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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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直接給出名字，她輕攏額前被風吹亂的秀髮，笑道：
"夜晚南湖無煙波，能乘船暢遊入蒼穹。
"
楊軍聽到此詩意，微微一怔，女子以這種方式暗示了自己名字的藏身之處——那句詩。
他低頭思考片刻，隨即也念出了詩句：
"香梅品質蘊骨內，清如秋水透慧神。
"
少女聽后，臉上笑意綻放，鼓掌輕喚：
"好極了，果然慧黠過人。
"
原來他們兩人詩句里的'秋水'暗合，驗證了她的名字就是伊秋水。
容貌之美，名字之美，兩者相得益彰。
真乃"關關雎鳩，於河之洲；所求之伊人，正在水邊一方"的真實寫照。
伊秋水滿意地走到楊軍跟前，微笑着說出了下面的話——
"我原本不願應此相親之約，皆因伯父之故勉強而來，但……"
"然而今日來看，這次來訪並非白走一趟。
"女孩感慨地說道："世上有許多人為求虛名而追逐，真正做到言行相符的人寥若星辰。
事實上，我對尋找伴侶的要求不算高，只要尋得一同追求知識人生旅伴就足夠了。
"
短短几句交流，楊軍便理解了為何這女孩一直未嫁，她的標準極高，以至於所有的相親者都無法達到她的標準。
從她叫伊秋水這個名字就能看出，她十分欣賞《詩經》及中國古代詩詞文化，因此，她的選擇對象須與她志趣相投。
"請問姑娘所說的同行者是指哪一方面呢？"
"若是涉及外國文學的話，那我就略遜一籌，我雖不算是讀書之人，但是對於某些知名作家的作品也有一些涉獵，像是荷馬、但丁、歌德、拜倫、莎士比亞、雨果、泰戈爾、托爾斯泰（指列夫托爾斯泰）、高爾基以及大小仲馬等人的經典，我倒是都曾略有研讀，不過更深層次的內容我就不太熟悉了。
"楊軍毫不停歇地說著，全然不顧伊秋水驚訝的目光。
楊軍這是有意給她壓力和挑戰。
性別平等這一觀念不僅僅是嘴上說說。
憑什麼只有女方在相親中考驗男方，而不能反過來？
他刻意告訴她，他楊軍雖然不專攻外國文學，但也對這些大師之作略知一二，即便所讀甚少，但在當代仍是相對豐富的一份了解。
他的目的在於告知伊秋水，不僅中國古典文學他頗有些了解，就連外國有名的着作也能說出一些所以然。
看着這個男人一臉淡定，卻隱藏着洶湧如潮的心海，伊秋水內心激動不已，楊軍確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他對她的隨意試探不僅是猜測出她名字那麼簡單，甚至可以由此聯想到秋天與水相關詩詞，而且他對古今中外的文學都頗有造詣，提及那些名字她有的連聞所未聞。
留學回國的她原本自信無比，認為自己很優秀，現在看來……
"外國文學怎比得過擁有五千年沉澱的國學，我說的‘道’自然是祖國文化的精華。
"伊秋水擺出不在意的樣子，對任何關於外來文化的言論都帶着不屑。
對於她這點，楊軍表示深表贊同，沒有什麼比祖先留下的文化遺產更加吸引人心、令人求知若渴。
“既然是同行者，那是否…”話沒說完，伊秋水瞥了眼身後的小亭子，指了指，“我們移步那裏聊。”
她說罷，一雙柳眉微微挑起，嘴角勾起一個淺笑，抿緊了雙唇。
楊軍心中無奈，滿是尷尬，這位女子的獨特實在讓他無言以對，她顯然還有更多的話題等待他探索。
"你是偏愛詩詞還是詞牌呢？或者說兩者都喜歡？"坐在涼亭內，伊秋水專註地看着楊軍的眼睛詢問。
"相比詩詞，我個人偏愛詞牌。
那你呢？最喜歡哪位詞作者的作品？"
思索了會兒后，楊軍開口：“無論詩歌或詞牌，都是將內心的情感通過不同的文字形式表達。
詩歌更側重對仗之美，而詞則更加靈活，能隨性而發。
說到底，真正的藝術表現應該是源自'詩歌'本身。
那些配以樂曲的稱為歌曲，無需音樂的就是純文學，詩歌與歌曲就像雙生兄弟般密不可分。
通過精鍊的語言，將個體感情生動展現….”
