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五峰
清醒過來的李鋼暫時壓抑住對這個異世界下一步探索的慾望,重新審視自己的狀態和‘財產’。
虛弱,極致的虛弱,剛剛強撐着出門看了一眼,已經動用了身體幾乎全部的力氣,血液流動的熱量也不足以抵抗屋外凜冽的寒風。
放下身體的虛弱不談,身無長物,從李鋼學過這個詞到現在,這是第一次真正領悟這個詞的含義。
茅草屋裏,除了只有一塊板的床,還有一張李土生給做的小桌子,昨夜原本的五瘋死之前,為了取暖已經燒成了一捧灰燼。
茅草屋外,一口小水缸,一個灶台,兩把傳家寶一樣的鋤頭,好像還沒有五瘋結實。
“不行,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高學歷人才,不能被這樣一點困境打敗。”
一小時后。
“好好好,頂級難度的開局是吧,等哥發達起來,哥要那大豐王朝的皇帝給我端洗腳水!”
卧在木板床上,儘可能團的更緊的李鋼,在腦海中盤算了無數的方案,然後被自己一一推翻。
別說怎麼發家了,下一頓吃什麼,怎麼能不被凍死,已經是讓李鋼一籌莫展了。
至於系統,除了融合記憶時的疼痛還讓李鋼心有餘悸,沒有任何異象表示有系統的存在。
想去鎮上瞧瞧機會,但這具身體目前的狀態,別說走到幾十裡外的平樂鎮,就算是走下這六里坡,都不一定還能走回來。
“小五,小五,你大娘讓我來看看你。”
不同於村裡人的嘲弄和刻薄,李土生從不喊他五瘋,但自己又沒有文化,就擇了一個五字,喊他小五。
“土生老爹…”
看着進門的李土生,原本打算跟從五瘋的想法,繼續瞞着李土生的李鋼,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小五啊,來,試試,你大娘剛給你做的衣服,還有剛出鍋的面。”
棉衣,熱面,這一切好像假的一般。
“土生老爹,你們哪裏來的錢和糧食?”
“這你就不用管了,吃吧孩子,吃吧。凍壞了吧,先給衣服穿上,裹緊些。”
李土生沒有回答李鋼的問題,而是放下手裏的碗,輕輕的扶起這個孩子,幫他穿上棉衣,又在胸前扯了扯,把前襟交疊在孩子的胸口。
“老爹,你以後就叫我小峰吧。”
“那怎麼行,你一點也不瘋,你的怪病,會好的,長大就好了。”
“不是瘋子的瘋,是山峰的峰,就是六里坡西面那五座山峰,以後,我就叫李五峰。”
李鋼心中講自己剛剛出門看到的五座山峰,和前世的五嶽相重合,既然重活一世,那就改頭換面,從名字開始。
這個殘酷的冬天,李五峰在土生老爹的接濟下,總算熬了過去。
“一把鋤頭一片田,撒滿種子希滿間。”
開春,給自己的一方田播好了種,放下鋤頭,李五峰心中盤算,靠種地過活,就如同是踩着土生老爹的腳印走,別說讓皇帝端洗腳水,能不能有錢到大豐王朝的都城看看都是一回事。
萬一再遇到什麼寒潮,李五峰能被凍死第二次。
一條路不通,那就換一條路走,李五峰放下鋤頭擦了把臉,就直奔平樂鎮而去。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所有招工的營生,老闆都不要他。
“孩子,回家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幹什麼啊。”
在經歷一次又一次碰壁之後,李五峰只能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的茅草屋,期待這一年風調雨順多收些糧食吃的飽飽的,長的結實些。
在這麼一個封建還偏遠的小地方,不像以前找工作投個簡歷面試。
這裏,文化是富戶家裏少爺小姐的,小買小賣的營生不需要一個面黃肌瘦的文化人。
“怎麼天天凈看些修仙文啊,多看兩本種田文,學學經商,籠絡人心的招數,我一個理科生隨便搞個什麼發明創造,就夠震驚他們一整年了。”
“關鍵是啟動資金,不管想做啥買賣,都得有一小筆啟動資金,我記得之前看的不是騙的就是借的,我去找誰借呢?”
“還有系統,和鎮上村裡人簡單的聊了幾句,這個世界應該不存在什麼仙人,修鍊者。只是普通人的世界,但願我的系統功能日後覺醒了能狠狠地掙錢。”
靠在屋外的牆頭,春日的暖陽下,李五峰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閉上眼睡了過去。
一轉眼,八年過去了。
這八年,李五峰不止一次的去鎮上找活干,雖不像頭一次來鎮上沒有人用他,但也沒有一份工幹了超過十天。
從小沒吃飽過,已經成年的他還是看起來比鎮上多數男人都要消瘦的多。
靠着不算過於辛勤的耕作,體力不差,但手腳笨的很。
前幾日運氣不錯,鎮上最大的酒樓招小廝,他早早過去站在一眾應聘者的最前,被酒樓的管事勉為其難的選中。
結果當天晚上,剛跟着管事學了一下午的規矩技巧,李五峰就好好的給管事現了個眼,平地端着托盤給客人上茶,走到客人身邊的時候已經灑的只剩一半了。
“哎呀!”
“啪!”
酒樓的地面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起伏,可這一處不平的地面是結結實實的把李五峰絆了個踉蹌。
等李五峰扶着桌子站穩,托盤在一個客人的懷裏,同時他的懷裏還有茶杯,茶水。
可憐的不知名客人,從頭到腳,被滾燙的茶水澆了個通透,疼痛反饋到喊出聲之前,酒樓的管事已經跑到跟前一腳把李五峰踹飛了出去。
走在回家路上的李五峰,撫摸着剛才被酒樓其他小廝胖揍的傷痕,想起前世雖然小時候父母離異之後都沒怎麼管他,但生活費每個月按時給着。
從學校出來步入社會不能說順風順水也是沒幹過什麼手上功夫的活,在電腦前,用五年時間從一個小職員到經理級別。
在那年團隊的失誤出事前,他已經在看魔都郊區的小戶型了,雖然通勤遠了不少,但也是馬上有自己的窩了。
走回家門口,看着院門口的一小片莊稼,李五峰停止了心中的懷念,八年時間,種地種的是越來越好了。
倒是這八年裏,李土生看着他種地收糧,越來越熟練,過來送東西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這一年更是只在新年那天來看了看他。
“土生老爹,這幾年怎麼不見小麥啊?”
“啊,他在鎮上的大戶人家做工呢。說是忙的很,都好久沒回來了。”
李五峰好久沒見過李土生家的親兒子,小麥,從小也沒起個名字,生下他的時候正是小麥金黃,就叫小麥。
“土生老爹,你說我那瘋病是不是好了。”
說來奇怪,李五峰來到這個世界的八年,再沒出現過記憶里別人口中描述的沉睡,發狂。
記憶本身又對之前每年發症時沒有留下印象。
反而讓李五峰好奇,重生八載,系統沒有,改變沒有,就好像自己本就是這裏的一個普通人,身體的怪病也沒有了,徹底與常人無異。
“一定是好了!”
李五峰不是第一次問了,土生老爹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