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人為盾，抱團共生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真心撤退還是想了什麼其他戰略，顏意等人還是趁此機會迅速聚攏，顏母那邊也抓緊時間朝他們走來。
顏意廝殺的時候穩准狠，顏母、許昌、盛朗等人早已看得呆愣。
因為用刀近距離砍，她半身染血，灰白的衣紅的血配着白的膚，狠戾與破碎、魅惑與凄美都在她身上展現。
顏母快速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青紫，又輕輕擦掉她臉上幾道與汗水相融的血痕。
盛朗掃了一眼人數，只大概覺得齊人，便大喊一聲：“撤！”
他們沒有多做停留就準備撤退，這時一位婦女雙手合十朝眾人拜着懇求，眼淚也流了下來：“我老公和兒子被他們帶走了，請你們救救他們吧，求求你們了。”
顏意知道，這裏被抓來的人絕對不止這幾十個，只是他們現在受傷的受傷，又接上了顏母她們這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抓緊時間全身而退已是不易。
顏意看向眾人，盛朗抿了抿唇，輕出一口氣，無聲地朝顏意搖了搖頭。
婦女一看便覺無望，快速朝他跪了下去。
水泥地被太陽烤得開出小裂，隔着鞋子顏意都能感受到從地底鑽出的燙，彷彿空氣化作實體火從地下捲起。
婦人這一跪就燙得“啊”了一聲，只是並未起身，依舊雙手合十地朝盛朗拜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老公和兒子。要不，你們就把我留下吧。”
盛朗略一思索，沉聲道：“對不起，我們實在無能為力。但你可以自己選擇跟不跟我們走。”
顏母她們之外的人，本就不在他們的拯救名單里，只是“順帶”，若是不想走，他們也不逼迫。
婦人環顧其他人，是短暫的沉默，他們的目光里有同情也有無奈，但沒人出聲幫她——他們只想趕緊離開這裏，趕緊回家。
顏母連忙將婦人扶起，最後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趕緊跟我們走吧。”
婦人還想拖沓，許昌加快語速怒聲道：“趕緊走！你不走我們也得走！再拖拖沓沓，是想全埋這啊！”
話糙理不糙，他們剛剛已經處於劣勢，現在要做的是趕緊乘機逃走。
一群人攙扶着快速朝門口走去，只是在離門口二十幾米遠處，他們看到一堵朝他們走來的浩蕩人牆。
他們一個個手挽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都是灰撲撲的，不難看到新傷舊傷，憔悴的臉上滿是恐懼與痛苦，還有走投無路的絕望與酸澀。
大家心中都咯噔了一下，恐慌升騰而起，滿心都覺得……死定了。
婦人忽然歇斯底里驚吼出聲，聲音干啞：“老公，明浩！”
那邊的人牆裏有兩個人張了張嘴，卻不敢出聲，只用唇型吶喊：“走啊，快走啊！”
可是，來不及了。
人牆後面傳來一陣狂喜的笑聲，緊接着一道粗獷的聲音得意地喊道：“你們走不了了，把槍放下乖乖束手就擒，還能留你們一命！不然，等你們槍裡子彈用完，就是死路一條。”
他們不認為顏意手裏還有更多的子彈。
顏意這邊都是剛剛解救出來的婦孺和盛朗他們二十幾個雖有刀棒但戰力不強之人，顏意悄悄將手弩和軍工刀遞到母親手裏，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後。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她會選擇只護住自己媽媽。
對面人牆速度不減，附近幾幢別墅無人看守，又有一些人跟着逃出來，她們看到眼前這一幕哭喊出聲：
“老公，”
“爺爺，”
“哥哥，”
“兒子”
“爸！”
“媽！”
那邊人牆足足有六層，圍成一個圈將裏面的人護住，外面兩層是老少，中間兩層是婦女，裏面兩層是男子，人牆隨意站着的，應該就是這裏的統治者。他們螞蟻遇水火抱團一般保護着裏面侵害他們和他們家人的人，這個圈浩浩蕩蕩，足有一兩百人。
這是傾巢而出、勢在必得了。
在叫喊聲里，跪拜的那個婦人忽然推開她身前幾人發瘋般朝那人牆奔去，一邊跑一邊用沙啞的嗓音喊：“老公，明浩。”
許昌快速伸手想要將她拉住但只碰到她的衣角。他沒有追上去，他也只能拼盡全力護住自己的妻子。
許昌很矮很瘦小，他的妻子卻是一個搞搞壯壯的女人，她一個跨步，站到了許昌前面。她的左手牽着許昌的右手，做隨時奔跑的姿態。
婦人奔去就抱住一名少年，隨即撫摸少年身後一人之隔處男子的臉。
這就是她的兒子和丈夫，她僅剩的全部家人。
婦人的動作中斷了人牆前進的動作，裏面指揮人員的聲音罵罵咧咧傳來:“走啊!快走!”
