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假歸來

進屋看到錢媽，正躺在土炕上，抱着用麩皮做的長條枕頭，哼着搖籃曲。看到錢懿臻進門，錢媽立刻坐起來，嘴裏不停的說：“美女寶寶，你去哪裏了，媽媽找不到寶寶了。”錢懿臻跪在土炕上，攬住錢媽輕聲說：“美女寶寶每天都在想媽媽。”土炕上的被褥散發著霉臭味。

錢懿雲做好晚飯，招呼大家吃飯，地瓜面窩頭、玉米粥、蘿蔔鹹菜、大蔥、大蒜。

晚飯後，錢懿臻、錢懿雲、錢祖華坐在炕頭，圍在錢媽身邊聊天。錢懿雲總是用仰慕的眼光看着姐姐。得知錢弟、錢妹學習成績，一直保持名列前茅。錢懿臻很是欣慰，鼓勵弟弟、妹妹好好學習，不要為學費發愁，姐姐掙錢供你們上大學。

錢哥、錢弟，睡錢爺錢奶屋裏的大土炕，錢懿臻、錢懿雲，睡錢爸錢媽屋裏的大土炕，因為錢懿臻和錢懿雲之前居住的雜物間，已經重新刷白，並置辦了新傢具，這是為錢哥準備的婚房。

錢懿臻心平氣和的，聽完錢爸，關於自己和李大壯，定親及舉辦婚禮的敘述。錢爸認為，女兒嫁給村支書的兒子，對錢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錢懿臻暗暗譏諷錢爸，榆木腦袋。

第二天清晨，錢懿臻早早起床，招呼錢弟、錢妹一起，開始了衛生大掃除，先是幫錢媽料理衛生，給錢媽剪髮、洗頭、洗澡，剪指甲，換上乾淨的衣裳，把土炕上的被褥及臟衣服，包括錢爺錢奶屋裏的被褥及臟衣服，統統進行了清洗和晾曬。整理庭院，劈柴餵豬、羊、兔。錢哥卻懶洋洋的睡到太陽曬屁股了，還不想起床。

此時，門外傳來了媒婆李王氏的說話聲：“他錢奶，在家嗎？”身後跟着，李大壯和他娘。錢奶踮着小腳，顫顫巍巍的迎了過去：“他李奶，我在家呢，快進屋坐。”安排三人落座后，兩個小腳老太，嘀嘀咕咕老半天。

錢奶把錢懿臻叫到身邊，媒婆李王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錢懿臻說：“三天以後，臘月初九是個嫁娶的好日子，今天過來商量一下，婚禮那天的一些細節、步驟和忌諱。”錢懿臻沉默以對。

李大壯色迷迷的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俊美姑娘，頓時笑逐顏開，咧着大齙牙，嘿嘿笑着說：“錢姑娘你長的，他媽的太好看了。”伸手就要拉扯錢懿臻，錢懿臻稍稍後退，有禮貌的回答：“謝謝誇獎。”轉身劈柴餵豬羊去了。

這時，錢祖輝從裏屋的土炕上爬下來，摟住李大壯的脖子說：“大壯哥，我妹是十里八鄉，百里挑一的大美女，你可不能欺負我妹嗷。”李大壯的嘴咧的更大了，嗤嗤笑個不停。

錢懿臻厭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但不得不面對這一切，要不是為了錢媽、錢妹、錢弟，她是絕對不回這個家的。

第三天錢懿臻、錢懿雲、錢祖華三人，背上籮筐去鎮上的集市採購年貨。在回來的路上，最扎眼的是籮筐里那二十斤肥豬肉，路人見了，頻頻投來羨慕的眼神。錢懿臻邊走、邊想今年能讓全家人過上一個有肉吃的年，也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了。

富裕的人家，過年都會殺豬宰羊，過過肉癮。他們從小到大隻能聞着肉香吃不到香肉。因為錢家一年到頭，餵養的豬、羊、兔、雞、雞蛋，都被霸道的錢奶拿去賣錢，並把錢牢牢的攥在手中，說是攢錢給孫子娶媳婦。

回到家，三人分工合作，先把肥豬肉切碎，放進大鐵鍋里，點火燒柴，慢慢熬制豬油。一番忙碌之後，錢家終於吃上了有肉有油的飯菜。

錢爺滿臉皺紋，老淚縱橫，衝著錢懿臻豎起大拇指。

錢奶咀嚼着香噴噴的豬肉燉土豆，面無表情，但吃的很賣力。大概是年近八十歲的錢奶，牙齒已經掉光光的緣故吧。

錢爸和錢哥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着，因為從來沒有這麼，大快朵頤的吃過帶肉的飯菜。

錢媽邊吃邊手舞足蹈，嘴上臉上油光閃閃。

錢弟不動聲色，吃的很認真。

錢懿雲一邊吃一邊用餘光看着錢懿臻，眼裏噙滿了淚水。

午後，李大壯來錢懿臻家，邀請錢懿臻去他家熟悉環境，看看新房佈置的滿意不滿意。錢懿臻心中厭惡至極，但還是不動聲色的，跟隨李大壯來到了李家。

錢懿臻和李大壯的爺爺、父親、母親打過招呼后，跟着李大壯來到新房，她站在新房的床邊稍作觀察，到處紅彤彤的，很是刺眼，正想轉身退出。

李大壯拉住錢懿臻的手，你明天就是我的新娘了，說著就要強行接吻。

錢懿臻迅速抽回被李大壯抓着的手，沒想到，卻被李大壯扯住頭髮，摔倒在婚床上。錢懿臻來了一個敏捷的鯉魚打滾，跳到床下，衝著李大壯做了一個拳擊的姿勢，快步跨出屋門，並對着李大壯說：“莫急，莫急，再見，再見。”急急忙忙離開，快速跑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