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夜精靈的絕境之戰與龍族的抉擇

處理完事務后，佩羅塔恩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私人房間，準備稍作休息。長時間在門戶前工作讓他疲憊不堪。在離開宮殿親自指揮惡魔軍團之前，阿克蒙德制定了一個簡短的計劃，以確保門戶能夠逐漸適應偉大的薩格拉斯的到來。與瑪諾洛斯不同，瑪諾洛斯隨意讓高等精靈施法者投入工作，完全不顧他們的疲憊，而阿克蒙德卻明白，如果不給暗夜精靈足夠的食物和休息，他們就無法持久生存。儘管他逼迫他們竭盡全力，但那些短暫的休息卻幫助他們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這是在克薩維爾統治下都未曾實現過的。

想到自己的前任導師，佩羅塔恩不由得回頭看了看這個小房間。房間裏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桌子和一盞油燈，四周被陰影籠罩。每一個陰影都在提醒着他，在曾經輝煌的阿克蒙德之後，出現了另一個存在。那個走路像人一樣的野獸，克薩維爾，讓許多高等精靈心生恐懼。所有人都畏懼這位女王的顧問，曾經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可如今，這個薩特的存在散發出的不安，讓佩羅塔恩在夢中都感到不安。

為了擺脫多餘的焦慮，暗夜精靈厭惡地打量着床鋪。他對自己的使命充滿忠誠，但作為高等精靈，他習慣了更好的條件。佩羅塔恩懷念自己的莊園和久未見面的妻子。瑪諾洛斯不允許任何人離開宮殿，阿克蒙德也完全贊同。這就是為什麼施法者們不得不在這裏安睡——在曾經屬於守衛的房間裏。瓦羅特恩隊長很樂意將這些房間提供給施法者，但佩羅塔恩發誓，那個滿臉傷疤的士兵在這麼做的時候帶着輕蔑的笑容。瓦羅特恩和他的部下已經習慣了艱苦，佩羅塔恩懷疑他們在享受施法者們如今共同忍受的不適。

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軍團領主的到來。這個世界將被凈化，所有不配的人都將被消滅。只有高等精靈，阿茲莎爾最完美的臣民，才能倖存下來。佩羅塔恩和他的同類將佔據這片新生的土地，創造一個無人敢於夢想的天堂。

當然，工作量將是巨大的。正如女王所解釋的，烈焰軍團需要摧毀現有的一切，世界必須從零開始重建。高等精靈們承載着巨大的期望，但他們所換來的獎勵將是無價的。

佩羅塔恩無奈地嘆了口氣，倒在了那張硬床上。他想，等天堂建立起來后，他第一個請求就是要一張柔軟奢華的床鋪。

就在他的頭觸碰到那塊灰色的布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陣低聲的呢喃：

“如此多的犧牲……如此多不應承受的苦難……”

佩羅塔恩瞬間坐了起來。他再次環顧房間，但只看到光禿禿的牆壁和簡陋的傢具。

“甘願忍受這樣的貧乏……你真是令人欽佩，親愛的佩羅塔恩……”

高等精靈唯一的反應是急促的喘息，這時，一團陰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那雙帶有紅色紋路的黑曜石般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驚慌失措的施法者。

“克薩維爾……”

當薩特走近佩羅塔恩時，他的蹄子輕輕地敲擊着地面。

“曾幾何時我也叫這個名字，”他低聲說道，“但現在，這個名字對我而言，已不再有昔日的意義。”

“你來這裏做什麼？”

克薩維爾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嘶啞的咩咩聲。

“我知道你的雄心，佩羅塔恩。我知道你的夢想，以及你為實現它們所付出的努力。”

儘管對這個長角的生物心存疑慮，但暗夜精靈的心中卻浮現出一絲感激。似乎沒有其他人能理解他的付出，就連女王和阿克蒙德也不例外。

“你知道，我之所以對你如此嚴格，是因為我對你寄予了厚望，我的朋友。”