這時兩方的對峙之隔只有十一二米左右，人牆裏滿是即將成功的得意和一句句挑釁：“開槍呀，開槍啊！子彈用完你們就玩完了哈哈哈。”
人牆對面是一聲聲心痛的呼喚和無助的哭哭泣：“別開槍。不能開槍。”
有人上來想搶顏意的槍被許昌的妻子李小玉一手攔下，她還皺眉瞪了對方一眼。有人哭着無措地看看顏意又看看對面的親人。盛朗和顏母護着顏意，黑洞洞的槍口依舊對準人牆。
人牆無聲，但止住腳步。
忽然，一位上了年歲的老者啞着聲音用力大吼：“囡囡，等一下跟着哥哥姐姐們快跑!”
說著，他乾瘦的手更加用力地挽住了身旁的兩人，沉沉定住自己的腳步，身旁兩人似接收到某種力量，也昂起胸口，將兩旁的人的手挽得更緊。
他們就像一輛高速疾馳汽車的制動器，寧可用肉體制止前行。
一個傳一個，人牆沒有移動半步，反而挽得更緊，誓要用血肉之軀化盾為籠，困住裏面的惡獸。
“快走！”
“走啊！”
“你們趕緊走！”
走投無路的絕望變成了絕地反擊的勇氣。
任由裏面踢打、怒吼他們也不再挪步，甚至有意往裏壓緊。最裏面一層人牆更是反過身來對着裏面的人掐打，一邊掐打一邊收緊牢籠讓裏面的野獸互相擠壓推搡。
“走。”有人喊了一句，顏意帶着顏母跟着人群趕緊往外走，他們此時一秒的猶豫都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當然，也有不走的，他們撲向對面的親人。
顏意讓顏母先走，自己則和盛朗等人一起斷後。
充當人牆的男女老少都吃不飽睡不好且飽受折磨，終歸還是抵不住吸食他們血肉而日益強壯的惡人們。
人牆被衝破，惡獸破籠而出。
人牆也從牢籠變成利劍，反身用儘力量與惡魔圍打撕扯。
他們困住了一部分，更多的是浪涌般朝顏意他們襲來。
他們就像一群被邪教洗腦的瘋子，沒有恐懼，十分癲狂，像之前那樣用同伴的身體當護盾不要命地衝殺而來，近身之後就拳打搶槍。
他們做到了，除了顏意手裏有槍，其他人都被糾纏扭打。
顏意幫他們解決了不少近身之圍。
在顏意換子彈的時候，一個男子趁機提棍衝到她身後朝她腦袋劈去，只是還未觸碰到顏意，就被一個渾身肥胖泛紅的男人撞倒，顏意回頭，認出了他是方才人牆裏的一員。
沒時間說謝謝，顏意一槍解決了正將陳為壓在地上猛烈揮拳的壯漢。
即使有槍，但稍不留神就會被不怕死的近身，顏意一槍擊斃一個拿着帶有尖刺的木棍朝自己刺來的男人後才發覺左臂一痛，隨後後背也迎來一擊。
顏意忍痛就要朝身後開槍，卻見本應該逃到華景灣門口的顏母正雙手握着軍刀，軍刀已經刺入了那人的脖子。
顏意擦了一把流到眼角的汗，大聲急促道：“媽咪，拔出來，快出去！”
顏母咽了咽唾沫，依舊是雙手握着軍刀的姿勢，閉着眼睛一下子拔了出來。
即使閉着眼睛，她還是能感覺到血噴濺在臉上的感覺。
溫熱、黏膩、腥臭、噁心……是讓人作嘔的感覺。
再抬眸，顏意一腳踹開一個從側邊向她揮拳的男子，男子被踹開近5米，顏意舉槍毫不猶豫送他歸西，隨後又立刻去幫人解圍。
顏母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手紅了，臉紅了，眼紅了……她目光所及，是一群末世前連出現在電影裏都需要打碼的瘋狂廝殺的人。
看着自己的女兒，她強迫自己冷靜，雙手卻還是忍不住顫抖。
為了不連累他們，她跑出門口，但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到一旁的草叢，準備隨時給可能威脅到顏意的人再來上一擊，卻沒想到嚇得一個躲在草叢裏的男子“啊！！！”得跳了起來跑了，該男子正是貪生怕死的胡澤。
