的煙花之地竟然來了位穿着打扮透露着一股與尋常人截然不同的氣質。
女子微微頷首，向老鴇示意。老鴇會意，引領着她們走進了醉香樓。在燈籠的照耀下，女子的身影顯得更加修長而優雅，她的婢女緊隨其後，始終保持着一段恰當的距離。
夜色漸濃，醉香樓內燈火通明。女子與老鴇在雅緻的偏屋內低聲交談着，她的聲音雖然輕柔。
卻透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她的婢女則靜靜地站在一旁。
這場夜訪似乎隱藏着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殿下，聽聞醉香樓來了位奇女子，不以色待人，但就是這邊那神秘，所以一夜之間便吸引了眾多男子。連邀仙樓的常客也一樣。”
聽了這話，沈珩序心中不禁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這個計策他先前已經反駁過了，為何會又再次出現？
“公主呢？”
“她這兩日都待在府里，偶爾與大公主一同在院裏放紙鳶、聽戲。倒也沒什麼不尋常的動靜。”
聽他這樣說，男子懸着的心才落下。
“那今夜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後作祟。”
言罷，微微頷首，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玉摺扇，目光在茶杯上稍作停留，彷彿能透過那薄薄的瓷壁窺見那一縷清香。他緩緩伸出手，再輕輕地提起茶壺，將那一股清泉般的茶水便注入茶杯之中，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去浮在表面的茶葉，然後優雅地送至唇邊。他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深邃而專註，彷彿所有的思緒都凝聚在這杯茶中。
他微微閉眼，似乎在品味茶的甘醇。“對了，邀仙樓那邊也記得加派人手，切不可疏忽。”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原本波瀾的神色已經恢復一片平靜。
夜色如墨，醉香樓內燈火輝煌，熱鬧非凡。紅磚綠瓦間，彩燈高掛，映照出一張張嬌艷欲滴的臉龐，伸着白皙的手臂朝着街道上的男子揮手，嬌俏的聲音惹得男子骨子都酥了。
樓內傳來陣陣絲竹之聲，悠揚的曲調飄蕩在空氣中，與遠處傳來的嬉笑聲、酒杯碰撞聲交織成一片。舞女們身着薄紗，窈窕的身姿若隱若現，在大堂上翩翩起舞，裙擺隨着她們輕盈的步伐翻飛。
賓客們圍坐在桌前，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他們的臉上洋溢着滿足和愉悅，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一些富家公子哥兒更是豪擲千金，只為博取美人一笑。
“這曲《鳳求凰》真是妙極，彷彿能讓人置身於仙境之中。”一位衣着華貴的公子哥兒讚歎道。
“是啊，這醉香樓的姑娘們竟然是此等尤物，每一個都如此婀娜多姿。”另一位公子哥兒附和道。
“今夜真是讓人流連忘返，不知明日是否還能再來。”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感嘆道。
“哈哈，李公子若是有意，隨時可來。我們醉仙樓的門，永遠為各位貴賓敞開。”老鴇笑容滿面地回應道。
“不過，聽聞你們這醉香樓新來了一位姑娘。”不知是何人率先提出了這個話題，方才還喧鬧的大堂漸漸安靜下來，翹首以盼都在等待一個答案。
老鴇面色一僵，但很快便恢復了。“哎呦！賀公子這消息倒是來得靈通。”
聽她這話，眾人皆都反應過來，立馬嘰嘰喳喳地開始討論這個新來的女子。
“不過呀，我們這位娘子可不會露面，即使是千金萬兩黃金。”
“那也不換～”
她邁着略微妖嬈的步子，從懷裏拋出一隻金絲帕子輕輕拂過男子的面龐，朝着樓上走去。那帕子上沾着許多胭脂水粉，自然嗆得那男子直打噴嚏。
不過他也不惱，雖然老鴇比不上那些年輕的女子，可還是別有一番韻味的。
“黃媽媽，你可莫要欺負我們？若她琴彈得確實不錯，可實際上卻是一個長相不堪入目，身材肥壯的女子。”
忽然一陣悅耳的琵琶從那道紅紗帳后悠悠的傳出，一瞬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連剛剛踏入大堂的沈珩序等人也愣住了。
可那女子只是輕笑，隨後原本悠揚的曲子瞬間變得激烈起來，就如山間細細流淌着的清泉遇上了巨石般。女子蔥白如玉般的指尖在如絲般的琴弦上飛速撥弄着，整個大堂全被着激昂的琵琶聲籠罩。
一曲終了，溫婉的女子才輕輕放下手中的琵琶，可指尖仍在琴弦上微微顫動，餘音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她靜坐於簾后，微微低頭。她的臉龐在淡黃色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溫婉而寧靜，雙眸如秋水般清澈。
大堂內，賓客們還沉浸在剛才那激烈的琵琶聲中，一時間鴉雀無聲。隨後，掌聲和讚歎聲如潮水般湧來，充滿了整個大堂。
女子輕輕抬起頭，透過帘子的縫隙望向大堂內的賓客，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春芷從側邊撩開紗簾，款款走向前去，而她此時也帶着一頂白紗帷帽，淺聲說：“雖然我家娘子不露面也不願出面與人交談，可確真真是人間絕色，不過方才冒犯我家娘子的那位公子可否自罰三杯？”
“我家娘子認生，今夜是第一次上台，本想就這般靜靜的演奏，哪知公子卻如此出言。”
“實在是叫她下不了檯面，若傳出去，豈不是壞了我家娘子的名聲和醉香樓的招牌？”
她言畢，正要討一個說法，掃視大堂后卻將目光緊緊的鎖在一個男子的身上。
而他正是沈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