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做不到
地上躺着的屍體越來越多,砍斷的斷肢也在地上靜靜的躺着,鮮血幾乎佈滿了整個賭場的地面。
站在二樓的日本人看見了這些手下沒能解決張海雨後,抽出手中的武士刀,將刀鞘丟在地上,從二樓一躍而下,直劈張海雨,張海雨立馬反應過來,一腳踹開被儀刀砍斷了脖頸的屍體,儀刀對了上去。
兩把刀砍在一起,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日本人立馬往後撤了兩步,張海雨站在原地看着對方,握緊了手中的刀后,踏步衝上前。
日本人立馬用刀格擋,可惜張海雨用的力氣太大,導致日本人的武士刀直接被砍斷,儀刀略過砍斷的武士刀,直衝對方的脖頸去。
血濺了張海雨一身,日本人捂着脖子咯咯了兩聲,就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張海雨也顧不得看對方的死相,拎着刀走到齊鐵嘴的身前,儀刀被投擲出去,將捆綁着齊鐵嘴的繩子砍斷,儀刀定在了二樓的木製欄杆上,齊鐵嘴落下來后,被張海雨接住。
張海雨看着齊鐵嘴的慘狀,哆嗦着手,將捆綁着齊鐵嘴的繩子解開。
“八哥,,,八哥,,”
張海雨顫抖着聲音喊了兩聲齊鐵嘴,齊鐵嘴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眼前的張海雨。
齊鐵嘴對着張海雨笑了笑,卻說出了張海雨意想不到的話。
“我被綁三爺知道嗎?”
齊鐵嘴的話讓張海雨一愣,眼淚直接滴落在齊鐵嘴的臉上。
“知道,,,,都知道了,,,”
齊鐵嘴的意思太明顯了,張海雨立馬就明白了齊鐵嘴的意思,齊鐵嘴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張海雨。
“知道就好,,小雨別哭,,,八哥不疼的,,別哭,,,”
齊鐵嘴費力的伸手想要擦去張海雨的眼淚,張海雨聽到齊鐵嘴的話,眼淚卻滴落的更快了。
“八哥,,你別嚇我,八哥,,”
張海雨抱着齊鐵嘴就往賭場外沖,迎面和張啟山一行人撞上,張日山看見了齊鐵嘴的情況后,直接自己開車,送張海雨和齊鐵嘴去醫院。
張啟山留下來了,看着賭場裏的慘狀什麼話都沒說,將釘在二樓欄杆上的儀刀取下,就讓人放火將賭場燒了。
齊鐵嘴被送到醫院后,直接被推進了搶救室。
看着亮起的搶救室燈,張海雨脫力坐在了地上。
張日山心疼的看着張海雨,將張海雨摟在懷中。
“哥,,我做不到,,,我沒保護好八哥,,我保護不好九門,哥,,,我做不到,,我什麼都做不到,,,”
張日山聽着張海雨的話也紅了眼眶,今天的這件事確實是給張海雨不小的打擊,張日山沒辦法多說什麼。
感受着被眼淚浸透的衣服,張日山也感受到了張海雨的崩潰。
張日山不知道齊鐵嘴和張海雨之間發生了什麼,只因為張海雨是看見齊鐵嘴出事,心底里自責沒有保護好齊鐵嘴。
“我沒有保護好八哥,,我看着八哥被吊在房樑上,,,我看着八哥一直在流血,,哥,,,我什麼都做不到,,我也根本保護不好八哥,,,”
張海雨此刻鑽入的牛角尖,張海雨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九門的壓力和張家的壓力,時常壓得張海雨喘不過來氣。
可就這樣,張海雨也沒想過放手。
直到看見齊鐵嘴遭受的一切,直到得知齊鐵嘴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讓自己和半截李的關係更好。
張海雨知道這是為了自己好,可張海雨根本接受不了。
如果一切,都需要張海雨在意的人付出,眼睜睜看着在意的人受傷或死亡,張海雨才能得到回報的話,那張海雨寧願不要。
“八爺會沒事的。”
張日山拍着張海雨的後背,輕聲的安慰着張海雨。
“哥,,我該怎麼辦,,,”
張海雨抬頭看着張日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張海雨真的從沒那麼恨過,恨自己的無力,恨自己什麼都做不到,恨自己要眼睜睜看着這一切,卻沒法阻止分毫。
“日本人狼子野心,以後還會出手,小雨要做的事情是趁這段時間站穩腳跟,給八爺報仇,也保護好九門的其他人。”
張日山輕聲勸慰着張海雨,希望張海雨不要將這次的事情,強壓到自己的身上。
“好,,,我聽哥的,,好,,,,”
張海雨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張日山想要扶着張海雨,卻被張海雨拒絕了。
張海雨深深的看了一眼手術室的燈,伸手將自己的眼淚擦掉,轉頭就走。
張日山看着張海雨的背影,心底里一陣苦澀。
在張日山的眼裏,張海雨一直挺直的脊背,此刻彎下去了不少。
或許是被事情壓彎了脊樑,或許是這件事折斷了傲氣。
張海雨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出身張家,有張啟山和張日山的庇護,有九門的敬重,這讓張海雨心氣高了,張海雨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一切。
那個自傲的少年啊,來到長沙城后,經歷的一切都是好的,遇到最壞的事情,也不過是知道了九門的內幕。
他不知道人心如此醜陋,也不知道世事無常,只覺得自己可以將一切掌握在手中,覺得自己能夠做到。
可少年忽略了,沒有人也沒有事會一直等着少年成長,等着少年長大的那一天再發生。
壓在身上的九門和張家,都沒使的他彎下一絲一毫的脊樑。
他努力的一步一步前進行走着,哪怕身上的擔子再重,也沒說過一聲累。
他默默的向前行走,走向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他依舊不悔。
這件事卻斬斷了少年的傲氣,砍斷了少年的心氣,挫斷了少年的狂。
讓少年知道了,自己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到,知道了自己不該自傲。
知道了並不是誰都怕自己的,知道了如今的身份不夠高,權力不夠大,虎視眈眈盯着自己的人很多。
少年一步一步的行走着,他長大了,只是成長道路上的花,不再綻放,這條路上的光,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