顏母：……
胡澤：……他被一隻不知名蟲子咬了之後就暈了，再醒來就是這麼一個真打真殺的大場面，看得他牙酸手軟。顏意還那麼厲害，之前他還那樣說過她，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報復。老婆生死未明，他還想再觀望一下，卻沒想到差點被一位臉上滿是血擦痕的大姐給逮到，這是什麼人生啊！
崩潰，害怕。他看着兇狠舉刀、滿臉帶血的顏母瑟瑟發抖，跳起來跑了沒多久他就摔了一跤，回頭一看大姐沒追上來，四肢並用慌亂爬了幾下堪堪站起就往別墅區跑。
在顏意的子彈即將耗盡之時，這場戰鬥終於結束。
被人牆制住的有11人，受傷和投降的有32人，躺在地上的，數不清了。
有人將那位老者扶起，老者朝那個渾身肥胖泛紅的男人道：“小儲，結束了!”
被稱為小儲的男子從地上站起，對着老者和他身後的一群人行了一個軍禮：“感謝你們。”
盛朗一行也拖着疲乏疼痛的身子認真道：“感謝你們。”
顏意正甩着被人打了一棍的左手，也跟着真誠感謝：“謝謝你們。”
老者眸中有淚有期盼：“我們更要謝謝你們。”
顏母跑了過來，一邊輕輕幫顏意擦拭，一邊問她有哪裏疼不，顏意挑挑眉，反過來幫顏母擦掉那些混着臟污的血痕，隨後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憂傷和委屈，她將顏母緊緊抱住：“媽咪，我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如果沒有了家人，她是一天也不想活在這裏。
盛朗把這邊的情況告知曹斌，曹斌帶着陳安橋和十幾個人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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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救助受傷的人，有人將投降或被禽的人用他們曾經捆人的繩子綁住，顏意和顏母給家裏報了平安后都決定暫時在這裏休息一下恢復點體力，順便給傷口止血包紮。
老人則講起他們的遭遇：“其實，我是一名退役老兵……”
這裏大部分人都是他們村裏的——他們來自一條在黑雨期間發生洪澇被淹沒的村子。
武警和消防官兵將他們救出並轉移到地勢較高的學校，可是後來，水淹大泛圍擴散，救援物資跟不上，靠着學校里的糧食撐過黑雨，遊戲降臨，他們再無家可歸了。
除了他們，還有一部分村民可能和救援官兵們一起，淹沒在了黑雨里。
小儲是他們在黑雨里救上來的。
說起小儲，老人的眼裏有光，像是師傅看着自己最優越最滿意的徒弟：“他剛好飄進學校裏面，村裡幾個膽大的把他撈起來。雖然身子不知道是被黑雨還是被什麼弄得紅紅的，但是小命還在，身體健康。他可能被石頭撞到，什麼都不記得了，後面光幕出現才知道他叫樂正儲。說來也怪，剛好和那個赫赫有名的副軍長同名。不過大家都知道樂正軍長長的不是小儲這個模樣。我們就叫他小儲。小儲是個好孩子……”
嶸城一位副軍長就叫樂正儲，憑藉自身出色的才能和帥氣的外表被大眾認為是軍界的門面擔當，但現在這個小儲，除了身高，沒有哪一樣跟軍長樂正儲是有沾邊的。
在小儲的幫助下，他帶着村民一路步行到了城裏，只是，嶸城也已然是廢墟。