佩羅塔恩對此並不知情，如今聽到前導師的話，他的內心充滿了自豪。克薩維爾是無與倫比的技藝大師，成為其他高等精靈評估自己能力的標杆。誰又能為了更好地理解掌握的力量，願意付出如此代價，甚至獻出雙眼呢？導師從未要求他人做出自己未曾付出的犧牲。

“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榮幸。”

長角的薩特低下頭，露出一抹微笑。不知為何，這笑容不再讓佩羅塔恩感到恐懼。

“不……這是我的榮幸，親愛的佩羅塔恩……我來這裏是希望你能給予我更大的榮幸……”

“我不明白，親愛的……我不明白。”

“是酒嗎？”

隱藏在斗篷下的身影從空氣中拿出一個酒瓶，遞給暗夜精靈。佩羅塔恩打開酒瓶，輕輕嗅了嗅。撲鼻而來的醉人香氣令他心潮澎湃，毫無疑問，這是一種他最愛的彩虹花酒。

克薩維爾靠得更近了。

“這是她自己酒窖里的酒……”他笑着說，“但我們就此保密，好嗎？”

一想到對女王如此大膽的舉動，佩羅塔恩起初感到震驚，接着又感到興奮。克薩維爾竟然為了他而冒着背叛女王的風險。阿茲莎爾對自己不忠的臣子實施的懲罰可不是輕易能承受的。

“瓦羅特恩隊長會大吃一驚，”佩羅塔恩猜測道。

“他可不是我們中的一員……所以他不會造成困擾。”

“沒錯。”

對其他高等精靈而言，隊長和他的士兵們是不可避免的惡。儘管他們仍然是女王的僕人，但缺乏貴族的血統和施法者的光輝。大多數高等精靈認為這些戰士與生活在宮殿外的人無異，但他們從不敢當面說出這些話——瓦羅特恩隊長擅長處理那些對他不屑一顧的人。

“喝吧，”克薩維爾堅持不懈地將酒瓶推向施法者。

當瓶口幾乎觸碰到他的嘴唇時，佩羅塔恩已不再猶豫，任由那甘醇的液體流過他的舌頭，順着喉嚨滑下。他的全身在飲下這珍貴的酒時感到一陣刺痛。

“久違的獎賞，”克薩維爾說道，“這只是眾多獎賞中的一份。”

“真是美味。”

他的有角夥伴點了點頭。佩羅塔恩與薩特相處的時間越長，心中的恐懼就越少。這位前顧問給予了他應有的尊重，這對暗夜精靈來說是一種榮耀：克薩維爾難道不是偉大的薩格拉斯最受尊敬的僕人之一嗎？在軍團領主心中，他難道不比所有高等精靈都更重要嗎？

“他也在注視着你，”薩特低聲說道，彷彿在向忠實的夥伴揭示一個秘密。

“他？你是指……”

“我們都在他那智慧的目光之下，哪怕是遠遠地，”他用尖尖的手指指向施法者。“但有些人更頻繁地受到關注……希望有一天他們能為新的偉大做好準備。”

佩羅塔恩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薩格拉斯注意到他了？他睜大眼睛，迅速喝下另一大口酒，心中盤算着各種可能。如果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必定會羨慕不已！

“對於敵人來說，薩格拉斯是死亡的化身，但對那些忠誠於他的僕人，他給予無與倫比的恩典。”克薩維爾再次將酒瓶遞向佩羅塔恩。“他將我從邊緣召回，不僅賜予我生命，還給了我一個特殊的位置。”

薩特挺直身子，展示出全新的形象。佩羅塔恩欣賞着曾經的領主，意識到他現在是偉大神明的珍貴禮物。克薩維爾如今比以往更加強大，面容粗獷、威嚴，即使有着蹄子的身體，也顯得更為強壯靈活。佩羅塔恩幾乎能感受到從前導師身上散發出的力量，心中卻湧起一陣嫉妒：這份力量和權力，他同樣是應得的。

或許是酒讓佩羅塔恩在思考上變得不夠謹慎，克薩維爾忽然從他身邊退開，彷彿被什麼擊中，幾乎融入了陰影之中。佩羅塔恩緊緊握住酒瓶，心中擔憂自己可能冒犯了這位被神明祝福的存在。

