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夜精靈之戰：勝利邊緣的危機

整整一夜，精靈的軍隊持續前行，不曾停歇地跨越漫長里程。大多數士兵都情緒振奮，似乎敵人根本無意與他們交鋒。克拉斯的聽覺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更為靈敏，他清晰地聽到士兵們在討論，大部分的毀滅與死亡都是平民遭受的。在燃燒軍團與有組織的抵抗力量遭遇之前，惡魔們似乎註定會落敗。有些人甚至猜測，如果夜精靈在第一次戰鬥后便追擊敵人直至首都，而非選擇撤退重整力量，那麼戰爭或許早已結束。

這樣的談話讓克拉斯深感不安。自信地踏入戰鬥是一回事，而認為敵人會輕易被擊敗則是另一回事。卡利姆多的防禦者們必須明白，燃燒軍團乃是死亡的化身。

他的目光轉向唯一似乎有所警覺的夜精靈。克拉斯記得，馬爾夫里翁是這場戰爭勝利的關鍵所在，但他卻無法回憶起如何更好地利用這個關鍵。馬爾夫里翁作為第一位德魯伊，這一點至關重要，但絕非唯一的因素。龍法師已然決定，必須竭盡全力保護這位年輕的精靈。

突然，來自東南方的偵察兵歸來了，他們幾乎整夜都在那個方向活動。格雷布尼亞領主組織了持續的監視，以獲取最新的消息。

三名夜精靈看上去相當狼狽，顯然他們在騎乘夜間劍齒虎時全速前進，臉上滿是汗水，衣服也沾滿了泥土。停下來喝水的他們，將所見所聞逐一報告。

“有一小隊惡魔正在有條不紊地穿過迪賈魯的周邊地區，閣下，”首席偵察員報告道。“我們看到了煙霧和火焰，還有一些逃難的平民，他們慌忙逃離家園。”

“敵人的大致數量是多少？”

“很難準確判斷，但肯定遠少於主力部隊。”

格雷布尼亞領主撫摸着自己的鬍鬚，陷入沉思。

“逃難者們往哪裏去了？”

“似乎是朝着哈魯瑪方向，但他們恐怕來不及了。惡魔緊追不捨。”

“我們能擋住他們的路嗎？”

“可以，如果我們迅速行動。那裏有足夠的機動空間。”

貴族向他的一個顧問伸出手。“地圖。”

地圖立即遞到了格雷布尼亞領主的手中。他展開地圖，要求偵察員標出逃難者和燃燒軍團的位置。完成後，指揮官點頭說道：

“我們必須加快速度，準備在白天與他們會合，但我相信我們能夠做到。我們不會偏離通往辛-阿茲莎莉的道路，因此可以允許這個小小的機動。”

“特別是如果這能幫助拯救一些無辜的生命。”羅寧輕聲對布洛克說道。

克拉斯向前傾身。

“你們見到惡魔了嗎？是什麼樣的？”

“主要是腐化守衛。”

“我見過幾隻惡魔獵犬和一隻翼惡魔，恐懼守衛，”其中一名偵察員補充道。

龍法師皺起眉頭：“種類不夠多。”

“可能他們提前與主力部隊行動，是想要表現自己，”格雷布尼亞領主推測道。“我們將給這些怪物上一個關於克制的教訓……儘管他們活不久就能領悟。”

說完，他轉向自己的軍官：“下達必要的命令！我們出發迎擊惡魔！”

軍隊幾乎立即開始行動。夜精靈們不僅急於拯救同胞，還渴望在偉大的征途中嘗到首次勝利的滋味。

伊利丹和月光衛隊隨即分散，覆蓋整個軍隊的寬度。艾露娜的姐妹們也如此，她們的隊伍已準備好提供任何必要的支持，無論是治療還是戰鬥。作為唯一的外人，羅寧、克拉斯和布洛克緊緊在一起，雖然兩位法師早已商定，羅寧將在戰鬥開始時照看伊利丹。他們仍舊對他的明智決策心存疑慮。