他們找了一處爛尾樓安家，卻不想被他們盯上，先是趁他們年壯出去尋找物資時將老少抓過來，然後利用老少誘騙年壯過來。
明知山有虎，只能向虎山行，都是自己的至親之人，難以割捨。就像顏意他們幾人冒着生命危險過來救人一樣，年壯的也一個個被“騙”進了這裏。樂正儲覺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深入虎穴才能想出更好的破局之法。
在這，他們既要每日簽到上交，又要砍柴鋤草擔水種菜，還要受盡折辱。
他們被分到不同的“隊”里，很難聚集。同時他們也發現，這些不同的“隊”看似密切實則分離，各自或騙或擄過來的人、金幣、物資除了分出一部分給那個大哥，其他各自使用。
他們一開始會經常檢查我們的光幕，讓我們聯繫家人朋友過來，不聯繫就恐嚇打罵，但久了聯繫不上就註定聯繫不上了，他們也就沒再看。
樂正儲就悄悄利用偶爾相遇的機會建立一個群。
他們早有逃離和反殺的心，卻一直沒有機會。
顏意他們的到來就是契機。
“他們讓我們圍成人牆給他們當護盾，化盾為籠反鎖他們是小儲提出的。我只是出了個頭而己。“老人說完，卻又落寞下來，蒼老渾濁的眸子裏是對未來的迷茫。雖說活着就有希望，但前路註定艱難，想想就心生懼意。
家人在、孫女小，他必然不敢輕易離去的。
人啊，終歸被錢所累，受情所困。
但很快，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詞語衝破這種迷惘的擔憂——見步行步。
前路漫漫，走一步算一步。
顏意早有疑然，只等老人說完便開口問：“爺爺，您說的種菜，他們有種子?”
顏意很想吃菜，新鮮的綠油油的蔬菜。金幣兌換系統也有種子，但要到2-0才能解鎖，現在就是乾瞪眼。
末世前的蔬菜種子店要麼被淹要麼被換成了金幣，即使有人留存着，也根本不發芽，不知道是天氣太熱的緣故還是黑水浸泡過的地不再適宜蔬菜種植。
老人點點頭，指向一旁地上一個渾身是傷的大肚子光頭男道：“他就是這兒的老大，他有。”
顏意轉頭看向他，這應該就是那個被稱為“大哥”的人。
顏意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他竟然還活着。
大肚子大哥注意到顏意無半分好意的笑，又想起她剛才不輸自己半點的利落與狠勁，連忙道：“都給你們，都給你們!”
顏意走過去，蹲下來，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壓迫：“怎麼來的?”
魚和漁，她還是分得清的。
大肚子大哥搖搖頭，不願說，他旁邊一少女發狠，泄憤般連踢向他，腳腳用力：“問你呢！”
說了三個字，她踢了五腳，在光頭上留下她鞋子上的泥沙。
大肚子大哥不敢懟顏意，但連這個任他欺辱的人都敢踢自己，火氣瞬間上來：“你他**是不是嫌打得不夠，等老子……”
少女沒有猶豫，一腳踩到他的嘴上，隨後捂住胸口，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壓在心底的情緒，不受控制地顫抖着哭了起來，一旁一個阿姨連忙將她帶到一旁安慰，顏母也跟了過去。
大肚子大哥連“呸”幾聲后還想出口污穢，小儲目光沉沉，目光晦暗語氣冰冷：“他交給你了。如實說的話，算補過，不說的話，他是黑頭目，死刑!”
顏意笑得更加不懷好意，聲音透着幾分陰惻惻的冷:“你不說，總有人說的。子彈就不浪費在你身上了，你們自製的這木棍挺好，上面都是這種碎刺，戳幾下也算是給你死刑了!”
