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愈發讓人看不透
他咬牙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他扶着冰冷的柱子，艱難地邁出腳步。
沈明承眯着眼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不多時，冷然將玉盤擲於地，碎片四濺。可男人的臉上卻沒有掀起半點波瀾，李明德從未見過他如此動怒，眼見玉盤破碎，沈明承竟鬼使神差的彎腰撿起碎片，緊握在手中。
“陛下！萬萬不可傷害龍體啊！”
李明德慌忙上前，見沈明承手腕鮮血直流，急呼外邊的小太監傳召太醫。他拿出絹帕小心地為沈明承擦拭鮮血，略帶遺憾地看着地上的碎片，這原是沈珩序第一次出征時帶回的禮物。
“李明德，你應當清楚兵符對他有多麼重要。可他今日卻為了她而甘願將它交給朕。”
“你猜他究竟在想什麼？”
“朕愈發看不透這個皇兄了。”
……
晏雲裳出宮后，因遭人非議，便打算回府。沈姝棠原就無事可做，索性便與她同行。見沈珩序受傷，晏雲裳心中不安，一路上悶悶不樂。沈姝棠心大，並未察覺出她心裏藏着事。
“雲裳，如今你不再嫁往北境，我們還能常在一起玩，真好。”
“是啊，真好。”
晏雲裳由衷感嘆道，近日之事彷彿歷經輪迴，讓她倍感壓抑。“不過，皇兄怎會突然又向陛下請旨賜婚？他向來堅定，既做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沈姝棠認識他這麼長時間來，從未見過他今日這般行徑。“雲裳，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吧？”
“我嗎？我沒做什麼，只是……”晏雲裳意識到說漏嘴，急忙掩飾，卻被沈姝棠察覺。“誒誒誒！你方才想說什麼？”沈姝棠好奇追問。晏雲裳無奈，只得將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道出。
“雲裳，昨夜竟發生如此驚險之事，好在最後你們都平安無事。”
沈姝棠聽后，感慨道。“姝棠，他是不是有腿疾？”晏雲裳邊剝蓮子邊問，心中卻急切的等待着沈姝棠的回答。“你怎麼知道？皇兄連這都告訴你了？”
“不是，我今日看他膝蓋傷勢，便覺得他從前可能受過傷，不然不會如此嚴重。”
晏雲裳解釋道。“你說得沒錯，那時皇兄不過15歲，有一日父皇檢查騎射時，平常溫順的馬兒不知為何突然失控。陛下上馬後便被甩下，幸得皇兄相救。但那受驚的馬又撞向柱子，皇兄為保護陛下被撞傷，那柱子便狠狠的壓到了他的小腿和膝蓋。”沈姝棠道出了往事。
聽着沈珩序的遭遇，晏雲裳內心五味雜陳。她忍不住問道。“那御醫怎麼說的？”
提及此事，沈姝棠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冷笑道。“哼，御醫？那群庸醫怎麼配稱得上是御醫？不僅用錯葯，還險些害得我皇兄丟了性命！”
晏雲裳沒想到宮中如此險惡，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是個意外，但心知肚明的人一眼便看出這是有人精心策劃的陰謀。
然而，筋骨受創如此嚴重，想要恢復無疑是難上加難。晏雲裳焦急地在腦海中搜尋緩解疼痛的藥物，沈姝棠看出她的心思，狠心地打斷她。
“雲裳，我知道你想治好皇兄的傷，但這是舊疾，裕娘娘曾找過許多江湖術士為皇兄診治，但結果都差不多。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依我看，你還是安心等待賜婚聖旨，嫁給我皇兄吧……
其實，沈姝棠並非不相信晏雲裳的醫術，畢竟她曾成功治癒了一個手臂受傷的砍柴老伯。晏雲裳沒有理睬沈姝棠，突然她靈光一閃，興奮地跳起來。
“姝棠！我有辦法了！”
沈姝棠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回過神來。“真的嗎？雲裳，你真的有辦法？”
晏雲裳自信地點頭。“那是自然，只不過那葯長在離這裏二十里地的深山裏，極難尋找，恐怕……”沈姝棠打斷她。“這有什麼，我和你一同前去，兩人一起找肯定快。”這時，小侍女小聲提醒道。
“公主，您明日還要進宮見太後娘娘，若是貿然推了，太後娘娘定會怪罪下來。”沈姝棠臉色一沉，剛想反駁，卻被晏雲裳笑着打斷。“既然如此，我一個人去好了，反正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沈姝棠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太后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好吧好吧。”
沈姝棠不滿地撇撇嘴。晏雲裳見狀，忙將剝好的蓮子喂到她嘴裏。沈姝棠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剛入春，晌午時分已讓人燥熱難耐。兩人本打算上街找布莊做些衣裳，奈何天兒太熱，最後幾人決定在太傅府休息。
第二日，晏雲裳早早地便收拾好了東西，翻牆而出，以避人耳目。她還特意喬裝打扮一番，如此便順利出了城。
她深知此次路途遙遠，所以她昨日下午便悄然前往西市，挑選了一匹駿馬。一出城，她便朝着那座山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晨光之中。
然而，她並不知曉，賜婚的聖旨已抵達府上。
“雖說是陛下親自下旨，但禮數不可稍有疏忽，這份聘書你且妥善保管，至於聘禮的禮單額母親再瞧瞧，看是否還有遺漏之處。稍後去太傅府時，切記不要忘記。”
裕太妃本想今日進宮面聖，求聖上給沈珩序挑一個王妃，她還未進宮，卻不料賜婚的聖旨已先於她到達。她期盼這一刻已久，自然希望每件事都能親力親為。
“金桃花頂簪、西池獻壽簪……”裕太妃細緻地審視着禮單。她憂慮道。“這聖旨下得如此匆忙，母親真擔心是否有所疏忽，對她不夠周到。她是母親看着長大的，心中自然對她放心。”
裕太妃的眼中流露出喜悅與期盼之色，而沈珩序此刻慶幸她並不知情。實際上，他和晏雲裳那晚的事情，整個盛京城人都已知曉，是沈珩序特意叮囑手下人，對她隱瞞此事，半個字也不得透露。
此事讓人憂慮費心。
她本就身體不適，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