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危機解除
田春芬看到蘇竹之後，臉扭曲了一瞬。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揚起了一抹虛假的笑容。
“好巧啊，蘇知青，沒想到我們能在這裏見面？”
蘇竹擰了擰眉，想從回憶中挖掘出眼前這個女人。
然而一切都徒勞無功。
“你好，好巧。”蘇竹不會掩飾自己的神色，所以田春芬一眼就看出這個女人沒認出自己。
她臉上的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
“蘇知青，你該不會忘了我吧？”田春芬話語和舉止都同樣的誇張。
“是我呀，田春芬！之前我們一起坐火車過來的，我就坐在你旁邊。”
蘇竹思索了一下，隨後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坐在我旁邊不太會說話的那個姐姐。”
田春芬：……你才不會說話，你們全家都不會說話。
內心無論怎麼暴躁，她面上還是揚起笑容：“對，就是我，火車上發生的事情呢，我也反思過了，確實是我話裏帶有歧義……”
田春芬在說話的時候，蘇竹則在打量她。
田春芬注意到了蘇竹的事項，默默閉上了嘴，半晌之後還是問道：“怎麼這麼看着我？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田知青，只是一個多月沒見，你怎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像是突然老了十歲一樣。”
田春芬：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自己剛才到底在期待什麼？
“因為幹活呀……弟弟的活雖然很累，但是也很讓人充實，就是你，不僅沒有變黑變瘦，整個人還胖了一點，你該不會是什麼活都不幹吧？這可不行，咱們知青下鄉就是為了幫助當地村民，可不是來耍資本作風當小姐的。”
田春芬本質並沒有多少改變，這一時沒有忍住，就又露出了她的本來面貌。
聽到她話的路人都紛紛朝蘇竹投來不贊同的目光，三個戴着紅袖章的人，還朝她們倆的方向走來。
蘇竹聽到她的話，倒是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啊，你果然是田知青，還是一樣都不會說話。”
田春芬咬了咬牙，同時也注意到了那三個紅袖章。
於是她忍不住又露出了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蘇竹：“不過田知青你還是不要亂說話了，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我好吃懶做呢。自從我上了李家村之後，除了第一天只得到了滿工分之外，我每一天可都超額完成任務。胖也是因為我吃的多呀，不過也正是因為我吃的多所以才要干更多的活，掙更多的工分。”
那三個紅袖章有些猶豫，當然更多的還是覺得蘇竹在說大話。
畢竟她個頭這麼矮，身體這麼圓胖，怎麼也不像一個會幹活的樣。
田春芬也噗嗤笑了一下：“蘇知青真會說笑話？滿工分？我這個在家就經常幹活的人，每天也不過十六七工分，你怎麼可能是滿工分？更何況現在還是秋收的時候……”
蘇竹並沒有注意到紅袖章，所以田春芬不相信，她也沒揪着工分的事解釋：“你為什麼要在秋收的時候出來呢？”
今田春芬就等着蘇竹問呢。
“秋收完成之後的第四天我就要結婚了，但這麼有緣，到時候來參加我的婚禮啊？我就在李家村附近的格子峪。今天是過來這裏買結婚用的東西的…！”
蘇竹：“恭喜啊~”
這時候紅袖章已經走到了蘇竹身後，其中一個女人更是將手搭在了蘇竹的肩膀上：“聽說你不事生產，好吃懶動，看秋收的時候還在鎮上逛？你這種社會蛀蟲，正是我們要批評教育的對象！”
蘇竹回頭：“啊？你們是在說我嗎？”
蘇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圍觀群眾卻知道。
有些人覺得蘇竹活該，有些人則面露擔憂。
就在蘇竹一臉迷茫而田春芬一臉得意的時候，一個男人沖了出來。
“誤會，都是誤會。”男人衝著紅袖章笑着，“我是機械廠的主任，我姓李，出自李家村，李家村的村長是我大伯。昨天我回老家還聽大伯說過蘇知青……”
