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果然
雖然換了衣服，也戴了假髮，但是臉還是那麼嫩且可愛。
顯然，光是這樣還是不夠的。
但是蘇竹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是先用土弄髒自己的臉，然後將頭髮半蓋下來，隨後拉高衣領，擋住自己的嘴巴。
這樣一系列的動作下來，不是十分熟悉蘇竹的，是絕對不可能認出她來。
蘇竹雖然不太會掩蓋自己的長相，卻十分擅長跟蹤的時候遮蓋自己的身影。
跟了霍斯媛一路，雖然這傢伙帶着蘇竹轉了好大一個圈，但是並沒有發現身後跟了人。
蘇竹專門換裝，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
……
霍斯媛進的是一個帶院的平房。
房子是平頂的，屋頂上還曬着一些衣服，放着一些雜物。
蘇竹直接上了屋頂，稍微挪了一下背簍，擋住自己的身影，確認院子和其他屋子裏沒有其他人之後，倒着探下身去，正好能看到屋內的場景。
加上霍斯媛，屋內以後有六人，都是大老爺們。
其中五人正圍在桌子邊打麻將（四人打一人看），桌子上還有一些毛票，看來是賭錢的。
第六人原本正躺在屋中唯一一張床床上，不知道在幹嘛，看到霍斯媛之後立刻就起身迎了過去。
即使霍斯媛背對着蘇竹，蘇竹依舊能從她的背影和後退一步的動作中看到濃濃的嫌棄。
那個男人又不傻，當然察覺到了霍斯媛的這種情緒，不過他竟然沒有生氣，而是嬉笑着也後退了一步：“霍姐，老大他沒在這，有什麼事情吩咐我也是一樣的。”
霍斯媛哼了一聲：“他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顯然，她並不打算和一個小弟說多餘的話。
“老大他去外地了，說是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貨源。”
“就這麼出去了？”
“老大找街道辦開的介紹信，說是要去探望外地親戚，霍姐，老大還有外地的親戚啊？”
霍斯媛：“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等你家老大回來了，去麻汁村給我留個信，和他說，我找他有事就行了。”
“好的，霍姐~”
說完這些之後，霍斯媛並沒有離開，而是說道：“最近有水果售賣嗎？”
小弟嘿嘿笑了兩聲：“老大走的時候就說了，要是有什麼水果就留下一部分給霍姐，但是霍姐有一個多星期沒來了，之前快壞了的水果都讓我們兄弟分着吃了，剩下這些蘋果還新鮮點，還有香蕉和梨子，這梨看起來難看，但是水分和甜度還是很不錯的。”
霍斯媛很滿意：“行，多少錢？”
“霍姐，我們還需要講錢？這麼點水果，就算是孝敬您的。”
霍斯媛聽他這麼說，也沒再客氣，直接將水果都轉移到自己的背簍中，表面還覆蓋上一塊舊布。
蘇竹聽了這麼半天，也算是聽明白了，這屋內的人應該是混黑市的。
要是這麼想的話，就能明白了，霍斯媛應該是靠着黑市的生意，才變得有錢有票，而此處是那些人的大本營，小心謹慎點也是正常的。
就在蘇竹覺得霍斯媛的嫌疑降低了，準備離開的時候，大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要不是蘇竹反應快的話，她可能就暴露在新來的那人面前了。
那是一個穿着三個補丁衣服，帶着金絲眼鏡，看起來學術滿滿，倒是和霍斯媛挺般配的。
看到男人的瞬間，蘇竹就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霍斯媛該不會是那啥吧？
蘇竹當然見過霍斯媛的丈夫，王志強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相比於霍斯媛來說，他並不算高，也就一米七左右，長得很黑，只有小學畢業，說話的時候還會咳痰，算不上邋遢，卻也絕對稱之為乾淨，畢竟還是大隊長的孩子……
而霍斯媛……即使不看家庭狀況，在女知青里，她的長相和文化素養都能稱之為佼佼者了。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其中包括部分麻汁村村民），王志強和霍斯媛並不相配。
雖然這麼想不太好，但蘇竹此時真覺得霍斯媛應該嫁給這位男同志。
當然，蘇竹並不支持偷漢子。
因為有些好奇兩人的關係，蘇竹又犯了老毛病，決定冒險留下來看熱鬧。
“老大，你回來了？”正對着門口的小弟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男人。
果然不出蘇竹所料，這個男人就是他們口中的老大，畢竟氣質就很不一樣。
“王軒。”霍斯媛也打了聲招呼。
王軒早就看到了霍斯媛：“之前出門了一趟，剛回來。你來的正巧。”
“有事和你聊。”霍斯媛臉色很冷淡，顯然，這個男人的身份不是蘇竹猜測的那樣。
