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言之是壞孩子，壞哥哥
着急脫身的郁棠哪裏會想到簡堯山竟然會撒謊騙她，還在那自鳴得意自己機智呢。
只是眼下這種情形，她是不敢再回自個房間了，可別再和狗男人撞上了。這要是掰扯到之前的事情，她這個冒牌貨三言兩語可說不清楚啊。
思前想後，她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大兒子的房門，準備和睡着的簡言之擠一擠，湊合湊合。
只是進門后她才發現，本該午睡的大兒子正抱着一個破舊到看不出原本顏色和形狀的玩偶在發獃。看到郁棠進來，他很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媽媽，你怎麼來了？”心裏正萬分糾結的簡言之緊抱玩偶不敢抬頭看她。
郁棠上前揉了揉他柔軟的頭髮，輕聲問道：“怎麼還不睡？小孩子不睡覺是長不高的。”
簡言之委屈地噘嘴，捏着自己的手指嘟囔道：“媽媽騙人，一天不睡是不會長不高的。”
沒有捉弄到崽崽的郁棠心有遺憾，笑呵呵道：“看你不開心，逗你玩呢。”
這麼小的孩子，正是該笑該鬧愛撒嬌的時候。
聽到她爽朗的笑聲，簡言之才敢抬頭打量她，見她神色無異，才放心地依偎在她身上，有些忐忑地問道：“媽媽，你真的沒事嗎？”
剛剛爸爸帶他洗澡的時候，特意囑咐他不要告知媽媽之前的事情。可是，他不想欺騙媽媽，讓媽媽再傷心的。
郁棠不明白大兒子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糾結她有沒有事這個問題，也想不通這麼小的孩子到底有什麼心結未解。不過眼下正是她下手的好時機。
“寶寶，媽媽沒事，可是媽媽覺得，寶寶好像有什麼心事。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媽媽說一說嗎？”
“可是爸爸不讓我告訴你。”簡言之沒有絲毫猶豫，很誠實的把簡堯山賣了。
郁棠默默在心裏給狗男人記下一筆賬，等着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可以悄悄告訴媽媽，把媽媽當成你的好盆友一樣傾訴。媽媽保證不會向任何人提及的，包括爸爸。”
本來天平就偏向她的小孩子動搖了。相比起違背和爸爸達成的承諾，他更不想讓媽媽失望傷心。
幾經掙扎后，簡言之昂着腦袋天真無邪地問道：“媽媽，姥姥是不是不喜歡你，只喜歡小姨呀？”
他發自內心的疑問徹底撕破了郁棠和楊慧之間最後一層遮羞布。
郁棠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只是心裏有些鬱悶。難道她們關係不好的這麼明顯嗎？連簡言之這樣的小孩子都看出來了。
“寶寶，你為什麼這樣問呀？”她捏着大崽崽蓮藕般的小胳膊問道。
簡言之緊緊抱住她的腰身，有些痛苦地回憶道：“因為媽媽每次見到姥姥后都特別特別不開心，會摔東西，會罵人，甚至有時候還要吃很多很多的葯。”
最可怕的是，生病的媽媽會失控打他。不是打屁屁的那種，是非常非常疼的揍他。揍到鼻青臉腫的那種。
想起過去的黑暗時刻，小崽崽不由得瑟縮了下。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害怕，郁棠伸手抱住了他，輕輕拍打着他的脊背，輕聲細語地哄道：“言之別怕，媽媽在。”
她哪裏知道，過去的自己就是簡言之恐懼的源頭。
“媽媽，你會一直這樣愛我嗎？”沒有什麼安全感的簡言之享受着獨屬於他的母愛時刻，彷彿又回到了弟弟妹妹沒有出生，媽媽也沒有生病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媽媽，真的好愛好愛他。只是那時候他太小了，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郁棠眼眶微微濕潤，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好，導致小言之這麼不相信她的愛。雖然她不是24k純金的親媽，可也是真心愛他們三個崽崽的。
“媽媽會永遠愛你的。”她伸手撈起簡言之，托着他的腮幫子認真答道：“媽媽是第一次給寶寶做媽媽，要是有哪裏做的不好的，就麻煩言之告訴媽媽好嗎？”
簡言之眼睛紅紅的，要哭不哭的樣子。他吸吸鼻子，自責道：“媽媽很好，是言之不好，言之是壞小孩，是不稱職的哥哥。”
他眼裏閃爍着淚花，目光中滿是無措和迷茫。
郁棠微微仰頭把眼淚逼下去，竭力露出安撫人心的微笑來。
她抱着小孩子的腦袋，略有些哽咽道：“誰說的，媽媽覺得言之是天底下最乖最好最可愛的小孩子，是最合格不過的哥哥了。”
誰知她的誇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簡言之再也憋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他崩潰大哭道：“我是壞孩子，是壞哥哥，我討厭弟弟妹妹，我還把遇之扔了，讓媽媽替我背鍋。媽媽你打我吧，你不要喜歡我了，我是大壞蛋。”
郁棠的腦子轟的一下裂開，亂成了一團漿糊。
簡言之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連在一起組成的話卻讓她不敢相信。她覺得自己的腦子瓦特了，又或許是聽力出了點兒問題。
他說他討厭弟弟妹妹，他說他把遇之扔了，他說他是壞蛋。怎麼可能呢？她的大兒子明明那麼乖巧懂事。
“宿主，你冷靜點兒。”善善見她久久不語，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趕忙汪汪大叫起來。
被善善強行喚回神的郁棠心慌意亂地看向低泣的簡言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媽媽，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再也不會喜歡，喜歡我了？”簡言之從她膝蓋上滑落下去，垂頭喪氣地低着腦袋，自我厭棄道：“我，我現在就走，絕不礙媽媽的眼。”
壞孩子是不配得到爸爸媽媽喜歡的。做過錯事的他又想不出什麼可以挽救的辦法，只能選擇自我懲罰。
“不許走。”郁棠下意識拉住他的小手不肯鬆開，她有些慌亂地解釋道：“媽媽，媽媽沒有不喜歡言之，媽媽只是沒想到弟弟妹妹的出生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困擾。”
她緊緊拽住大兒子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失去簡言之。
“這不是媽媽的錯，是我的錯。”簡言之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卻還是想着安慰她：“是我太小氣了，不想和別人一起分享媽媽的愛。”
郁棠深覺失職，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撫難過自責的小孩子，只能兩兩相望唯余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