說著，顏意撿起地上一根削尖的木棍，沒跟他廢話就朝他手掌刺了下去。
他用這雙手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用血洗洗不過分吧！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光頭沒忍住長大了嘴瞪大了眼“啊！！！”了出聲，他沒想到顏意真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人，沒等他回答就已經刺了下來。
他算是怕了她了，渾身都還在劇烈顫抖着，但生怕顏意又快速來一下，趕緊開口：“我說，我說，將功補過，你們得說話算話。”
顏意沒回答，手裏握着木棍，木棍插着他的掌心，沒答應。
“升級，升到二階后開寶箱就有種子了，一次有一兩包，我一共就三包，都種了，種出來都給你。”
“啊！！！”他痛得把嘴都快要張裂了，口水、淚水、血水流了一地。
顏意拔出木棍，毫不停頓轉刺向他的胸口——那個何清蕊告訴她的心臟所在的位置。
大家並未覺得她狠，只覺她強，人強，心強，結果大快人心。
顏意剛一抬頭，就看到顏母和剛剛哭泣的少女，顏母滿臉憤慨，少女神色木然，眼淚卻斷珠般不斷滾落，在陽光下，是透明白皙的。
好純凈的水，掉了很浪費，想接住。念頭剛一生出來就被顏意按了下去，實在不合時宜。
老人邀請顏意討論華景灣和他們的未來，顏意沒有參與，她只想管好自己和家人的未來。
顏意準備回去，顏母讓她等等，一會和盛朗、曹斌他們一起回去。
對顏母而言，即使她已經有勇氣拿起刀，但她對外面的世界，其實是更懼了。
顏母拉着顏意進了女孩方才呆的別墅，裏面比外面悶，外面比裏面曬，哪裏都十分不好。
少女還是一個高三學生，叫莫清婉，看起來也是清清淡淡、溫婉柔弱的模樣，必定是父母的乖女兒、學校里的好學生。若是末世沒來，她的未來本該光明燦爛……可惜，可惜。
被那大肚光頭男禍害的不止她，還有不少花季少女。
他實在擔得起一句“十惡不赦”。
顏母跟着唉聲嘆氣，他們本該前途燦爛未來可期，她的顏意也該安穩富足一生，都是這該死的遊戲，撕破了道德和法律。
顏意躲進了樓梯底，只因為這裏最涼快。
她打開光幕，一個個點開系統信息，一共39個，還是浪費了不少子彈。
遊戲提示音隨之響起：
【擊殺莫達，他背包空空如也。
獲得積分221分，現有積分1110分，累計積分4710分
積分滿900分，階級升為1-2，獎勵寶箱一個。】
……
【擊殺劉銘，他背包空空如也。
獲得積分235分，現有積分1220分，累計積分分
積分滿900分，階級升為2-0，獎勵寶箱一個。
升階獎勵：體質+1，力量+1，敏捷+1，積分+900】
【擊殺胡志強，他背包有退熱葯*5、隔熱服碎片*5，現歸你所有。
獲得積分1849分，現有積分2169分，累計積分分
積分滿1800分，階級升為2-1，獎勵寶箱一個。】
顏意心中隱有些煩悶，好像並沒有那麼快樂。
她大概算了一下，擊殺胡志強她得了1899分，也就是說他原本有積分。
若都是普通人，30積分一個……
她自己，現在也已經積分了，即使殺的都是惡人，但畢竟，也是人。
顏意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恍神，但又很快堅定。
末世求生，九九死寂，先殺聖母。
想要護着家裏人，她必須要強大，絕對不能讓曾經的事情上演。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
人若害我，不可饒恕。
顏意還在發獃，外面傳來許多喜悅的聲音，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橙陽籠罩，盛朗、曹斌和小儲並肩而出。
盛朗依舊清朗陽光：“儲哥，你全名叫什麼?我們加個好友吧。”
樂正儲：“我叫樂正儲，樂土的樂，正義的正，儲存的儲。”
盛朗有些訝異：“你姓樂正?”
