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泄不通
“是不是見者有份啊？我知道哪裏收廢鐵價格比較高，不如你把這些廢鐵賣給我，我轉轉手，賺幾個辛苦費如何？你同意我就立馬打電話叫人來！”
“哎呀，你這小子不錯呀！居然知道做奸商賺差價？”老吳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什麼奸商賺差價？注意你的用詞！你平時賣給別人什麼價就是什麼價，我又不賺你的錢！”
“好吧，成交！你打電話吧！”
這老吳也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直到我把收廢品的老闆叫來才知道，他居然藏了這麼多鋼材。着實把我嚇到了，特么把我腿都嚇軟了。
“我去，這錢還是給你吧！我不要了！”說完我準備拔腿就跑。
“江小海，你給我站住！你是個孬種啊！你是不是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多錢？反正這事你現在已經知道了，現在想走來不及了！咱們兩個是一條船上的人，出了事誰也跑不了！”
“大哥你放過我吧！大爺，我叫你爺爺！我年紀還小，還沒有結過婚生過小孩呢！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一下子倒賣這麼多噸鋼材，而且都是全新的，我可不想蹲大牢。
“你睜眼說什麼瞎話？你看到了，也參與了！人是你叫來的，錢你也收了！這錢你今天必須收下，你不收也得收，不然你走不了！”
就這樣，我拿着一沓錢，此時此刻卻成了燙手的山芋。
我顫顫巍巍地把錢裝進了書包里，推着自行車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回到家后，我趕緊找了個地方把錢埋了起來。
我悄悄爬上閣樓，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我今天不去學校，就不會知道自己不能上學了。
如果我不知道自己不能上學，就不會去到工地。
如果不去工地，我就不會遇到老吳。不遇到老吳，我就不會參與他倒賣工地鋼材的壞事。這麼大一筆數目，幫他銷贓的人還是我幫他叫來的。關鍵是，我還分了贓。這要是被警察蜀黍知道了，不會抓我去坐牢嗎？
那天晚上我躺在閣樓上，連晚飯都沒有下去吃。
奶奶在閣樓下面咒罵了我大半天，看我不吭聲就說:“是不是死了？死了倒好，一了百了，還少一張嘴爭食！”
奶奶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如果是真的，她可能巴不得我去吃牢飯。所以，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她知道！
躺在閣樓上我胡思亂想想了整個晚上，我還做了個惡夢。我夢到老吳被抓了，把我供出來，結果警察把我也給抓了。
奶奶笑着說:“這下好了，總算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給你，凍不死也餓不死！”
“奶奶，我不要離開這裏……不要！”我張牙舞爪的好像有人在拉我一樣。
“一大早的，吵死人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閣樓下傳來奶奶的咒罵聲，原來我做夢了。
所到奶奶的聲音，我心裏一下踏實了。我在被子裏偷偷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才凌晨四點多，天還沒亮呢！
天剛蒙蒙亮，奶奶做了早餐，她自己吃過後，倒行公事的罵罵咧咧地對着我罵了一通就出去了。
我特意等奶奶走了才爬下閣樓，今天早上又是饅頭和稀飯。不過，旁邊多了一小疊榨菜絲。這也算是加餐吧！
吃飽喝足，我打着飽嗝，悠閑地走出屋子。
緊接着，我就來到了開篇說的那片廢墟，也就是廢棄的廢品回收站。
每天日落而棲，日出而作。餓了就吃面包裹腹，渴了就喝礦泉水。
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天，我奶奶給我打來電話。
奶奶的電話是個老人機，只能接聽和撥打電話，有時候也可以當個鬧鐘使用。
奶奶的老人機是我買手機的時候充話費送的，沒花一分錢。我給她辦了一張副卡，每個月月租只要一塊錢。
按照奶奶的話說，我還算有點良心，給她買了這麼個玩意，以後她就不用滿大街到處找我了，直接搖鈴子就行。
不是沒米了嗎？怎麼又要我去搶米？
難道政府大開糧倉接濟百姓？
還真的被我猜對了，不過放糧倉的是超市，不是政府。
有一家超市老闆找貨車司機從山東運來幾十車大米，這下可賺大發了！
這超市排隊買米的人，從超市裏面一直排到了鐵路旁邊。
全城方圓幾里的人都來排隊買米了，老闆也不黑心，每袋米只多加了三十塊錢。平日裏賣七十，今天賣一百。而且每人限購兩袋，每袋15Kg，就是30斤。
“大爺，你孫子來電話啦！……”正好這時奶奶又給我來電話了。
“喂，奶奶！”當我拿起電話接聽叫一聲奶奶，周圍的人齊刷刷地用惡狠狠的眼神盯着我。我想剛才的電話鈴聲，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在人群的注視下，我灰溜溜地走到一旁去接聽電話。
“江小海，你死哪去了？怎麼半天了還不見你人來？”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陣罵人聲。原來奶奶已經在這長長的，彎彎扭扭如蛇形的隊伍中了。
“奶奶，我已經到了！你在哪啊？沒看到你啊？”
“我在前面，馬上就到我了！你這龜孫子還不快點過來！”
“好，好，我馬上過來！”原來奶奶在前面，我欣喜若狂。後面這麼多人，還不知道要排到何年何月呢？
我鄙夷地看着後面的人，趾高氣昂地，抬頭昂首挺胸，朝前面大刀闊斧地走去。
“那小子插隊！”人群中有人向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他奶奶在前面！”
“唉，早知道把我家老的也叫上去排隊！”
“得了吧你！你剛剛才知道的消息，要不是我告訴你，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哩！”
“那是，那是！這麼多人，不知道夠不夠分啊？別從早上排到天黑，到咱們的時候就沒了！”
“沒有的事！你凈瞎說，快閉上你的烏鴉嘴，別被你給說中了！”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我家八、九十多歲老太太在裏面呢，到時候出了人命沒人可以負得起這個責啊！”
前面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還沒看到我奶奶的身影，這才剛走到一半呢？
即使大夥都很不情願，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從他們身邊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