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崇禎皇帝的憤怒
京師,乾清宮。
“國事敗壞至此,爾等有何作為?”崇禎皇帝咆哮的聲音震耳,猶如老龍發怒。
殿內幾個大臣,連忙請罪,所行所做還是老一套規矩。
內閣首輔陳演連忙開口,“還請陛下息怒!”
“息怒?呵呵!”崇禎皇帝被氣笑了,將幾份奏報甩在陳演的面前,“三月一個新順王,五月一個大西王,你們都看看吧!”
他感覺不解氣,手指着幾人,繼續開口,“今日他們稱王,明日他們就該稱帝了,你們一個個的陽奉陰違,是想當二臣侍奉新主嗎?”
聞言,幾位大臣連忙下跪,這話可就嚴重了,等於就是在說他們看着大明滅亡,有侍奉二主之心。
“臣等不敢!”幾人伏地叩首。
“不敢?”崇禎皇帝目光瞪着幾人,胸膛劇烈起伏,怒容不減反增,“這麼久時間,也沒見你們那個剿賊章程出來,難不成要看着局勢繼續惡化下去嗎?”
現在的大明,半壁江山淪陷至流賊之手,繼續拖下去,他這個皇帝也可以找棵歪脖子樹上吊了。
首輔陳演出聲勸慰,“陛下請息怒,闖賊乃匪徒習性,不如放任其進入關西(潼關以西,即陝西等地),待其得了女子財帛,便猶如虎入陷阱,鋒銳盡失,朝廷再適時出兵,可一舉而平!”
吏部尚書李遇知連忙附和,“陛下,首輔所言在理,如今朝廷兵馬精銳喪失,流賊兵馬強盛,此時出兵剿賊難有成效,應待闖賊戰心盡失,方可出兵而定!”
“此言實在荒謬!”兵部右侍郎余應桂大聲開口,目光盯着陳演,義正言辭,“壯士健馬咸出關西,若任由賊人得到,必對京師長驅直入,你二人何故面謾(當面欺騙)皇帝陛下?”
聽到這話,陳演和李遇知頓時面無血色,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被余應桂當著皇帝的面,直接戳破謊言,由不得他們不懼。
皇帝正在氣頭上,這要是處理不好,輕者免官,重則人頭落地。
陳演身子跪伏,以頭磕地,咚咚作響,“陛下,是臣考慮不周,還望恕罪!”
“陛下,是臣妄言,還請恕罪!”李遇知也跪地磕頭,砰砰作響。
崇禎皇帝坐在龍椅上,目光盯着跪伏的兩人,眼中有着怒火竄動,恨不得直接將兩人給罷免。
但想到如今國事維艱,朝廷也沒有多少可用之人,便強行壓下了怒火。
他看向余應桂,眼中有着欣賞之色。
這余應桂向來清廉自潔,吏事精敏,縱然面對身居高位的首輔,也敢直言不諱,實乃不可多得的大臣。
“余愛卿,你來說說,如何應對當下局面?”崇禎皇帝心平氣和的開口。
余應桂對着皇帝恭敬的拱手,“陛下,臣以為當趁闖賊在河南立足未穩之際,立即集結兵力進行圍剿!”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但眉頭依舊皺着,“余愛卿,這兵力當如何調配啊?”
他這話的意思是,朝廷現在沒有多少可戰之兵,該怎麼辦?
余應桂想了想,再度拱手,“陛下,可讓孫傳庭兵出潼關,以為主力,左良玉派兵配合,防止闖賊逃匿!”
崇禎皇帝再度點頭,琢磨一番后,目光看向其他人,“諸位臣功以為如何?”
兵部左侍郎張鳳翔恭敬的拱手,“陛下,左良玉擁兵自重,忠心難測;孫傳庭所部雖是天下精兵強將,但陛下只此一付家當,萬不可輕動!”
崇禎皇帝一時無言,雖然張鳳翔的話不好聽,但卻是事實,如今他所能依靠的兵馬,也就孫傳庭所部了。
而左良玉擁兵數十萬以謀私利,有無其他心思,實乃不可預測。
思慮了一會兒,崇禎皇帝看向張鳳翔,“張愛卿,若不剿滅流賊,朕坐卧不安啊!”
張鳳翔聞言,拱手再度相勸,“陛下,孫傳庭所部,多以去年編練的新兵為主,匆忙出兵,恐有閃失!”
崇禎皇帝站起身來,踱步思慮,本就蒼老的臉龐,更是多出了幾分焦慮,“諸位臣公還有其他意見嗎?”
閣臣吳甡拱手,“陛下,臣也以為當立即出兵討賊,如今闖賊在河南之地傳唱‘均田免賦,不殺一人’,百姓向賊者趨之若鶩,若不及時剿滅,定為大禍!”
他頓了頓,繼續開口,“另外,孫傳庭在陝西練兵,時常逼迫地主捐獻以充軍餉,導致民怨沸騰,長此以往,恐再生禍端!”
崇禎皇帝聞言,連連點頭,“吳愛卿,朕欲讓你督師剿賊,如何?”
吳甡聞言,面色一變,連忙跪地推辭,“陛下,臣惶恐,此乃軍國大事,當另選賢能!”
崇禎皇帝聞言,有些不滿,“吳愛卿,你也是個知兵的,何故推辭?”
“陛下,臣自知斤兩,前往督師,恐壞陛下大計!”吳甡如實開口。
崇禎皇帝一擺手,嚴詞說道:“你之才,朕清楚,難不成要朕跪下來求你不成?”
“陛下言重了!”吳甡連忙跪下,略微思量,拱手說道:“陛下,臣願意往!”
聞言,崇禎皇帝面色稍緩,“起來吧!”
說著,他目光看向張鳳翔,“張愛卿,兵部立刻督促孫傳庭出關剿賊,不得耽誤!”
這次會議結束,吳甡上書請求皇帝撥付三萬精兵和糧草軍餉,得到了崇禎皇帝的同意。
然而,吳甡等了許久,沒有見到糧草軍餉,僅湊了一萬多殘兵給他,崇禎皇帝還多次催促他率軍南下。
吳甡深知沒有軍餉糧草就讓大軍開拔,很可能導致兵變,所以遲遲未動。
崇禎皇帝失去耐心,直接下詔斥責吳甡畏敵不前,故意逗留,削去吳甡官職,交由三法司議罪。
在余應桂的建議下,崇禎皇帝讓孫傳庭督師。
孫傳庭得知消息,上書告知新兵未成,不可輕動。
崇禎皇帝讓錦衣衛送去親筆手書,催促孫傳庭率軍出關。
拿到皇帝親筆手書的孫傳庭,滿臉無奈,憂愁不已。
加之地方流言說他養寇自重,不日將會再次下獄,他又想到了吳甡的下場,便上書請戰,得到了崇禎皇帝的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