馬爾夫里翁留在他們身邊，主要是因為格雷布尼亞領主尚未決定如何最好地利用他的獨特能力。在守護他們四人的影歌隊長身邊，貴族放心，德魯伊會得到可靠的保護，並能自行決定如何最佳地攻擊惡魔。

經過一天在凱納里亞的訓練和大部分夜晚的行軍，馬爾夫里翁感受到疲憊不斷增加，而前方則是不可避免的戰鬥。這位半神教會了他如何有效地從自然界汲取力量，馬爾夫里翁希望能在夜精靈與燃燒軍團交鋒之前找到機會實現這一點。

太陽剛剛升起又迅速隱入低垂的雲層中，這對這些土地的主人來說是個好兆頭。克拉斯和羅寧為自己和布洛克施加了法術，使他們的視力能迅速適應變化的光線，但大多數士兵還是讓眼睛自然適應。雲層為夜精靈帶來了一絲安慰，更激勵他們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偵察兵們繼續在周圍活動，搜集情報。惡魔們尚未追上逃難的精靈，但已經很近。在格雷布尼亞領主的鼓舞下，他催促着部隊。派出一大隊騎士騎上夜間劍齒虎，他計劃從兩個方向同時攻擊燃燒軍團。

當傳來軍隊開始介入逃難者與追擊者之間的消息時，領主吹響號角，召喚士兵們做好戰鬥準備。

就在軍隊跨越幾座低矮的山丘時，夜精靈們終於與敵人相遇。

惡魔的狂怒摧毀了每一寸土地，將每一寸土地焚燒成一片焦土，留下的沒有任何生命。克拉斯先前從科里亞爾斯特拉茲的背上看到的死寂之地，如今延伸至地平線的盡頭，令人恐懼的景象更加堅定了守護者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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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正如偵察員所報告的，”黑船堡的主人說道，抽出他的劍。“這也算是好事。現在我們將向他們展示，掠奪我們美麗土地的愚蠢。”

克拉斯仔細觀察着惡魔的軍隊。敵人依舊強大，但夜精靈軍隊並不畏懼。

“閣下，還是要保持謹慎……”

但格雷布尼亞領主沒有聽見他的話。夜精靈的指揮官將劍向後撤，然後猛地劈開空氣。在這一瞬間，整個龐大的軍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號角聲。

尖叫聲響起，夜精靈們向惡魔們撲去。

面對數量佔優的敵人，燃燒軍團並沒有退縮。身披鎧甲的惡魔們怒吼着，渴望加深他們在卡利姆多造成的血腥屠殺。它們忘卻了逃難者，直奔夜精靈而來。

兩波箭矢幾乎同時發射，劃破天空。它們如同尖叫的女妖，刺入那些怪物的喉嚨、四肢和頭顱。惡魔們在不同地方倒下，或是死去，或是重傷，迫使其他同伴減緩攻擊，紛紛越過那些無法再戰鬥的同伴。

一道金色閃電擊中了敵軍的中心，將腐化守衛們四散擊倒。肉塊和替代惡魔血液的黏液如雨般落下，灑在倖存者身上。克拉斯向左看去，看到伊利丹在看着自己第一次攻擊的結果時露出了笑容。這位年輕的法師立刻指揮幾名月光衛隊的成員前往一個與他們第一次與燃燒軍團交戰時相似的五角星邊緣。通過這個法陣，伊利丹從同伴身上汲取力量，而他們也因他的力量而變得更為強大。

龍法師皺起了眉頭。通常，這種戰術會讓分享力量的人比施法者更疲憊。如果不及時關注盟友的狀態，伊利丹可能會使他們虛弱到無法在面對攻擊時自保。

然而，馬爾夫里翁兄弟的魯莽擔憂逐漸被克拉斯獨自面對敵人的現實所取代。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科里亞爾斯特拉茲幫助的情況下施展法術。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當他感受到內心涌動的力量時，微笑浮現。

