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姐姐,姐姐
同齡玩伴計劃基本告吹。
長輩們很愧疚,提溜着崽子給賠了錢道了歉,又送了好幾筐山貨。
只損毀的菜沒救回來。
二十個當吃之年的大小夥子含淚掃了個精光,抱着肚子豎起大拇指:“親手種的菜,就一個字,香!”
郁姣:“……”
你們別騙我,水煮青菜的滋味我不比你們熟?
守山村分散各地的小孩還是挺有認錯的勇氣的,當然,也可能是長輩血脈壓制?但這也需要孩子對長輩有敬畏不是。
他們蔫頭耷腦道了歉,一股腦坦白從寬了來龍去脈。
就像778查到的那樣,他們在一個學生之間流傳很久的任務網站上接了有償任務,只要破壞了村西的小屋就可以拿到一萬塊。
又是地區限定,又想起村裡老人說想讓他們回去過暑假。
幾個人一合計,接了!
到了村西才發現,咦,怎麼以前空蕩蕩的荒地有了兩棟小屋?
挑了一個破壞難度比較小的先動手,誰知一動手,嚯,竄出來十好幾個肱二頭肌比他們大腿還粗的男人!
至此,賺錢計劃滑鐵盧註定。
郁姣聽得默默抿唇,把翹起的嘴角壓下,淡聲問:“不明來源的網站任務也敢接?”
她多看了一眼退出去眺望遠處或是抽着煙的長輩。
雖沒有過這種待遇,但郁姣知道不顧及孩子面子和自尊的家長是不會退遠遠的。他們會當著事主的面把孩子訓成狗,以此維護自己的臉面,似乎這樣就表示他們已經儘力教育了。
“……缺錢嗎?”
郁姣收回視線,看向其中一個男生,又看其他人。
她想,對她很好的長輩們的孩子,她也應該善待,如果他們願意對她敞開心扉,那她也可以偷偷幫一下。
“大豪叔沒缺過你的錢吧?你們也是。”郁姣問。
“嗯……”
男生有些臉紅,別開頭,但很誠實:“我想去當練習生,我爸不讓。”
郁姣:“…………”
少女無言看向另外三人。
三人:“我、我們也是……我們打算成團!”
郁姣:“成團啊。”
她沉思兩秒,僅僅兩秒,同樣無語的778已經放棄尊重未成年人私隱地入侵了幾人的手機,找到所謂星探發來的信息,順藤摸瓜摸到了一夥靠騙培訓費賺錢的娛樂公司。
【舉報嗎?】
【報警吧。】
這已經不是舉報的範疇了。
郁姣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在山貨籃子裏挑挑揀揀,挑出一根手臂長的夏筍。
眉眼線條幹凈而冷淡的少女平靜地看向四個人:“成團是吧?”
四人:“嗯嗯!”
男生心中升起一絲希冀,總覺得這位的姐姐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看着就很好說話。
說不定會幫他們呢:“姐姐你知道的,十七歲正是闖的年紀……”
一個筍砸男生頭上,讓你闖!
另一人連忙來攔她:“姐姐你幹嘛!”
郁姣當了一年的妹妹,被還真有點沾親帶故的小孩叫姐姐,還真莫名湧出一股責任感。
她道:“姐姐有一個土方子,能把腦子裏的水砸出來。”
登山靴一抬,把男生着急忙慌絆倒的椅子踹一邊去,嘩啦!結實的木椅子一整個散架。
四人猛地回憶起被這姐姐一腳踹得四分五裂的木墩,到嘴的叛逆發言忙不迭咽了回去。
安靜如雞.JPG
“騙子公司說兩句你就要交一萬了,違法網站讓你犯法你就去犯了,那你知道大豪叔養雞養鴨養牛養多久才能換一萬塊嗎?知道犯法留案底會影響的不止你自己嗎?”
“……多久?”
“自己留案底和其他人有什麼關係?”
