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重陽重陽
星首看着一個個轉動不息的星球，星球本身沒有生命，因為承載生命才有了活力。
生命給予星球活力的同時，也在消耗星球。
這個時候，宇宙管理者就不得不加以干預。
“星首，唐星已符合進入下一階段的條件。”
“嗯。讓他們緩緩吧。”循序漸進。
……
子琜的聲音彷彿一顆石子，擊打在平靜的湖面上，激起千層浪。
書朗他們跟着大聲喊起：“天亮了！”
“那是月亮嗎？”遊戲裏的月亮只有無處不在的光，並未能尋到它的實體。
用科學的角度看，唐星上是絕對不可能看到兩個月亮同時出現或者同時照亮整個世界的情況，但事實就是如此，月光無處不在，月亮難尋蹤跡。
黎相宜眨眨眼睛：“月亮怎麼可能是橘子汽水顏色的，那是太陽！”
“是太陽。”
“太陽出來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小孩子不懂什麼是異象，只覺得新奇好玩，蹦蹦跳跳。
觥籌交錯間，大人們聽到喊叫聲，紛紛抬眸穿過層層疊疊的高樓，往西邊看去——一輪橘紅色圓日從西邊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升起，將砸碎的金色光斑投落這片被遊戲數據支配的大地，驅散涼薄的月光，染紅一側天空。
他們話說得很貼切，太陽真的打西邊出來了。
不像初升，反像夕落。
絕大多數人下意識看向光幕2046年10月8日00:09。
重陽節。
凌晨打西邊出來的太陽，處處都透露着不祥和詭異，大家放下碗筷，疑惑又擔憂地抬頭仰望。
反應過來真的是太陽后，有人大喊了一句：“太陽出來了，趕緊收拾東西！”
太陽升起，毒辣辣的曬刺感和滾滾熱浪即將捲土重來，人類又該躲起來了。
白城指着地下車庫入口的方向：“大家一起幫忙，全部搬回地下車庫！”
在這個年代，浪費食物是絕對不可能的，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搬回車庫繼續吃或者分發回去。
大家連忙動了起來，收拾的收拾、搬東西的搬東西，顏意手裏拿着自己和白城的碗，碗裏有米飯有肉，白城則去幫忙搬桌子。
陶奶奶喊：“書玥，你們還吃嗎？吃的話就過來端好你們的碗拿好你們的凳子。”
“來啦！”孩子們肚飽心不飽，難得吃一頓好飯菜，總想着玩餓了再吃一點的，聽到陶奶奶的話都跑了過去，隨後跟隨大部隊遷徙一般挪回地下車庫。
人群嘈雜，黎相宜扯了扯子琜的衣袖，大聲問：“姐姐，陳叔叔不是說，太陽和人心一樣不可直視嗎？”
也許是過了太久太久如同過街老鼠、懼光蟲子躲藏太陽的日子，大家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們剛剛竟然可以直視太陽。
有人再次回頭望了一眼，果然，眼睛沒有發酸、視線沒有模糊。
子琜認真思索，得出結論：“看起來像是個假太陽。”
書朗贊同：“我也覺得，之前有一次白天的時候我熱得睡不着，剛好看到陽台有銀殼蟲就想去玩一下，誰知道剛把手伸出去，就被太陽曬得起水泡，後面陳院長給我看了，又找顏姐姐拿了葯，但還是留下這塊像怪獸的疤。”
書朗把手伸到幾人面前：“好看不？怪獸，嗷嗚。”
胡文淮端着吃得乾乾淨淨的碗蹦蹦跳跳錶達他的喜歡：“好看，好好看，我也想要曬一個！”
胡文汐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胡文淮立刻站定懵了，胡文汐解釋：“比這一巴掌還要痛一百倍，你敢不？”
胡文淮扁扁嘴：“我長大了就敢。”
胡文汐摸摸他的腦袋：“那等你長大了再曬吧。”
書玥瞪書朗一眼：“別教壞小孩，這太陽比辣椒還辣，曬一下脫層皮，你那時候哭得大家都語音過來問發生什麼事了！”
書朗扁扁嘴，剛要失落又驟然高興：“雖然但是，顏姐姐說我是打敗了太陽怪獸的超人呀！”
大家動作很快，大宴轉移到地下車庫，只是終究回不到剛才輕鬆熱鬧的狀態。