蘇竹忍不住捏了臉一下，為自己思想齷齪而感到愧疚。
兩人並不准備在大屋中聊天，打開屋門的時候，蘇竹就立刻起身，躲在背簍后。
王軒還抬頭看了蘇竹的方向一眼，相比於其他人，他更警惕一些，怨不得會成為“老大”。
蘇竹還在思考往哪邊跑的時候，王軒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霍斯媛皺眉看着王軒，語氣中卻都是不耐煩。
“沒事。”說完，王軒就越過霍斯媛，先一步推開東側小屋的門走了進去。
顯然，王軒對霍斯媛的感觀也算不得好。
兩人進入屋內之後，說話聲音就變小了很多，就算是蘇竹耳力很好，也只能聽到說話的聲音，卻聽不清內容。
蘇竹想了想，翻到了小屋後面。
她驚訝的發現，這間屋子竟然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的通風口。
從屋子後方更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了。
蘇竹不甘心，就用手指頭在一個刁鑽的角度，戳出來了一個洞。
聲音就從那個洞中傳出來了。
怪不得，蘇竹聽不見他們說話，這兩人單獨在屋子裏聊天，竟然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是霍斯媛的聲音。
“……大刀他們已經進山了，不過目前還沒有消息傳來。”
王軒的回答讓蘇竹忍不住整個人都貼在了牆上。
進山？
這讓她想到了隱藏在山中的實驗室。
“那邊最近有什麼指令？”霍斯媛又問道。
蘇竹凝神：指令？！
“沒有。你那邊什麼情況？”
霍斯媛：“一群無知的泥腿子。我真不知道，上邊讓我混進那群村民里有什麼用。”
蘇竹大氣不敢出：他們終於是露出破綻了，她一開始的懷疑果然沒有錯，這個霍斯媛就是有問題的。
王軒聲音冰冷：“你這是對上邊的指令感覺不滿？”
霍斯媛哪還有在村裡表現出來的那麼平和，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暴躁，沒有耐心。
聽到王軒這話之後，她忍不住提高聲音說了一句：“你這是什麼意思？要知道，我的級別可比你高！”
王軒冷笑一聲：“你也知道拿級別說事兒，要是讓上邊知道你在質疑他們的命令，你猜，會怎麼樣？”
霍斯媛沒有立刻回答，但是蘇竹能想像到她咬牙切齒的模樣。
大概十幾秒之後，霍斯媛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我從沒質疑過上邊的命令，你不要胡說八道，好好做好你該乾的事情。”
王軒：“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你只要做好你的卧底工作就好了，獲得麻汁村全部村民的信任，並沒有什麼壞處，至於其他的等候命令即可。”
霍斯媛：“用不着你來告訴我！”
蘇竹控制住興奮到顫抖的手，聽見推門而出的聲音之後，就用地上的泥土，將那個被她小拇指戳出來的洞堵住，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房子。
不過，她並沒有走遠，就在房子南側的路邊等着。
過了一會兒，霍斯媛就從巷子口走了出來。
這次她倒是沒再去什麼偏僻的地方，而是去了供銷社。
霍斯媛先是逛了逛一樓，接着就上了二樓，直奔買手錶的地方。
蘇竹想了想，就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換回了原本的裝扮。
隨後也裝作想買東西的樣子，在二樓逛了起來，其實是不着痕迹的接近霍斯媛的位置。
到收音機櫃枱的時候，她就隱約聽見霍斯媛說了句：“……還是再等等。”
蘇竹看向霍斯媛方向的時候，霍斯媛對面的售貨員立刻就和她對了上了眼，隨後對霍斯媛說道：“金鳳凰手錶是緊俏貨，就算來貨了，也會很快賣完，至於什麼時候來貨我說不好，你只能碰運氣。”
霍斯媛點頭：“那我就再等一段時間，實在不行就買普通款好了。”
蘇竹覺得奇怪，為了不露出馬腳，她略帶疑惑的開口：“霍知青？”
霍斯媛回頭，看到蘇竹的時候有些驚訝，卻還是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是林知青？你也來買手錶？”
“有這個想法……不過，手錶的價格實在太貴了，要是買了的話，今年剩下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說著，蘇竹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售貨員聽到蘇竹沒有錢之後，反應倒是十分的正常，翻了個白眼，就回到櫃枱后的凳子上，拿起毛線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