伊秋水的眼睛一瞬不瞬緊盯着楊軍，此刻她的內心震撼得難以形容，眼前的男人在古典文學領域所展現的造詣已經近乎完美。
不管她提出何種考題，他都能夠流暢應對，並以獨特見解拓寬她的思維範圍。
一開始兩人還能互相應答，到後來卻變成了楊軍的獨角戲。
“比起大家如晏幾道、李清照、李煜、張先、歐陽修、秦觀、劉永這些人的詩風，我更偏愛細膩情感的小晏，他的詞中充滿了凡塵情愛，與大眾的生活共鳴深沉，比起那些高山流水，更為接地氣……”
“孔子曾說，《論語·泰伯篇》中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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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四六駢文中，講求的則是嚴謹工整的對仗、排比和流轉……”
……
兩個小時悄然流逝。
楊軍講得起勁，口若懸河，見伊秋水聚精會神聽講，眼中閃耀着崇拜的星星，他不禁說道：“喂，伊秋水同志，看來我的測試已經成功了，接下來是下一個環節哦。”
伊秋水聽見這句話，臉色微紅，快速收拾起了仰慕的表情，恢復了平靜：“你說的‘下一個環節’是指什麼？”她的口氣里略帶一絲緊張期待。
“呃，我是想……時間差不多該到飯點啦，如果你不嫌棄，不知是否有幸與你共進午餐？”原本楊軍想說‘見見家長’，但他覺得這話有點冒昧，所以立刻改了口。
他對伊秋水印象頗佳，決定繼續進展。
不僅外表美麗出眾，而且文化底蘊深厚，三觀正派，伊秋水集女性的所有美好特質於一身。
只是，她雙親早些年為了國家捐軀，是楊軍父親的戰友們將她撫養長大，之後她留學歸來，在市立第一人民醫院擔任護士。
伊秋水微啟櫻桃小嘴，欲言又止，最後抿了抿唇，輕輕皺眉，帶着幾分遺憾的神情道：“抱歉，今天只請到半天假。”
“沒問題，一起吃頓飯並不會很久。”見狀，楊軍儘力挽留。
伊秋水走向前，與楊軍距離很近，只要兩人稍稍湊一湊，就能觸碰到了。
她低垂着頭，淺淺抿住朱唇，最後鼓起勇氣仰望楊軍，臉頰泛紅地說：“楊軍同志，我很欣賞你，外貌英俊，工作出色，家境良好，最重要的……我們有着共同的興趣，希望將來能夠常常見面，保持聯繫。”
說完，伊秋水羞澀地跑開了。
“我也同樣欣賞你……”
望着遠去的身影良久，楊軍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
未曾料到，兩人的關係竟然這般順利。
心生傾慕之餘，他在心中堅信，在未來的日子裏，他們的生活一定能夠交織成一幅華美的樂章。
楊軍內心追求熱烈的愛意，但在這個時代的交往卻更為含蓄。
他不願像他人那般，憑藉合影相親，匆匆見過一面后，便走入了生活的下初次相遇的浪漫與情懷依然鮮明在腦海，兩人之間，不存在多餘的情感遊戲，唯有真誠的情感交流。
相同愛好、廣闊的視野，還有超越時代的洞見，都使楊軍對兩人的未來充滿信心。
輕風中，傳來梅花幽香，飄蕩在空中，令人陶醉。
楊軍抬頭閉目，深吸着那一縷清香，嘴裏輕輕呢喃：“芬芳一逝，你在世間便是獨步佳人。”
