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些年

“這一趟啥也沒撈着，光來探險來了！”王胖子皺着眉，一臉苦瓜樣。

齊笙笑嘻嘻地說：“哪能啊！你那包里不還有點嗎？”

王胖子抬頭看他：“那不是答應給你了嗎，胖爺我向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你要不說，我都快忘了呢。”齊笙挑眉，笑得張揚。

“嘿！齊笙啊，你有沒有什麼姐姐妹妹什麼的，介紹給胖爺我認識認識。”王胖子自認為露出來了個很真誠的笑容，齊笙的笑意僵住了。

“沒。”他扯着嘴角回道。

幾人下山回到招待所里，一沾床吳斜就睡了個昏天黑地。

齊笙避開傷口，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洗完澡他又吃了頓熱的。

老六就是在他吃飯的時候上線的，【宿主，我回來了！】

【你這回來的也太及時了吧。】齊笙扒拉了兩口米飯。

【嗷，宿主，你又完成了兩個任務，積分已經到賬了。】

齊笙划拉了幾下積分界面，他是個月光族，積分這種東西幾乎是一下發，他就花得差不多了。

這麼些年，零零碎碎地也只攢了三千多的積分。

但齊笙對此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對一個花積分大手大腳的人來說，有存款實屬不易了。

【老六，我感覺到，我的血脈又要升級了。】齊笙幾乎能感覺到周身的血液隱隱發燙。

【宿主，這邊建議您前往合適的地方。】

這些年，除了一開始的那幾次血脈升級，時間花的比較久。

後邊那幾次他很快就熬過去了。

他還記得那會在長沙城收集了兩個大墓里的陰氣后，進行的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血脈升級。

那會，老六讓他找一個溫度低的地方，齊笙還不理解，但他想老六總不至於騙他。

於是他連夜買票去了東北，那會東北零下三十來度。

齊笙自信這個溫度夠了，他隨便找了間客棧。

剛開始時，他不屑道：“不過如此。”

但很快他就不這麼想了。

“疼死老子了......”

全身上下都在疼，像是被無數只螞蟻撕咬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人拿刀子捅進身體一寸寸劃開筋脈般。

齊笙蜷縮在床上，白皙的臉上毫無血色，四肢百骸都在承受着人類無法忍受的痛楚，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唇翕動着，發出呻吟般的呢喃聲，太小了，連自己都無法聽清。

手上青筋暴起，鷹爪般扣在床沿上。

太疼了，幾乎是把筋脈一寸寸打斷溶解掉，再重新長出來。

齊笙硬生生扣碎了整張木床，滿手都是血，他咬牙扛住了最開始的疼痛。

近乎麻木，到後半夜的時候，因為筋脈寸斷，他僵直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慢慢的，痛楚漸漸消散，他能感覺到四肢的存在了。

【老六，結束了嗎？】

老六不忍地告訴他事實，【還沒有，宿主......】

後邊是熱，他感覺自己被扔進了焚燒爐里，被烈焰炙烤着。

在這樣的高溫下，齊笙全身上下都被汗浸濕了，猶如一個落水剛被撈起來的人一樣。

他意識不清地拖着雙腿，從客棧的窗戶一躍而下。

還好那是晚上，齊笙扎進雪堆里，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所有的冰雪都融化開。

最後還是老六看不下去，動用了自己本源的力量，給齊笙注入了生機。

不然齊笙毫不懷疑，自己會死在那個雪夜裏。

不，他不會死，可能會硬生生被疼傻，疼到精神崩潰。

畢竟老六說過，他們是共生關係，更準確的說是只要老六還有能量，那齊笙的這具身體就不會死亡。

老六運用本源力量強行幫助齊笙度過了那次血脈升級。

齊笙記得，那一次才堪堪升級了百分之三。

後來，第二次升級的時候，他去了墨脫雪山深處的冰湖邊，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冷的地方。

那一次升級花費了他大半年的時間，他做了充足的準備工作。

心理準備和系統兌換的止疼葯。

那大半年都處在極度的疼痛和火灼中，連老六都差點也以為齊笙要被疼成傻子了。

但齊笙硬生生地挺了過來。

這期間內老六時不時給他輸送些能量，以避免齊笙的身體因為沒有食物而降低身體機能。

齊笙挨了過來，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他躺倒在鬆軟的雪地里，放肆地大笑着。

聲帶因為太久沒有使用了，他的笑聲喑啞，有些恐怖。

還好這裏是雪山深處，是無人區，沒有第二個人了。

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挺過去，那之後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過去的六七十年，他就這樣一復一日的重複這些事情，找墓，收集陰氣，血脈升級、找寺廟，找他師父。

他想，這個世界或許也有老和尚的存在，只是自己沒有發現他，他也並不認識自己罷了。

但他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寺廟，結果令他徹底絕望了。

這不是他長大的那個世界，他早該明白的......

這些年，他時不時地回長沙看看二爺夫人，去北京看望解九爺，又或者去杭州看看吳老狗。

八爺偶爾會和他聯繫，但始終沒有再露過面。

他結交了不少好朋友，但也送別了許多人，衰老和死亡是自然規律，離別也是人之常情。

八爺離開了，解九爺去世了，然後是夫人、二爺、吳老狗。

他們一個接着一個離世了......

好像留在原地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

可笑當時年少，不信人間有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