然而，克薩維爾很快又回到了他身邊，像之前那樣迅速。他俯下身，目光如炬，直視佩羅塔恩的眼睛。施法者無法移開視線。

“不……”克薩維爾低聲說道，“現在還太早……但……他讓我去尋找值得的人，也許我能……是的……不過，要創造這樣的庇護，需要力量和決心……我敢問你是否擁有這樣的決心，我的朋友佩羅塔恩？”

佩羅塔恩從床上跳起，驚呼道：“我有你所需的力量和決心！我願意付出一切，以證明我配得上我的女王和薩格拉斯！請給我一個機會，成為值得的人，我懇求你！”

“這條路非常危險，親愛的佩羅塔恩……但你會在其他高等精靈之上崛起！你將進入我的麾下。每一個看到你的人都會知道，你是軍團領主的祝福者！你的力量將成倍增長，甚至更多！你將成為所有人羨慕的對象，首先加入我！”

“是的！”暗夜精靈咆哮道。“我會完成我的使命，克薩維爾大人！不要拒絕我！我有資格，我發誓！請賜予我你的恩賜！”

有角的生物露出了微笑，而這幅景象在他的夥伴心中激起的不是恐懼，而是希望。

“是的，我親愛的佩羅塔恩……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確實配得上成為領主最信任的僕人，就像我一樣。”

“我有資格。”

“你的世界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它將更加美好。”

佩羅塔恩將酒瓶放在床上，單膝跪下，懇求道：“如果我現在能接受這個恩賜，我懇請您。請告訴我，這有可能！”薩特的微笑愈發燦爛，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安的魅力。

“哦，這完全可以現在就安排。”

“那麼，我懇求您，克薩維爾，讓我像您一樣！賜予我神明的祝福，讓我成為他完美的僕人！我配得上這一切！”

“如你所願。”

克薩維爾向後退了一步，瞬間變得高大無比，完全佔據了佩羅塔恩的視野。薩特眼中的紅色紋路閃爍着狂熱的火焰，令人心悸。

“最開始會有些痛苦，”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夾雜着不容置疑的堅定，“但你別無選擇，只能忍耐。”

克薩維爾高高舉起他的爪子……

當咒語襲來時，佩羅塔恩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被剝離到骨頭，難以想像的痛苦充斥着全身。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無法說出一個字，只能哀求停止這份折磨。他並不渴望這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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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薩特冷冷回應，不理會他的懇求。“我們現在必須完成這一切。”

尖叫聲漸漸升至可怕的高度。曾經的佩羅塔恩，如今已無人能認出。他的身體在克薩維爾的力量推動下，不斷變化，朝着他渴望的方向堅定前行。尖叫聲轉變為絕望的哭泣，但無論多麼響亮，都無法阻止薩特的黑暗工作。

“是的……”克薩維爾的眼中閃爍着狂熱的光芒。“釋放你的痛苦，釋放你的憤怒。沒有人會聽到你的聲音……盡情尖叫吧，就像我曾經那樣。”他的微笑化為野獸般的獰笑。“這只是為了薩格拉斯的榮耀的小小折磨……”

暗夜精靈們曾深信，惡魔會在某個時刻放棄追擊。他們期待着回到蘇拉瑪，至少能重新集結力量，抵擋敵人的進攻。即便一切都無法如願，他們也相信黑鴉堡壘將成為他們的庇護所。

然而，他們錯了。羅寧和卡拉贊早已意識到這一點，甚至早於鴉冠領主或其他任何暗夜精靈。他們曾見證過阿克蒙德的手段——這位陰險的巨人絕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正是因為他得到了主人的祝福。

“他不會讓我們休息的，”龍法師說道，心中浮現出阿克蒙德的邪惡殘酷，手指無意識地觸碰胸口，那兒藏着一片鱗片。

“他寧願將惡魔們驅入墳墓，也不會允許我們喘息，”羅寧贊同道。“但在他們前往那裏之前，我們早已力竭。”