不少人端着碗一邊吃一邊往外看，生怕這又是末日遊戲一個新災難的開始。
“站那看啥呢？看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回來坐好接着吃。”
“愁什麼呢？吃飽飯先唄！”
白六零端着飯碗扒拉兩大口，快速嚼了咽下：“大半夜的打西邊出太陽，這遊戲是不想要玩家了啊？！”
白十三左手端着盛有肉菜的大碗，右手拿着一根筷子：“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把我另外那根筷子掉哪了，這太陽曬了會不會皮膚病要不要出去找。”
十三不滿地瞪六零一眼：“讓你幫忙拿副碗筷都拿不明白。”
白六零理不直氣也壯：“什麼拿一副？我自己的要拿，零一的要拿，你的……我又沒有三隻手，掉了根筷子很正常，你把那根折斷了照樣吃。”
白十三不接受這個建議：“本來就短，再折半就太短了。”
這是一次性筷子，並不是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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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六零把自己的遞給他：“喏，你拿長的我拿短的行了吧？”
白零一走過來捏了捏他后脖頸：“誰要你那破筷子，問顏所長要一雙新的不就行了。”
“哎呀，別動！”白六零縮了縮脖子，瞪零一，也看着零一嘴角玩味的笑逐漸消失，面色變得冷冽起來：“怎麼了？因為一根筷子還想打我啊？”
沒等零一回答，站在門口的這群人已經開始騷動起來，他們擁擠着朝外看去，六零順着零一的目光看去，驟然驚恐地瞪大眼睛——正對停車場入口的東面，正緩緩升起一輪和西邊一模一樣的圓日。
圓日正正好在別墅區和大平層高樓之間一點點上爬，周圍是一樣的橘紅。
“怎麼回事？”
有人聲音因驚恐而變得尖銳：“兩個太陽，有兩個太陽！”
大家紛紛端着手裏的碗走了出來，再一次看到不符合科學的遊戲設定，看到東、西邊同時升起兩個一模一樣的太陽，西邊的升得更早，東邊的升得更快。
所有人捧着飯碗驚詫地仰望太陽——這滑稽的一幕讓萬元開有些心酸，他蒼老渾濁的目光疼惜地看向和書朗他們站在一起的萬笙笙，一種阻擋不住命運前行的無可奈何的悲愴洶湧而來。
——不甘心，放不下……
他一隻手捂住胸口，呼吸變得艱難……那種悠遠的不可抵抗的疲憊感再度襲來，手顫抖着緩緩朝孫女的方向伸，竭力想睜開眼睛看清什麼，最後卻只能緩緩閉上，身體前傾，腦袋枕着手臂倒在桌面上。
旁邊，是未吃完飯的碗，碗裏是嚼不動又捨不得扔掉的孫女夾給他的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兩個彷彿跨越萬古而來的極為規則的大圓蛋黃上，它們同時停止在天空的正正中間，整個天空被染成濃重的橘紅色，像颱風來臨前令人不安的那種模樣。
“不動了？！”
“這是來給重陽助助興？”
“重陽，這是真重陽，重複的重。”
“兩個，並排着兩個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那個是月亮吧？”
“都是太陽，發著光的一模一樣的太陽。”
“這不科學！”
“科學？”有人嘲諷一笑：“末日遊戲裏哪個科學了？黑水還是極熱？植物還是蟲子？消失的屍體還是換成金幣的物資？”
當整個世界被遊戲籠罩時，就不再有科學可言。
顏意作為一個普通人，對這一幕同樣感受到恐懼和不解，握着白城的手也不自覺握緊，白城安撫地用手指摩挲她的手背：“無論如何，有我在。”
顏意點點頭，即使並未因為他的話感到心安，但也多了幾分面對的勇氣。
“咦，光幕上有通知，大家快看光幕。”
“第二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