騎車途中，楊軍的心情愉快如風。
回到軋鋼廠，早已錯過午餐時分。
他反鎖辦公室大門，泡上一杯熱茶，又從隨身的空間囊中取出一顆碩大的肉包子。
“嗯，真香！”
這歡樂的日子怎能無酒相伴呢？空間裏的美酒歷經一天複製完成，每款都加倍增長，楊軍挑出一瓶頂級茅台。
“爽口甘醇，酒體濃厚，盡顯高貴氣質。”這確實是國家瑰寶茅台的不凡之處。
“包子配酒，越飲越……不對，不對，應是餃子……”
提起餃子，楊軍饞得口水直流。
他立刻決定晚上要吃餃子，還得是肉餡的餃子。
想到餃子，現在他都覺得包子索然無味了。
一口解決掉包子后，他拿着搪瓷罐離開辦公室，走到靠近傻柱一食堂時悄悄拿出昨晚預備好的二斤牛肉，溜進了廚房。
找到傻柱，央求對方幫忙調配肉餡。
傻柱乍見牛肉，大感驚訝。
這麼多年來，印象中只有兒時隨何大清有過一次享用牛肉的機會，只嘗了那麼一點點，實在填不了牙縫。
不顧楊軍是否同意，傻柱一刀下去，就將半斤牛肉切進他的飯盒裏。
接着燒沸水，加入八角、花椒，文火燉十分鐘。
再慢慢倒入調味料，並順一個方向不斷攪拌。
其間，傻柱又加入了更多香料，最後加上一些油，醇美的牛肉餡終於大功告成。
帶着滿是肉餡的搪瓷缸回辦公室，楊軍期待楊梅早點回家和面，以便他下班就可以享受到熱騰騰的餃子。
“只有你自己？”看着在辦公室出神的楊梅，楊軍問。
“哥，他們都去找糧食了。”楊梅環視四周，回應他。
這才意識到採購科全員已被派出去找食物，包括魏老也在其中。
對魏老的表現，楊軍算是滿意。
他讚賞的不僅僅是他的工作狀態，更是他對待楊梅的態度。
好在這傢伙還算懂事兒，沒有分配楊梅外出找食物。
楊梅有些為難地道：“哥，他們都走了，我……留下來似乎不太好……”
她感覺在辦公室受到特殊關注可能會影響同事們間的合作氛圍，而且傳言已讓她與主任間有了不明嫌疑，因此也想請求去尋找糧食。
楊軍目光犀利：“全部外出尋糧，難道不留一人處理內部事務？其他工作怎麼辦？”
聽到這個觀點，楊梅覺得合理。
大家出去找糧重要，但科室的工作也不容忽視。
楊軍看着手中的搪瓷罐，想像晚餐時桌上一碟碟冒熱氣的肉餡餃子，便改變主意，對楊梅說道：
“你的存在並不多，缺失也不影響。
今天提前下班回家。”
“哥……”
楊軍不容楊梅拒絕，硬把瓷罐塞給她。
“記住了，我一下班就得吃餃子，而且要白面的，不許用苞谷面混合。”
“哥……”
楊梅無法抗拒，只能遵命。
隨後，她被趕回家，留下採購科的其他人。
看着她離去，楊軍獨自待在辦公室，堅守崗位。
翻閱報紙，抽煙品茶，照料盆栽直到下班鐘聲響起。
鎖門之後，他騎着自行車離開。
剛出門口，就感受到車上物體重了。
“軍子，虧你說這句話了，今晚讓雨水嘗嘗青椒牛肉小炒如何？”
傻柱滿臉炫耀地晃悠着手中裝滿晚餐的飯盒。
楊軍清楚那裏面是什麼，故意問道：“你能肯定雨水會有幸品嘗到牛肉小炒？”
聽到這話，傻柱略顯不悅。
"柱子，我和秦姐都已經談妥了，以後不會再為他們家送午餐盒了。
"傻柱考慮了一會兒後接着道："說得對，只有先照顧好自家人，才能考慮到其他事情。
"
"柱子哥，希望你能徹底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