暗夜精靈們徒勞地試圖阻止無盡的逃亡回到蘇拉瑪——至少希望能為黑鴉堡壘的到來做好準備。那裏幾乎不夠大，無法容納整個城市的居民，更不用說鴉冠領主召集的龐大軍隊。儘管如此，這位貴族仍希望這座堡壘能再次凝聚追隨者的心。然而，這些夢想註定無法實現。暗夜精靈們甚至沒有時間進入堡壘。士兵們拼盡全力，只為讓平民能夠躲進他們的身後，但一切就止步於此。根本沒有時間準備黑鴉堡壘，但值得讚揚的是，鴉冠領主並不尋求在烈焰軍團的摧殘中尋找庇護。

“我從未想過堡壘會如此無用！”將軍對着伊利丹咆哮道。“我們的軍隊仍然龐大，儘管損失慘重。如果我們繼續待在這裏，外面的人將被惡魔撕成碎片，而裏面的人則會被餓死。”

“但我們還有機會挺過圍困！”馬爾法里奧的雙胞胎兄弟堅持道。

“我們能挺過別人的圍困，可他們不會停下，更不會退縮！他們會摧毀一切，靜靜等待不可避免的結局降臨！”這位鬍鬚蒼蒼的暗夜精靈搖了搖頭，最後說道，“我絕不允許我們的結局如此恥辱！”

不到一天，他們便將蘇拉瑪拱手讓給了敵人，意識到即使烈焰軍團最終被擊敗，這座城市也再無恢復的可能。惡魔所到之處，只留下一片廢墟。在那座輝煌城市最後一絲光輝消失在地平線之前，守衛們目睹了巨樹倒下，城牆在無情的衝擊下崩潰。

儘管大部分烈焰軍團仍在猛烈攻擊，那些繼續追擊暗夜精靈軍隊的惡魔似乎決心要將守衛們的力量耗盡，直到最後一名士兵。到目前為止，在這場漫長的撤退中，唯一的一點小優勢是上方的威脅逐漸減弱。艾瑞達們仍在施展咒語，試圖消滅暗夜精靈，但他們激烈的手段只是在消耗自己。而地獄火的攻擊也暫時停止，至少在空中是如此。然而，惡魔們依然在主力軍隊前方衝鋒，趁機襲擊守衛的防線。

白天變成夜晚，夜晚又化作新的一天，鴉冠領主的部隊依舊在不斷推進。騎着夜間劍齒虎的騎士們幾乎整夜都在馬鞍上睡覺，而大部分步兵則帶着羨慕的目光看着他們。強壯的戰士們努力幫助那些開始跌倒的人。更糟糕的是，前方的難民人數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斷增加，而不幸的是，平民缺乏戰士的協調與耐力。生長在和平時期的暗夜精靈世代，對這樣的災難毫無準備，軍隊很快不得不與疲憊的平民融為一體。

“往那邊走！”傑羅德?幽影對幾位拖沓的難民大喊。他們和周圍的人都顯得無精打采，“你們不能站在軍隊中間！快動起來！”

“這樣只會更糟，”克拉斯皺着眉頭說。“如果難民與士兵混在一起，鴉冠領主就無法維持秩序。這正是阿克蒙德所期待的。”

“那我們能做什麼？”法師問道，焦慮在他眼中閃爍。

羅寧的眼下深深的陰影顯露出他的疲憊。自從陷阱關閉以來，他和其他人都無法得到休息。唯有布洛克斯看起來精神飽滿。作為在戰爭中成長的獸人，他不得不多次熬夜。儘管如此，即使是他，也似乎準備在機會來臨時小憩片刻。

事實上，正是布洛克斯在回答羅寧的問題，但不是通過言語，而是行動。當他們的隊伍被難民圍住時，這位獸人開始採取行動。他推開傑羅德和衛兵，對人群中的一名暗夜精靈吼道，手中的斧頭在他頭上劃過一道弧線。看到他如此威猛，暗夜精靈們恐懼地紛紛讓開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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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布洛克斯咆哮道。“往前走！那邊不能去！只有向前！幫助其他人！”