四個高中生看着她,眼裏寫滿單蠢,郁姣:“……”
算了,還是孩子呢。
十九歲的大孩子這麼想着,朝四人勾勾手,帶着四人將事情的真實前因後果給大豪叔幾個說了。
大豪叔幾人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虎着臉要兒子侄子外甥把手機交出來。
最後當著四人的面,找了郁家在娛樂圈裏的人脈。
通過張緋晚擁有了更加錯綜複雜人脈的謝天南一點沒耽擱,查完直接幾個六十秒語音讓幾個涉世未深的孩子直面社會的毒打,最後垂頭喪氣跟在長輩身後離開。
這件事在幾個大男孩和節目組那都算結束了。
畢竟在村裡錄節目,還有差不多兩個月要住,互相之間必然要小小妥協。
但在郁姣這裏還沒有結束。
778追蹤了學生之間的小‘暗網’,很快追溯到了原始代碼,並一點也不奇怪地發現創始人之一就是洛珏。
【十三歲的時候創辦的,一開始只在他就讀的初中流傳,後來逐漸發展到了全國。】
【很大一部分用戶是求助作業答案的學生,所以沒引起注意。】
但還挺多奇奇怪怪的暗號的呢。
778翻閱完面上的數據,嘀咕着開始恢復銷毀過的數據。
掃描一遍后,立時炸毛:【宿主!小der怎麼那麼壞啊!他發佈過任務僱人霸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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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姣:“啊。”
她想起來些往事,但沒怎麼在意,而是好奇道:“所以,洛珏上次丟了那麼大臉卻沒繼續找事兒,是因為他也要期末考嗎?”
“他突然不回來找茬,也不在網上興風作浪,而是通過稍顯正規的手段僱人來作惡……”
“該不會是考試不及格被關家裏了吧?”
【重點是這個嗎?】
“不是啊。”
郁姣理直氣壯,“但天才黑客也要期末考,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邏輯的。”
而且她真的很好奇,天才黑客會不會考試不及格?
……
答案當然是,會啦。
甚至洛珏考試不及格也會被洛錦冷着臉,嘲諷腦子不好使,但沒關係,他最親愛的姐姐還會在從劇組裏請假回家安慰他。
“姐姐!”
黑眼圈半永久的少年原本正不耐又憋屈。
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一剎卻眼睛一亮,飛撲也似的,已經長到一米八的十七歲少年撲進少女懷裏。
“我又做噩夢了。”他小聲訴苦,“新的。”
“阿珏考試辛苦了。”
洛杳杳手指憐惜地撫過他眼下青黑,“晚上姐姐守着你睡,不怕。”
洛珏牽起一個笑:“我不怕。”
洛珏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夢魘纏身。
他只知道自己忍不住恐懼,和父母兄姐述說之後,非但沒有獲得解脫,還讓家人也陷入了夢魘。
後來是姐姐親自求了開光的玉符才讓其他人不再夢魘,可他還是經常夢到。
洛珏不信鬼神,卻不得不承認這玩意有點邪門。
又因為這邪門針對自己,很是不爽。
直到他發現了噩夢的內容主人公‘我’到底是誰,便找到了另外的辦法克服這種震顫——
只要憎惡洛姣就好。
只要知道這是洛姣曾受過的苦楚,從小到大一直將洛姣踩在腳下,將她視作一件鄙陋的玩具的洛珏,就能從中品出扭曲的快樂來,因為這一切於他只是夢魘,於洛姣卻是真實存在的一切啊。
這一次,嶄新的夢魘中視角混亂。
每每看到一個看不清的背影時只覺肝膽俱顫,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這身影拋棄在蛇潮之中,或是窒息於黑洞洞的棺材裏,他沒辦法靠同樣的心理構建排解那種非人的恐懼。
但洛珏不怕。
因為他已經看出那身影是誰,既然心理建設不成立,那麼,誰帶給他的恐懼,就給誰帶去同樣的恐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