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黎明前的黑暗

黎明的第一縷曙光撕破了夜的帷幕，也照亮了戰場上觸目驚心的景象。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血流成河，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向丁一夜未眠，猩紅的雙眼佈滿血絲，疲憊不堪卻掩蓋不住他眼中的堅毅。他明白，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敵軍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如同催命的音符，預示着新一輪的進攻即將開始。

“殺——！”震天的喊殺聲中，敵軍如同潮水般湧來，黑壓壓的一片，彷彿無窮無盡。向丁的部隊依託着簡陋的防禦工事，拚死抵抗。然而，經過一夜的激戰，他們早已彈盡糧絕，體力嚴重透支，只能依靠手中的刀劍，與敵人進行殊死搏鬥。

“將軍！我們的弓箭都用完了！”一名士兵驚慌失措地喊道。

“用石頭！用手！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向丁怒吼道，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力量。

城中，丁瑤焦急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精緻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自從昨晚收到向丁的傳信后，她便一夜未眠，一直在等待着援兵的消息。

“怎麼還沒有消息？難道...”丁瑤不敢再想下去，她緊緊握着手中的玉佩，那是向丁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卻彷彿成了千斤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夫人，您別擔心，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鄭夫人在一旁安慰道，但她自己也顯得憂心忡忡。

戰場上，戰鬥還在繼續，慘烈程度遠超想像。向丁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鮮血染紅了大地。

“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趙軍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偏將粗暴地打斷。

“閉嘴！就算是死，也要戰死沙場！豈能輕言放棄！”李偏將怒吼道，雙目赤紅，如同受傷的野獸。

“我不是要放棄...”趙軍師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李偏將一把拉到一旁。

“老趙，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李偏將壓低了聲音，語氣中透着一股決絕，“你帶着一部分兄弟，突圍出去，去找援兵，這裏就交給我和將軍了！”

“可是...”

“沒有可是！”李偏將打斷了趙軍師的話，“這是命令！”趙軍師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李偏將狠狠地拍了拍肩膀，“老趙，你我相識多年，你的為人我信得過！記住，一定要活着回來！”

趙軍師眼含熱淚，重重點頭，隨即振臂一呼，召集了一支精銳的騎兵隊伍。他們趁着夜色掩護，從敵軍防守薄弱的側翼，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將軍，保重！”趙軍師的身影消失在風中，只留下李偏將一人，望着他們遠去的方向，久久不語。他知道，這一去，凶多吉少，但為了最後的勝利，他們必須做出選擇。

李偏將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向丁身邊，“將軍，趙軍師已經帶人去搬救兵了，我們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向丁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目光依然緊盯着遠處的敵軍。他知道，趙軍師此去九死一生，但這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王獵戶，你那邊怎麼樣？”向丁沉聲問道。

“將軍放心，我們已經找到了那條密道，現在就出發！”王獵戶語氣堅定，帶着幾名精壯的漢子，消失在山谷的密林之中。

王獵戶是這片山區的獵戶，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他知道一條通往敵軍後方的密道，如果能利用好這條密道，他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將軍，我們...還能撐多久？”胡校尉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看了看周圍，原本數百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不到百人，而且大多都帶着傷。

向丁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刀鋒上，映照着他堅毅而疲憊的面容。他知道，他們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但無論如何，他都要戰鬥到底，為身後的百姓，為心中的信念，戰鬥到最後一刻！

就在這時，城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城門洞開，一群手持簡易擔架的婦人，在鄭夫人的帶領下，義無反顧地衝進了戰場。她們的到來，讓浴血奮戰的士兵們為之一振。

“將軍！是鄭夫人，她們來支援我們了！”胡校尉指着遠處那抹鮮紅的身影，語氣中充滿了激動。

向丁抬頭望去，只見鄭夫人身穿紅色長裙，在混亂的戰場上顯得格外醒目。她一邊指揮着婦女們救治傷員，一邊大聲鼓勵着士兵們。

“將士們，你們是國家的英雄，是百姓的守護神！我們和你們同在！”鄭夫人的聲音雖然柔弱，卻充滿了力量，傳遍了整個戰場。

“殺啊！”士兵們深受鼓舞，士氣大振，彷彿忘記了疲憊和傷痛，再次向敵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然而，敵軍人數眾多，攻勢越來越猛烈。向丁在一次衝鋒中，為了掩護一名受傷的士兵，不幸被幾支箭矢射中。他悶哼一聲，身體搖晃了幾下，險些從馬上摔下來。

“將軍！”胡校尉見狀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他。

“我沒事，死不了…”向丁咬着牙，拔出插在身上的箭矢，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戰袍。

“將軍，您受傷了，先下去包紮一下吧！”胡校尉焦急地說道。

“不行！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我不能離開！”向丁一把推開胡校尉，強忍着劇痛，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將士們，隨我殺！”向丁的聲音嘶啞而又堅定，彷彿是從地獄中傳來的一般，帶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士兵們看到他們的將軍身受重傷，依然堅持戰鬥，無不深受感動，他們紅着眼睛，發出震天的怒吼，拼盡全力地向敵人發起最後的衝鋒……

夜幕降臨，戰場上的喊殺聲漸漸平息。向丁的部隊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們彈盡糧絕，傷亡慘重，只剩下最後一道防線，搖搖欲墜。

“將軍…我們…還能撐多久？”胡校尉的聲音已經變成了絕望的呻吟。

向丁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手中的長刀已經斷裂，鮮血順着指縫滴落在地上，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向丁的嘴唇乾裂，鮮血浸透了繃帶，他費力地喘了口氣，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撐……到最後一刻……”

胡校尉望着眼前這支疲憊不堪的隊伍，心中悲涼萬分。他們被困在這裏已經整整三日，滴水未進，本以為鄭夫人的到來能帶來一線生機，不料卻只是杯水車薪。向將軍的計劃究竟何時才能奏效？援軍……真的會來嗎？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聲音，像是號角聲，卻又不太真切。胡校尉精神一振，側耳傾聽，卻只聽到風聲呼嘯而過，夾雜着幾聲烏鴉的哀鳴。

“是幻覺嗎……”胡校尉苦笑着搖搖頭，絕望再次將他淹沒。

“不……你聽！”向丁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是什麼聲音？”

胡校尉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這一次，他終於聽清了，那的確是號角聲，而且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促，彷彿千軍萬馬正向著他們奔騰而來。

“是援軍！援軍來了！”一名士兵激動地大喊，原本死氣沉沉的戰場上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將軍，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胡校尉激動得熱淚盈眶，一把抓住向丁的手臂。

向丁的臉上卻不見絲毫喜悅，他的目光依然緊緊地盯着遠方，眉頭緊鎖，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不對……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