“蘇知青就是眼前這位女同志。”
那女人皺了皺眉：“村長是不是也覺得這位蘇知青偷奸耍滑，放心，我們肯定會好好教育，等她從農場回來……”
“不是，不是，這位同志，事實恰恰相反，蘇知青特別的能幹，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經得到了一般女知青一年都可能掙不到的工分，就是因為蘇志清實在太能幹了，村裏的人有些……幾位同志也知道村裏的活就那些，一個人工分多了，其他人勢必工分少，所以……蘇知青真的不是一個偷奸耍滑的人。”
顯然這三個紅袖章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蘇竹。
其中一個油頭粉面的男生人，他的視線在蘇竹和這冒出來的姓李的男人身上來迴轉悠：“你們該不會？”
他的話被另外一個男生打斷了：“別胡說。”
一個能夠做到主任位置的男人，多少還是有些人脈的，更何況第二個男生的父親，就在機械廠幹活。
雖然那油頭粉面男人的話並沒有說完，這位來自李家村的李同志，還是能聽出他的未盡之意。
臉色當即就變得有些不好看。
不過他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還是耐下心來解釋道：“朱竹知青有多麼能幹，是李家村的眾人都有目共睹的，那現在所記錄在冊的工分也是實實在在的，這些都是可以查證的記錄，三位同志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李家村查看一下。”
三人才沒有那個閑工夫和閑心去李家村裡查什麼記錄，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找茬好像也不太對。
就這麼輕輕放過的話，他們袖子上的紅袖章可不同意。
所以三人將目光集中到了引起一切糾紛的田春芬身上。
“亂給優秀進步的同志扣帽子，這種做法可要不得，你需要再教育。”
田春芬：：……怎麼這鍋突然就甩到她頭上了？
“不是，我……什麼都沒說呀？我只是在提醒蘇竹而已……我也沒做什麼，憑什麼教育我，我家也是三代貧農啊，現在馬上就結婚了，嫁的也都是村裡男人，不是，你們想幹什麼？”
一男一女架起田春芬，直接帶走了她。
留在現場太過尷尬了，否則這些紅袖章們必定會在現場當著眾人的面教育這個思想不過關的女青年。
蘇竹：……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知青？”
蘇竹回過神來。
“你好，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剛才謝謝你。”
“不用謝，我也是為了村裡着想，更何況我說的也都是實話。我叫李長生，村長是我大伯，直接叫我李叔就行。”
“李叔。”
李長生點點頭：“以後見到戴紅袖章的傢伙，能離多遠就離多遠，這次也是運氣好，我正好遇見，下次就不一定是什麼情況了，還有剛才那個女同志，盡量少交往吧。”
“我知道了，李叔。”雖然蘇竹不明白為什麼李叔讓她少和田春芬交往。
但她媽說了，因為吃鹽多的關係，長輩的話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她只要聽就行了。
李長生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囑咐了蘇竹几句之後就離開了。
蘇竹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對她來說似乎沒什麼影響。
她看了看田春芬消失的方向，心裏卻開始憂愁，如果要參加田春芬的婚禮的話，她需不需要帶禮物呀，還是只需要給錢，給錢的話給多少合適？
唉，交際什麼的，真的好麻煩啊。
……
蘇竹並沒有立刻離開鎮上。
她去了國營飯店。
來鎮上必須上國營飯店改善伙食，這幾乎是每個手上有點錢的知青的共識。
所以這次她來鎮上之前就和白萌他們說了一聲。
白萌兩人一開始不願意讓她受累捎東西的。
後來聽說她要去國營飯店，兩人商量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讓蘇竹幫忙打點飯菜，秋收實在太累了，這麼累的時候就應該吃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