就在他的同伴們的注視下，巨大的獸人開始像牧羊人一樣引導暗夜精靈。布洛克斯的動作靈巧無比，彷彿他一生都在與牲畜打交道。沒有一個暗夜精靈願意成為他憤怒的目標，因此他們都恭敬地遵循他的指示。

傑羅德迅速效仿獸人，把衛兵的隊伍儘可能拉開，利用他們的力量將平民隔離在自己小隊的前方。隨着越來越多的軍官意識到情況，難民們開始整齊地排列成一條線。雖然緩慢，但軍隊堅定地推動着他們的同伴，暗夜精靈的撤退速度終於開始加快。

然而，烈焰軍團依然緊追不捨。克拉斯遠遠地看到一座山，其輪廓勾起了他模糊的回憶。他轉向傑羅德詢問：“皮爾?佩斯恩，這座陰鬱的山叫什麼？”

“哪個，克拉斯？啊，這個？這是希爾賈爾山。”

“希爾賈爾山……”法師抿了抿嘴。“難道我們被逼得如此之遠？”

看到他的表情，羅寧悄聲問道：“你記得這個名字嗎？”

“是的……這意味着暗夜精靈們的處境相當絕望。”

“這一點我們早已知道，”人類冷淡地回應。

克拉斯的目光暗淡下來。“我們不能讓撤退走得太遠。軍隊必須停下來，羅寧。如果我們退到希爾賈爾山之後，毫無疑問會失敗。”

“回憶起往事了嗎？”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簡單的常識。不管怎樣，我堅持我的看法——我們無法越過這座山。儘管歷史如此，我也無法想像暗夜精靈會在我們不休息的情況下慶祝勝利。”

“但鴉冠領主已經竭盡全力，而我們也在拚命爭取時間。”

“那麼我們必須做得更多。”

龍法師在夜間劍齒虎的鞍上稍微坐直了一些。“如果我能找到馬爾法里奧就好了。他的能力在此時非常重要。”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和女祭司泰蘭德在一起。那小子看起來蒼白得令人擔憂，似乎在與幾乎摧毀他的東西作鬥爭。”

“是的，我想那是阿克蒙德。”

“那麼，馬爾法里奧應該已經死了。

克拉斯搖了搖頭：“不……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他能在這裏。不過，無論他在不在，我們必須恢復進攻。”

“恢復什麼進攻？”

羅寧的前任導師再次轉向惡魔。“是的，我們必須重新開始進攻。”

在阿萊克斯塔薩和奈爾薩拉的帶領下，最偉大的龍聚集在巨龍議會的休息室。只有四位巨龍首領和他們的配偶可以進入。諾茲多姆缺席。所有其他巨龍已經犧牲了一部分自己的本質，但對於這些擁有巨大力量的巨龍來說，這一過程需要更加細緻的處理，因此他們在等待自己的輪到。

三位大地守護者的兄弟幾乎被他那寬廣的背影所遮擋。儘管這三位巨龍的體型比克萊奧斯特拉茲更為龐大，但與黑龍相比，他們卻顯得像是真正的矮人。阿萊克斯塔薩的年輕伴侶觀察着他們，發現他們似乎僅僅是大地守護者的影子，每一步都依賴於奈薩里奧的指示與行動。這讓紅龍感到不安，但其他人似乎對此毫無察覺。

陪伴伊瑟拉的翡翠雄龍異常纖細，幾乎如同幽靈一般，與其他偉大的巨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令人擔憂的是，他們和伴侶一樣，總是閉着眼睛移動。然而，透過眼瞼可以看到，他們的眼睛在四處遊走。綠色龍族總是存在於兩個層面的世界中，大多棲息在翡翠夢境裏。雖然他們沉默而靜止，但克萊奧斯特拉茲卻能感受到他們正用魔法的恩賜密切關注着周圍的一切。

瑪里苟斯和他的伴侶們則與翡翠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不斷地移動，互相推搡，四處張望。白藍色的鱗片閃爍着生機勃勃的魔法光輝，偶爾在需要時細微的外貌變化引人注目。克萊奧斯特拉茲發現他們的陪伴比黑龍或綠色兄弟更為愉悅，彷彿這一切都在為即將來臨的危機注入一絲生機。