樂正儲思考兩秒：“姓樂。”
樂正是個少數姓，他覺得自己姓樂的可能性大一點，那就姓樂好了。
盛朗看着眼前這個十分高大但渾身腫胖皮膚傷佛很薄透出肉紅的男子，即使他談吐不凡溫文爾雅有想法，但還是不會有人將他和那個樂正儲聯繫到一起。
聲音也不像的。
兩人加了好友，他確實就叫樂正儲，光幕用的都是原本的身份證名字，無法更改。
樂正儲驚訝：“原來你還給我發過好友申請啊，不好意思，不認識的人我都沒有通過。”
總有人把自己當作那一位，發許多奇奇怪怪的話過來，給他發送好友請求的更是不計其數，有求救，有問他安好，有向他哭訴，有擔憂想念，但他應不是他們所想的那個他，便一率忽略。
“沒事，我認錯人了。”盛朗心底也有幾分失落。
盛朗找到顏意時，她正在刷着光幕。
金幣的價值經歷了一個暴跌期後有所回升，但依舊不算非常值，於是大部分人更熱衷於將金幣留着簽到而用物資交易物資，只有極少數曾經的富人們還躲在金屋裏用大量金幣交換少量物資。
有人開始關注起了倖存者人數。這才不到兩個月，光幕上城域，國域的人數都在飛速減少。
有人用盡全力，絕境求生。
有人生無可戀，得過且過。
有人拐騙搶掠，以惡求強。
有人抱團取暖，謀求共生。
華景灣選了最後一種。
盛朗告訴顏意他們的討論結果：以這裏為基礎建立一個聚集地，以村長書德和小儲為首，抱團共生。
老人就是村長書德。
單打獨鬥很難，抱團共生也並非十分明智。
有人必有患，人多患也多
但就現在而言，每個人都願意相信和支持書德村長以及小儲，這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小儲主動提出加顏意好友，顏意看着這個好友申請，也是愣了好一瞬后才點了接受。
果然同名。
一路上，盛朗都站在顏意身邊，講着嶸城可能的未來。
官方的傳言不少，有些說官方想要組建一個基地收容倖存者。只是金錢、物資、武器都不夠。
於是有些說官方想要建一個發展基地，只容納高知人才。
還有人說官方已經在東區建了一個基地，但只供養軍政之人，不對外開放。
更多人說，軍方早在黑雨時期就已潰散，如散沙入了人群，現在東區的軍政區早已被黑惡勢力鳩佔鵲巢。
嶸城再無可依靠的官方。
普通人只能依靠自己。
回到家，顏爺爺他們的心才終於落地。
兩人將染血泥污的衣服換下後下樓，顏爺爺正在盛粥晾涼，這天氣，溫粥都不想進口。
說來也怪，滿地垃圾竟然連蒼蠅老鼠都見不着一隻。
準確來說，黑雨好像將世界上的動物都清洗掉了一樣，黑水期間還有大老鼠，黑水褪去后，別說雞鴨鵝牛羊，就連蚊蟲螞蟻和大老鼠都沒了。
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人類一種動物了。
顏奶奶提着木桶里過濾過的水給兩人清洗，看着顏母身上的數塊清紫心疼地數落：“你這孩子，年紀不小了，沒學過什麼防身技能，也敢就那麼出去。這些怎麼弄的，痛不痛啊?么乖你呢?有沒有受傷?”
“媽，我不疼。”
“奶奶，我也沒事，”
顏奶奶滿眼心疼地嘆了口氣，顏母見到顏奶奶眼裏的晶瑩連忙道：“就是不小心磕的，真不疼。媽，沒事的。”
顏母之前滾了渾身泥沙，顏意也沒細看，現在擦洗過一看，她的手臂和腿都滿是青紫，顯然是被棍棒打的。
她想起書德村長所說的，若是不聯繫哄騙親友，就會被打，母親很可能就是那時候受的傷。
她後悔了，早知道就不那麼輕易將胡志強殺死了，即使他早已被憤怒的人群打得渾身是傷。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涼扇後面，上面顯示“177:25”，不用猜都知道了，他們吃完早飯後這台涼風扇就沒怎麼再開過。
她知道，是他們都不捨得。
顏母私聊顏意，交易給她凈水器碎片*3、敏捷屬性卡*1、隔熱服*2。
余幼薇：“么兒，這是升級獎勵的寶箱開出來的，都放你那。”
顏意將東西都放入空間，規勸顏母以後好好獃在家裏，顏母卻不認同：“么兒，媽咪發現，加了那些屬性之後，身體有了明顯變化，特別是體質，感覺自己身體都好了不少，也更耐熱一點。”
“媽咪從明天開始跟你一起鍛煉，媽咪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而且經歷這件事，媽咪更懂得，如果不變強大，那是根本活不下去的。咱們一家都要好好努力，都要好好的。”
顏意鼻尖發酸，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一個：“好”。
顏意想把壓力攬在身，護住家人。
但他們何嘗不是這樣想。
而她不知不覺中也從一個“女兒”代入到了一個“家長”，沒問過他們可不可以行不行，只覺得自己必須要可以、必須要行。
其實，還可以並肩前行互擋風雨不是嗎？！
末世當頭，他們可以努力避免、遠離廝殺，但必須有廝殺場裏護住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