因為不確定鎮上的國營飯店會提供什麼樣的菜品。
所以他們兩人決定要兩份不同的葷菜，然後每人再要八個白面饅頭。
不過，後面的饅頭被蘇竹勸下去了。
國營飯店的白面饅頭可是很貴的。
至少比他們自己買白面自己蒸要貴的多。
白萌做飯說不上好吃，只會簡單的清炒和煮，顧懷家的手藝稍微強點，有幾道菜做得比蘇竹做的還好吃，但這兩人都不會做饅頭。
蘇竹知道之前他們去縣上的時候，不知道在哪裏淘來了一些白面，所以主動提出，下午回來的時候幫他們蒸饅頭。
不過蒸出來的饅頭她也得留幾個。
白萌和顧懷家自然不會拒絕。
鎮上的國營飯店只有那一家。
今天供應的葷菜是紅燒肉和辣炒雞丁，還有雞湯麵也勉強算是葷腥，但雞湯麵不好往回帶。
這幾道葷菜價格都有些貴。
先幫白萌和顧懷家買了份紅燒肉、辣炒雞丁之後，蘇竹坐在座位上考慮她是要紅燒肉還是辣炒雞丁。
錢和票得省着花，這次買一樣就行了。
蘇竹糾結了半天。
紅燒肉看起來好好吃，而且肥肉多。
光想想，蘇竹就口水直流。
但是辣子雞丁……蘇竹也好長時間沒吃過雞了，更何況還是辣炒的。
糾結來糾結去，辣子雞丁賣完了。
蘇竹：……好吧，至少她不用強迫自己二選一了。
原本蘇竹是準備靠雙腿走路回去的。
這對她來說並不是難事。
只是沒想到，剛走到鎮小學附近，就聽到有人在喊她：“蘇知青，這不是蘇知青嗎？快上車，我帶你一起回去。”
蘇竹回頭一看，是之前帶他們來的苗大爺。
“苗大爺，怎麼這個時間才往村裡趕？”
驢車在蘇竹面前停下。
車上的幾個人都轉頭看向蘇竹。
蘇竹也沒有在意，背着背簍一個小跳就跳到了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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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這不又來新知青了嘛，我去接人了。”
新知青？
車上坐着三個人。
兩男一女。
那個女的一臉高傲，注意到蘇竹的視線，也只是微微一瞥，隨即就轉了轉頭，擺明了不想搭理蘇竹。
其中一位男生端坐着，背部挺得筆直，不知道是不是蘇竹錯覺，她總覺得這位男知青在竭力的離那位女知青遠一些。
蘇竹一直覺得顧懷家就是她見過所有男生當中最帥的一個了。
沒想到，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另外一個男生長得也還可以。
只是看起來弔兒郎當的，坐也沒個坐相。
嘴裏還叼着一根稻草。
注意到蘇竹的視線之後，衝著蘇竹揚了揚下巴。
蘇竹見這三人都沒說話，只能自己開口打破沉默：“你們好，我是李家村的知青，我叫蘇竹，來自京市，剛來李家村不到兩個月。”
那三人沒有一個張口的。
過了十幾秒鐘，眼看氛圍越來越尷尬，長得特別帥氣的男人說話了：“肖學軍，來自滬市。”
見肖學軍開口了，那個女人也連忙自我介紹道：“我叫李雪，來自滬市，和學軍哥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蘇竹並沒有察覺到她仿若宣誓主權的話，而是將目光移向了第三人。
第三人抬手打了個招呼：“喲，小胖子，我叫王逸，來自滬市。”
蘇竹抿了抿嘴，有些高興。
這年頭能被稱作小胖子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其實蘇竹還完全稱不上胖。
只不過看起來軟乎乎的、嫩嫩的，被稱之為小胖子，也一點都不違和。
“你多大年紀啊？有沒有十五歲？這麼小就來當知青，你爸媽也太不是人了。”
“不許你這麼說我爸媽！”王逸這可捅了馬蜂窩了。
剛才還高興着的蘇竹直接站起身來，一把攥住了王逸的衣領，隨後將他整個人半提溜了起來。
王逸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看起來軟乎乎的女孩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王逸有一米八快一米九的身高，一百四十多的體重，看起來瘦，但體重可是實實在在的。
這矮坨坨的小個子，一隻手就將他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