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齋私塾
從吳管家和劉氏平時的話語中，對家裏的情況他也了解一些。
自從他爹沒了，所以家裏的產業也一直在縮水。就是家裏的田租給族人耕種，因為他的族叔顧穎錦考上秀才。
族裏每年他們的糧租，也是一年比一年少。如今一百畝地，也就勉強夠家裏吃喝。
至於顧家在街上開的兩個鋪子，新的縣丞夫人開了胭脂鋪，顧家也只能關了自己的胭脂鋪子。
如今只剩一家雜貨鋪還開着，要不是有鋪子的收入和租金，家裏都快要請不起下人了。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本來想着他爹是縣丞。
好歹能有給他留點產業，沒想到就留下這麼點。但想想留了多了也沒用，顧家沒那個實力守住家業。
此刻他才明白，為何紅樓夢裏薛家那麼多的錢財，還要扒着賈府借住，甚至被王夫人坑那麼多銀子，都不想離開賈府。
沒一點依仗，薛家的族人和其他人可是會吞了全部，那些產業別想守了。
至於家裏的銀子多少，顧行晉兩位長輩沒告訴他，自然他也不清楚。
但看着他奶和娘平日的裝扮和吃食，想來應該還有點銀子，但應該不是很多。
這幾年靠着縣太爺的面子，他們家還算過得去。不過，前陣子聽說縣太爺八月要調任了，到時候就是啥也靠不上了。
族裏還有個秀才，到時候族裏想奪他的產業，想來是易如反掌。
他這個年紀想要做什麼都很難，思來想去，能夠護住家人還是讀書。有個讀書人的名頭，再有夫子撐腰，對顧家虎視眈眈的人才會收斂一些。
如今顧家族人敢貪墨他的糧食，可不就是顧家族人里出了一個秀才，礙於縣太爺的面子，才不敢做的太過分。
何況人走茶涼，這麼多年過去了，哪裏還有幾分情分。
如今能安安穩穩開着雜貨鋪，沒地痞流氓訛詐，還是靠着他爹留下的餘威，不敢得罪和衙門有關係的。
看來他考科舉了，等他拿到秀才得功名，才能庇護到家裏。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未來，顧行晉也不反對他，娘讓他讀書的事。
就是古人讀書起的有點早了，他可是記得，清朝皇帝的兒子，讀書都要起很早。
如今他這樣的普通人，想來也要早起了，這點對他來說真是折磨。
本想着和他娘商量下，不要那麼卷，沒想到他娘真狠，三歲就讓他內卷了。
換作別的小朋友，如今怕是還圍着奶娘要奶吃呢！
“乖孫，去讀書，奶給你做好吃的，你上次要奶做的雙皮奶，奶明天再給你做。”劉氏摸了摸顧行晉的頭。
“多謝奶。”顧行晉見她們定下了，也就不反對了。
趙氏看了一眼兒子，內心嘆了一口氣。
“吳管家，明日你帶着老夫人的拜帖，送小少爺上學。”
“是，太太。”
“把人帶上來吧。”接着趙氏又吩咐道。
只見管家沒出去一會兒，就帶着一個男孩進來，看着大概七八歲左右。
只見那男孩一下子跪倒在地，“小的豆子，拜見老太太，太太，少爺！”
在場除了顧行晉不認識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此人就是替顧行晉當孝子的那人。
趙氏開口道:“豆子，以後你就是少爺的書童了，記得在私塾里照顧好少爺。”
“是，太太。”
第二天一早，還在睡夢中的顧行晉，迷迷糊糊的被抱上了驢車。
等顧行晉清醒時，他已經到達私塾門口了！
墨齋私塾
看來這裏是他以後要上學的地方了。
看着有三進大小，比他家二進的院子還大上不少，不過就是位置比較偏一點。
“小少爺，咱們進去吧。”吳管家拿了些糕點給小少爺，看他吃完了才道。
“嗯，進去吧。”顧行晉點了點頭。
豆子背着書箱，趕緊跟在自家少爺身後。
吳管家遞上拜帖，手中提着準備好的拜師禮，在私塾門外等了一會兒。
直到私塾的門房再次打開門，三人才進了墨齋私塾。
下人一邊介紹道:“這房子有三進，第一進用來做私塾，第二進是秀才老爺住的地方，第三進住的是後院女眷，到時不要亂跑，省得衝撞了。”
“多謝提醒。”吳管家拿了十文賞他。
門房滿意的收起銅板。
只見偏廳不大，共有三套上漆的棗紅色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
桌子上的青瓷花瓶，還插着幾枝含苞欲放的花朵，讓本來嚴肅的偏廳有了一絲清雅的氣息。
顧行晉看着那人還不到五十，中等身材，兩鬢微微有些斑白，有明顯的抬頭紋。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身穿家常的白色長衫，繫着黑色腰帶，寬衣廣袖，踩着木屐很是文雅。
江毅德看着眼前的小豆丁，覺得這個年紀啟蒙確實有。但基本上大部分不合適，年紀有點小了。
又出言試探了一番，見這小子口齒清晰，想起當年顧兄之恩，還是決定收下了。
“你叫行晉是吧！沒想到一晃眼長大了！”
看來選擇哪個夫子，也是經過劉氏她們再三考慮過的。
夫子和學生之間的關係，在古代天然比較親密，這位夫子是和顧家有些許淵源。
“是的，先生，學生顧行晉。”顧行晉禮貌的回道。
“可願跟老夫學習？”江毅德問道。
“願意。”
江毅德滿意的撫了撫鬍子，“嗯，不急，咱們先去拜孔聖人。”
顧家吳管家奉上六禮，江毅德又對着顧行晉訓誡一次后，然後江夫子將一部分禮退還給顧家，這樣拜師的流程才算是走完了。
“行晉，明日卯時準時來上課，切莫遲到了。”江毅德遞給他一本手抄的《三字經》叮囑道。
“是，夫子，學生告辭。”顧行晉行了一禮，帶着人離開了墨齋私塾。
等顧行晉上了驢車，才問出內心疑惑道:“管家爺爺，夫子他是不是認識我？”
吳管家聞言笑了笑，“少爺，江夫子他曾經是老爺的同窗好友，與老爺交情不錯，您說來還是他的子侄輩。”
顧行晉明白了，感情他如今這麼順利入學，還是託了他爹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