諾茲多姆的四位伴侶同樣顯得莊重，她們與自己的亞龍一樣，擁有沙土般的青銅色鱗片，但比幾乎流動的時間守護者更為實質。克萊奧斯特拉茲不禁好奇諾茲多姆究竟去了哪裏，竟然錯過了如此重要的時刻。從阿萊克斯塔薩那裏獲得的有限信息顯示，連亞龍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然而，超越時間的本質依然存在，這是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諾茲多姆的長者伴侶手中握着一個沙漏，似乎由純粹的、閃爍着金色陽光的物質製成。沙漏中的青銅沙粒向上流動而非向下，直到頂部填滿后，才會沉到底部，再次開始向上流動。

這些沙粒是諾茲多姆本質的一部分，為了其種族的緊急需要而奉獻出來。所有的亞龍都有一部分自身本質的延續，他們不僅僅是巨大的爬行動物。作為創造艾澤拉斯的存在所創造，他們化身為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力量，構成了存在的根本織物。儘管他們都遵循地球的法則，但在比其他龍類更高的層級上，他們的存在顯得愈加超然。

龍族一一獻祭，而如今，剩下的只有兩個存在，其中一個，出乎意料，便是克萊奧斯特拉茲。

他對此並沒有特別感到受寵若驚，心中反而湧起一絲責任感。

然而，在克萊奧斯特拉茲輪到之前，超越時間的本質必須顯現。作為時間守護者的主要伴侶，索里多米走向龍之靈，小心翼翼地將沙漏舉在左爪中。

奈薩里奧的創造物飄浮在大廳中央，其簡單的形狀散發出可怕而莊重的光輝。所有在場的人都沉浸在與龍族色調相對應的色彩虹中。

“我帶來了那位無盡者的映像，那個看見過去、現在與未來的存在！”索里多米吟唱着，舉起閃耀的沙漏，聲音在大廳中回蕩。“以他的名義，我將他的力量、他的威嚴與他的本質注入我們將用來對抗敢於侵襲我們土地的惡魔的武器中！”

隨着她一揮爪，沙漏應聲而碎，沙粒如雨般灑落，閃爍着魔法的光輝，彷彿在召喚着更高的力量。

出乎克萊奧斯特拉茲的意料，諾茲多姆的沙子並沒有堆積成一堆。相反，它在空中旋轉，彷彿是一個活生生的、有意識的存在，開始在龍之靈上方旋轉。隨着旋轉，輕盈的青銅沙粒灑落在光盤上。每一粒沙子與龍之靈接觸時都會迸發出耀眼的光芒，隨即消失在其中。

當最後一粒沙子沉入光盤時，整個房間充滿了耀眼的光輝，宛如陽光的燦爛瞬間，讓克萊奧斯特拉茲感到眩目。他轉過頭，不再看向光盤，直到光線漸漸暗淡。他看到其他巨龍，甚至是綠色的龍族，都不得不閉上眼睛。唯有奈薩里奧似乎在貪婪地注視着這一切，吸收着每一瞬間的能量。

“我的愛，”阿萊克斯塔薩的低語悄然傳入耳中。

儘管克萊奧斯特拉茲因無法解釋的原因感到不安，他還是向前邁出了一步。如果是他自己，他寧願剝奪龍之靈所吸收的所有本質，但他的女王請求這一恩賜，正如其他龍族也如此。他不能成為唯一一個拒絕她的人。然而，望着那件法器，他的心中卻湧起一種不安，彷彿它並非拯救世界的工具，而是其毀滅的象徵。

“這真是愚蠢，”他心想。“大地守護者為什麼會創造如此可怕的東西？

就在這時，龍之靈在他面前顯現。它如此接近，克萊奧斯特拉茲再也找不到任何微不足道之處。蘊藏着曾經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力量與權威，還有未來無數生靈將繼續渴望的力量。這裏匯聚了所有巨龍的本質，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

“它在等待你。”