在惡魔軍隊的前線中央，一陣可怕的旋風席捲而過。角質的怪物們擠成一團，互相指着武器。敵人之間陷入了混亂，這給夜精靈們提供了絕佳的攻擊機會。夜精靈們輕鬆地殺掉與他們交戰的惡魔。整個燃燒軍團的戰線毫無組織可言，腐化守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試圖重新組織卻徒勞無功。

又一波箭矢削減了遠處怪物的隊列。幾分鐘后，四分之一的惡魔軍隊要麼死去，要麼重傷。克拉斯應該感到自信，但他仍然覺得勝利來得太容易。燃燒軍團從未如此輕易地屈服過。

然而，他無法與任何人討論自己的擔憂。布洛克在戰士間靈活穿梭，奇迹般地已來到最前線。騎在夜間劍齒虎上的他揮舞着巨大的斧頭，無論他的武器砍向何處，都只帶來死亡。一顆被斬下的惡魔頭顱剛剛從布洛克的頭頂飛過，而這位綠皮戰士已準備挑戰下一個敵人。

羅寧的法術力量讓克拉斯心生嫉妒。那綠色的火焰，正是惡魔的象徵，而紅髮法師卻將其轉化為真實的火焰，令惡魔們相互殘殺。一個接一個，怪物們倒下，留下的只有灰燼和盔甲殘片。克拉斯注意到，羅寧的臉色在防禦者中顯得格外陰沉；這位曾經的學生無疑心繫着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他們的未來正懸繫於這場戰爭的勝負之上。

馬爾夫里翁在哪裏？起初，克拉斯未能找到這位德魯伊，但隨後他在軍隊後方發現了年輕的夜精靈。馬爾夫里翁安靜地坐在黑豹上，雙眼緊閉。起初克拉斯沒有察覺什麼異常，但隨後他感受到大地上瀰漫著一種緊張氣息，正向燃燒軍團蔓延。利用魔法直覺，龍法師好奇地追隨其蹤跡，期待着即將出現的結果。

突然，首排惡魔的腳下冒出了根系——樹根、草根，所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根系。克拉斯明白，馬爾夫里翁不僅讓它們從未遭受惡魔侵擾的土地延展到這裏，還生長到了自然環境中無法企及的規模。

一名角質的戰士絆倒，發出恐懼的咆哮，猛然跌倒在夜精靈的刀劍之下。腐化的野獸咆哮着，爪子纏繞在根系中無力掙扎。惡魔們四處絆倒，拚命保持平衡，成為輕易的獵物，紛紛隕落。克拉斯注意到，夜精靈們似乎毫無障礙地穿過這些突出的根系，反而偶爾為士兵們騰出道路，助力整體行動。

惡魔軍隊的數量已不足一半，勝利似乎近在咫尺……然而克拉斯對夜精靈的成功卻並不信服。他一次又一次地掃視戰場，卻找不到任何能消散他憂慮的理由。

天空中，孤獨的翼惡魔飛向雲端。克拉斯看着它升空，迅速施法試圖捕捉。就在惡魔消失在雲層之前的瞬間，他成功抓住了它。恐懼守衛被霧氣包裹，掙扎無果，片刻后如致命彈藥般墜向同伴。

克拉斯並不急於慶祝這場勝利。他驅使黑豹向格雷布尼亞領主移動，試圖引起他的注意。然而，指揮官在下達命令時被迫遠離龍法師。

克拉斯凝視着雲層，他們仍有機會。如果能儘快警告夜精靈，或許能避免悲劇的發生。

就在這時，一陣顫慄掠過克拉斯的全身，他失去了對四肢的控制，重重摔倒在黑豹的背上，險些跌落在地，幸好被韁繩拽住。克拉斯意識到，因擔心軍隊而瞬間放鬆了警惕，竟然給了黑暗法師攻擊的機會。

他與纏繞身體的魔法鬥爭時，目光投向天空。烏雲密佈，變得更加陰暗，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不……龍法師明白，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在與黑暗法師的魔法和天空中的虛假影像作鬥爭時，克拉斯終於成功破除了惡魔遮蔽雷暴天空的幻象。翻滾的雲層消失，真相終於顯露。

燃燒軍團正從天而降，向防禦者們發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