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辣椒賀玲
許建國蹲在車站入口邊,看着沒幾個人的車站口心覺不對,看向許光祖:“不是說八點的車嗎?怎麼這會兒沒幾個人?”
“爸,你就放心吧,這消息是我哥們打聽來的,他家裏有親戚是負責下鄉事情的,絕對錯不了!”
許光祖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兩眼掃射般地看向衝著車站入口來的人,可寥寥幾人中並沒有他所熟悉的身形。
“不對,這會兒都七點半了,不該只有這麼幾個人。”
許建國站起身,沖一直沒做聲的許保國道:“老二,你去那邊問問,你閨女下鄉怎麼說你這個當爹的也得去送送。”
大哥發話,許保國立馬照做。
留在這兒的許光祖嗤笑了一聲,看着他二叔忙前忙后,“問了也一樣,我哥們還能騙我不成?人沒準已經進去了,我們進去找就是。”
“要不是你們不中用,我們還需要來這裏堵人?”,看着許光祖弔兒郎當的樣子,許建國恨鐵不成鋼:“蘇小蔓那邊搞不定也就算了,許悠悠這邊也搞不定,你真是白長這麼高個兒了!”
“要早些搞定,你媽現在也不用在家裏待着,這幾天在家裏一個勁的吵吵,晚上都沒法睡了!”
許光祖不以為然:“那媽不轉工作就你轉,反正我這輩子就認小蔓一個人,你們不樂意的話我打一輩子光棍也成。”
“再說你倆的工作不給我和我媳婦的還能給誰?早兩年給,你們也能早休息兩年,再過兩年就帶帶孫子……”
許光祖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急匆匆跑來的許保國打斷了:“大哥!光祖!搞錯了搞錯了!”
“悠悠那趟車是七點的!這趟八點的是去大西北的!”
許光祖皺眉:“許悠悠不就是去西北嗎?”
“不是!她是去東北!”
許建國狠狠吐出一口氣:“你小子什麼都辦不好!東西都分不清還想要老子工作?滾蛋!”
“爸你踹我幹嘛?又不是我的錯?我年紀輕輕的還能記錯了?肯定是二叔跟我說的時候說錯了!”
“哎!大哥你別打光祖,是我說錯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
綠皮火車運行時不比未來那些火車高鐵,聲響很大,但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極好的了。
許悠悠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餓醒的,這會兒太陽高掛在天上,顯然已經不是她剛上車時霧蒙蒙的清晨。
正對面坐着的賀玲和向芳已經打開隨身背着的包準備開吃了。
兩人手裏的都是鋁盒飯,裏頭裝的東西卻不一樣。
賀玲碗裏裝了半碗白米飯和兩樣炒菜,西紅柿炒雞蛋和辣椒炒肉;向芳碗裏擠着三個糙面饅頭。
許是察覺到許悠悠的視線,賀玲眨眼:“你沒帶吃的嗎?”
向芳看着許悠悠:“火車上有吃的賣,就是會貴上不少。”
“沒事,我帶了。”
許悠悠從自己包里拿出同款鋁盒飯,裏頭裝着早上在杜家煮的五個雞蛋。
原本杜奶奶想早起給她炒兩個菜帶着的,但許悠悠拒絕了。
一方面是不想麻煩老太太,另一方面是許悠悠悶車。車上坐久了,她就會很悶,腦袋很昏,只能靠睡覺緩解。
火車從車站出發去黑省需要將近一天的時間,許悠悠沒打算多吃,就打算用雞蛋墊墊肚子。
“原來你帶了啊,那我們就不客氣啦。”
見許悠悠有東西吃,賀玲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將自己的盒飯放在兩人之間的桌板上,拿勺子挖了一勺西紅柿炒蛋放米飯上。
一口伴着西紅柿炒蛋的米飯入口,賀玲滿意地眯起了眼:“唔,我媽炒的菜就是香!可惜未來兩年都吃不到了。”
“芳芳,你給我撕兩條饅頭唄?”
向芳面無表情:“自己撕。”
只見賀玲熟練地從向芳碗裏拿出一個饅頭,撕了兩小條饅頭放碗裏,又將剩下的大饅頭從側面分開一條縫,塞了兩勺西紅柿炒雞蛋和辣椒炒肉進去,這才放到向芳手裏。
“你也趕緊吃,不然我都吃完了。”
盒飯放桌板上一心想要剝出一個完美雞蛋的許悠悠:看來這兩人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賀玲突然抬頭:“我叫賀玲,她叫向芳,我倆小學初中和高中都是一個班的,你呢?”
“我叫許悠悠。”
“你也是下鄉知青吧?也是去黑省的嗎?黑省哪個市啊?沒準我們去的是一個公社呢!”
“哈市蕪縣。”
“真的?!”
賀玲激動地大喊:“我們也是蕪縣的!”
被這驚呼一嚇,雞蛋白嫩的蛋白上頓時出現一道指甲痕,許悠悠臉色一僵。
她的蛋!
小心翼翼剝了這麼久,沒想到敗在賀玲的一聲驚呼下。
許悠悠迅速將剩餘的蛋殼剝開,也不再擔心會不會有瑕疵了。
看着雙眼冒光的賀玲,許悠悠淡定道:“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這個車廂里的人都是去蕪縣的。”
“我們四個也是去蕪縣的,不過我跟他們不是一個公社,你們有向陽公社的嗎?咱們提前認識一下唄?沒準就分到一個村了呢?”
出聲的人是和賀玲背靠背坐着的一個男人,他這會兒兩手撐在靠背上,饒有興緻地打量着許悠悠三人,目光掃過三人後,定定地看着賀玲吃了一小半的盒飯。
正對着他的許悠悠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她沖賀玲道:“你吃好了吧?”
“啊?我應該吃好了嗎?”
賀玲一頭霧水,她不是才吃幾口嗎?
倒是邊上的向芳若有所思地看了後頭男人一眼,轉頭將賀玲的盒飯蓋好:“等會兒在吃。”
“這會兒聊天呢,別把唾沫弄碗裏了。”
被向芳瞥了一眼的男人:......
他看起來是那麼不講衛生的人嗎?!
男人嘴角一拉,委屈道:“我沒有......”
這聲音從賀玲腦袋上傳到她耳里,讓她渾身一顫:“說話就好好說,一個大男人惡不噁心?我們說你有了嗎?別搞得好像我們欺負了你一樣。”
許悠悠輕咳一聲,沒想到賀玲這丫頭是個小辣椒,說起話來嗆人得很。
可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那個男人厚臉皮的程度!
他竟然走過來了!
還一屁股坐在自己旁邊的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