紅龍抬起頭，望向黑龍的面龐。奈薩里奧的目光如炬，連眨眼都不曾有。他的呼吸急促，彷彿在每一秒的延誤中，大地守護者內心的憤怒在不斷升騰。

“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對勁……”阿萊克斯塔薩的伴侶心中思忖。

但他又想起了女王、瑪里苟斯和伊瑟拉如何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一部分給予龍之靈。瑪里苟斯更是堅定地想要首先分享自己的本質，支持他的朋友。如果連魔法守護者都信任奈薩里奧的工作，那麼克萊奧斯特拉茲又有什麼資格反對呢？

帶着這樣的想法，紅龍巨人將自己的本質向懸浮在他上方的龍之靈敞開。

光盤瞬間閃耀，籠罩着他，以令人畏懼的光輝。克萊奧斯特拉茲挺起胸膛，憑藉意志力解除他常年維持的自然魔法保護。他感受到龍之靈如同之前進入其他龍體一樣，滲透進他體內，彷彿他的堅硬鱗甲不過是一層幻影……

片刻之後，令人不安的力量再次從巨龍的胸膛湧出，但與此同時，龍之靈也帶走了其他東西。那是某種無形而輕盈的存在——既不是光芒，也不是物質。微弱的深紅色光環環繞着它，當最後一部分從克萊奧斯特拉茲身上剝離時，他感到了一種令人心碎的失落。

鼓起勇氣，紅龍注視着龍之靈吸引他的奉獻，光慢慢被吸回光盤。

當龍之靈拿走他的一切時，克萊奧斯特拉茲感到窒息。他想伸出爪子，奪回屬於他的東西，但那樣做將是徒勞無功，更糟的是，會讓他在阿萊克斯塔薩面前蒙羞。

因此，克萊奧斯特拉茲無力地注視着龍之靈吸收他的本質，並與其他所有本質相連接。他同樣無能為力地看着奈薩里奧貪婪地抓住光盤，將其高高舉起，俯視着其他龍族。

“事情已成定局……”大地守護者宣佈道。“我們都已獻出了應獻之物。現在，我會將龍之靈永遠封印，以確保我們所達成的一切不會被遺忘。”

奈薩里奧閉上了眼睛，身軀被一層黑暗而陰險的光環包圍，這股力量從他的身體流向那小巧而強大的法器。

其他偉大的巨龍都為之顫動。在那短暫而明亮的瞬間，龍之靈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正如它的創造者那樣。

“這真是應該的嗎？”伊瑟拉低聲問道，語氣中充滿疑慮。

“為了實現我們的計劃——是的，”奈薩里奧幾乎帶着挑戰的口吻回答。

“這個法器並不像其他任何法器。它就該如此不同，”全知的瑪里苟斯補充道。

大地守護者對藍龍的話表示感激，微微點頭，環顧大廳，檢查是否還有人有疑問。克萊奧斯特拉茲心中閃過幾道疑慮，但在女王面前提問顯得不合時宜。

“最終的鑄造還需要一點時間，”黑龍告訴其他人。“從這裏，龍之靈需要被轉移到一個安靜、隱秘的地方，以進行最精細的工作。”

“需要多久？”阿萊克斯塔薩問道，聲音中透出一絲焦慮。“這不應該花太多時間。”

“法器會在需要的時候準備好。”

說完這句話，奈薩里奧展開翅膀，騰空而起。他的愛侶們幾乎立即跟隨，彷彿是被大地守護者牽引的木偶。

其他龍族目送他們消失在看似堅固的牆壁后，隨後也開始起飛。只有阿萊克斯塔薩留在原地，克萊奧斯特拉茲也跟着她停下了腳步。

然而，當他的目光追隨着遠去的巨龍時，心中卻充滿了對他們今天所做之事的思考。他無法否認那枚小小金色光盤的驚人力量。奈薩里奧確實創造了一種即使是無數惡魔大軍也無法抵擋的武器。

與此同時，克萊奧斯特拉茲漸漸意識到，連龍族自己也未必能夠抵擋這股力量。面對即將來臨的未知，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安與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