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王氏家訓(給“愛吃臘肉一品鍋的九獸”五星加更)
待得諸事準備妥當,祭祖也正式開始。
他小時候便參加過祭祖,不過完全沒有現在隆重,而祠堂顯然也經過翻建,里裡外外都大有不同。
祠堂內掛着的幾個牌匾都是縣衙所賜。
包含了他科舉路上的所有成就,“舉人”“進士”“解元”“會元”“狀元”以及位置最明顯的“六元及第”。
作為族譜新開一頁的人物,此次祭祖他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複雜而繁瑣的禮儀他並不厭煩,畢竟這也算是他分內之事,富貴不還鄉豈不如錦衣夜行。
“冰兒,你別在意,宗族規矩便是如此”
王母安慰道,祭祖女兒不得在場,這是無數宗族流傳下來的陋習。
源氏本是外族,並沒有宗族觀念,也沒有祭祖傳統,所以他第一次見祭祖場景還是大受震撼的。
“沒事的娘”看着一眾男丁從祠堂內排到祠堂外,排排磕頭,那場面好不壯觀。
祭祖之後便是打掃祖墳。
這些都沒有什麼好說的,在族人眼裏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過王家的祖墳如今卻都用青磚重新修築了一番。
甚至一個個原本無名無姓的也都立上了碑,刻上了文,倒也算盡心。
王清晨洒掃了一下自家太爺的墳塋,至於其他自有村中其他人幫忙洒掃。
畢竟沾親帶故的不少,讓他一個個掃,顯然也不現實。
回鄉最重要的一件事辦妥,接下來的便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而王清晨最看重的鄉風,鄉德問題也終於提上日程。
“大堂哥怎麼至今未見?”從他回來到祭祖完成,他都還沒見到王清江的身影,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他如今應該在縣裏吧!”王父有點恨鐵不成鋼。
“縣裏?”
“他這不是家裏連生了幾個女娃,如今都住在縣裏胭脂衚衕,都不着家了”王父說道。
那小張氏還如此囂張?
他還記得其以前也不算太差,至少還給過他們兄妹飴糖呢?
莫非是色厲內荏,徹底爆發了?畢竟哪個男人天天瞎搞,家裏人也受不了。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願沒有頂着自己的名字胡搞瞎搞,要不然真得讓他吃個教訓不可。
目前他還是先解決村裡人的問題吧!
畢竟村風不正,族風不正,長此以往下去,家族都要敗落。
所以這幾天,他便着手忙這件事情,當然事情總不能全靠嘴說。
人教人百言無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直到準備妥當,他便要和族老攤牌。
畢竟是自己族人,他也不想逼迫太過,所以他打算先禮後兵,這樣別人也說不出他這個狀元公有何不妥之處。
王清晨幾乎將族裏能夠說得上話的年長一輩全部叫齊,醜話自然要說在前頭。
“找諸位宗老過來,清晨只想說一句話:子孫福延可至後輩?”
話不長也很簡單,場中幾十人都是幾十歲的年紀,自然能夠聽懂,也就是說目前的福祉,子孫後代能否享受得到?
“這些年,各位叔爺家中置備產業想必不少,不知後輩下田者還有幾人?娶妻納妾者又有幾人?驕奢淫逸者又有多少?不知這些宗親可有關注?”王清晨字字犀利。
族老以及場中眾人卻都是臉皮臊得發緊。
畢竟這些事情他們全都知曉,而他們做的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從未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畢竟家境富餘,多增子嗣又有誰能夠拒絕。
飽暖思淫慾歷來如此。
“清晨啊!這都是族長的疏忽,待得明日,我便敲打族中小輩”老族長威信自然是夠的。
“族長?敲打可能頂上幾日?三日?五日?還是十日八日?”這句話讓族長啞口無言。
也讓底下端坐的一眾老爺子騷動起來。
“族長暫歇,待我將話講完”王清晨安耐住激動的族長。
他自然明白其意思,但是他原本便是王氏的一員又豈會和王氏離心離德。
不過王氏也得該施藥施藥,該除蟲除蟲,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清晨覺得族裏的家規實在太過簡陋,也過於擺設,所以又新寫了一部,還望族老過目”
王清晨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族長,畢竟往日他們連列席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話語權了。
如今場中識字的也只有族長一人。
他們也想知道狀元公的手下寫的是些什麼?
王清晨也只寫了一策,畢竟他也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他還做了簡單的裝訂,族長鄭重接過,這東西是可以傳世的東西。
畢竟出自狀元公之手,在他看來傳承千百年沒有任何問題。
而將其作為祖訓,在王清晨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王氏家訓
夫聖賢之書,教人誠孝,慎言檢跡,立身揚名,亦已備矣。魏、晉已來,所着諸子,理重事復,遞相模斅,猶屋下架屋,床上施床耳。吾今所以復為此者,非敢軌物范世也,業以整齊門內,提撕子孫……”(摘自《顏氏家訓》)
“好好好……”
有些字他也認不全,但是不否認他的激動之色。
全文一共二十篇,他都簡要翻看,口中卻一直讚歎。
“好好好”
他想的則是治標容易,治本卻難,只有從根本上將族內的毒瘤剷除他才放心。
而這就是他給宗族留下的根。
“我覺得學堂可以照此教導,也讓族內孩子知情知禮”族長說道。
王清晨有些猶豫,畢竟這《家訓》對於小孩子來說還過於晦澀。
不過想想他便沒有拒絕,也許種下一顆種子,遠比拔苗助長要重要得多。
“至於村中的歪風邪氣還要靠族長出手,如果誰有異議,我將不再為其蔭蔽,該交的賦稅一分不少,該補的徭役一次不缺”
王清晨的話讓這些老爺子都是戰戰兢兢。
即便這些人比王清晨大個兩三輩,但還真沒人託大。
畢竟這幾年他們過得實在太舒服了,身上沒有負累,種多少賺多少。
如果因此將其得罪了,再回到從前,不說小輩不願意,即便是他們這些老輩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