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兩姓聯姻
晏雲裳的話語使得李明德手中的拂塵險些滑落，連在一旁奉茶的春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嚇了一跳。然而，女子卻無辜地看向李明德，問道：“有何不妥嗎？”
“昨日之事令本公主深感惶恐，所以我決定明日從太傅府出嫁。”
“想必陛下定會理解。”
言畢，她放下手中的蒲扇，直視李明德，還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
李明德心中不禁緊張起來，彷彿晏雲裳剛才的話觸及了某種禁忌。他遲疑道：“公主，此事……恐怕……”然而，話未說完，沈姝棠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揚起尾調打斷了他：“李明德，傳個話就這麼讓你為難嗎？”
她性格直率，對任何人都毫不掩飾地表現出自己的態度。隨後，她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晏雲裳身旁的椅子上。
“是……咱家一定會把話帶到的。”他可不想惹惱這位公主，於是匆忙行禮后離開了。
“她當真這般說？”
端正的坐在書桌前的沈珩序手持兵書，語氣平淡卻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千真萬確。”秦巡為他倒上一盞茶。“那就儘快安排下去準備吧。”
“此外，昨日的紅綢就不要再用了。”秦巡剛轉身，男人便繼續吩咐道。秦巡點頭表示同意，隨後退下。
沈珩序獨自留在屋內，他放下兵書，從沉木匣中取出婚書。雖然陛下賜婚，但他仍親自為她撰寫了一封婚書。他小心翼翼地翻開紅絹燙金的婚書封面，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滑過上面的每一個字。
末了，他才依依不捨地將其收起。
紫宸殿。
溫昭儀今日攜公主來向沈明承請安。小公主在一旁安靜地看書，而溫昭儀則靜靜地站在沈明承身旁，為他研墨。李明德踉蹌着從殿外進來，一眼瞧見殿內的母女二人，微微張開的嘴又立刻閉上，恭敬地行禮道：“給溫昭儀、妙儀公主請安。”沈明承雖未抬頭，但已察覺李明德欲言又止的神情，於是淡淡地開口。
“何事？”
“這……”
李明德瞥了一眼殿內的兩人，正猶豫是否要開口。沈明承見狀，便接著說道：“但說無妨。”
男人手握毛筆，此刻正批閱着今日的奏章。李明德見狀，不再隱瞞，小聲地透露了緣由：“昭華公主說……”提及“昭華”二字，他身旁的女人注意到男人動作微頓。
隨後，跪在地上的人繼續道：“公主想明日便出嫁，且希望能從太傅府出嫁。”
李明德說完，懊悔不已，頭埋得更低了。男人左手持筆，右手卻已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良久，整個大殿內都無人說話。
陷入一片沉寂。
“愛妃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呢？”女人聞言，手中的動作漸漸停滯，隨後平靜地回應：“陛下，妾身不敢隨意議論朝政。”
“但說無妨。”
“陛下，公主從皇宮出嫁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榮耀，是許多女子夢寐以求的恩賜。然而，她畢竟也是一位尋常女子，太傅府的人自然希望她能在那裏出嫁。實際上，出嫁的地點並不重要，但陛下即使不考慮其他因素，也應當考慮晏太傅是兩朝元老的身份。”
男人沉默不語，保持着先前的姿勢，眼中流轉着難以捉摸的情緒。她見狀，立刻屈膝跪下說道：“陛下，方才是妾身一時失言，請陛下寬恕。”
沈明承似已下定決心，他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溫柔地將女人扶起，緩緩道：“愛妃所言非虛，晏愛卿是朝中重臣，朕自當寬待。”
“那就按照公主的意思去辦吧。”這話是對李明德說的，既然已經得到指示，李明德只能遵從。
至於皇家的恩賜，一件都不會少。
入夜。
晏雲裳呆望着鏡中的自己，思緒飄遠，連晏母喚了幾聲都未察覺。待她回過神來，從銅鏡中瞥見坐在身後的晏母，才匆忙起身，驚訝地問：“母親，您怎麼來了？”她又望了眼一旁的春芷，晏母笑着回應：“你無需這般看她。你心裏藏着事，我喚你好幾聲都未應我。”晏母佯裝生氣，晏雲裳見狀，立刻上前依偎在母親的肩頭。
“母親～”
這一聲呼喚讓晏母的心軟了下來，她輕聲說：“快坐。”隨後，她示意春芷將東西呈上來。春芷掀開紅色的綢緞，裏面露出了一件紅色的婚服，上面綉着龍鳳牡丹和芙蕖，鑲嵌着純白如玉的珍珠，精美絕倫。
晏雲裳一見這衣裳，兩眼放光，愛不釋手地拿在手裏仔細端詳。她驚喜地問道：“母親，這是哪位綉娘的手藝？如此精緻！”晏母輕輕搖頭，微笑着說：“哪是什麼綉娘？這是為母親手為你做的，盛京城內，你再也找不到這樣的綉樣了。”
聽到是晏母親手縫製的，晏雲裳驚喜更甚，“母親，您怎麼會……”她從未想過能穿着晏母繡的嫁衣出嫁。晏母感慨道：“本以為此生無緣再見到你穿這衣裳出嫁，沒想到老天眷顧，讓我在有生之年能圓此願。”
說著，她的眼眶不禁濕潤了。晏雲裳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衣裳，撲進母親的懷裏，“母親，明日是喜慶的日子，別說這些傷感的話了。”然而，她自己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晏雲裳聽罷，連忙點頭，“好了，你也早些歇息吧，明日母親會過來為你梳妝。”晏母輕輕攏了攏女子垂下的髮絲，隨後起身離去。望着母親蒼老的背影，晏雲裳心中五味雜陳。
夜深了，男子仍在書案前秉燭夜讀。淡黃的燭光映照着他俊朗的側臉。
翌日。
整個太傅府熱鬧非凡，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婢女們頻繁出入晏雲裳的院子，興奮地交談着。此刻，晏雲裳正坐在銅鏡前，晏母在她身後為她梳理着髮髻。妝枱上擺放着精美的髮飾，晏雲裳一眼便認出那些全是晏母的嫁妝，其工藝和樣式在盛京城內獨一無二。
她蹙眉問道：“母親，這些會不會太過華麗？”晏母輕輕搖頭，回答道：“今日不僅是沈、晏兩家的聯姻，更代表着背後的勢力交融。”雖然她不想在今天提及這些，但晏雲裳遲早要明白這個道理。
她是晏家的嫡長女。
今後更是天齊的攝政王妃。
“女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