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似少年告別青春（3章合一）
包間內的氣氛有些詭異，陳塵有些汗流浹背。
這不是飯局，而是修羅場。
左邊挨着顧雲汐，右邊挨着肖雪，眾人的目光還都在兩人身上。
胖子個不講義氣的玩意，關鍵時刻就跑路，離他那麼遠。
“抱歉哈諸位，路上堵車，來的有點晚。”
突兀的聲音打破了現有的氛圍。
循聲望去，是這場聚會的主事人汪樂天。
他是高三的轉校生，父母都在京都做生意，所以他也一向以京都人自居。
平日裏沒啥愛好，單純喜歡裝十三。
他掃了一眼餐桌座位，不露聲色的坐在顧雲汐身邊。
眾人默契的抿了抿嘴唇，好像有樂子看。
在座的各位誰不知道汪樂天喜歡顧雲汐。
京都公子爺配富家女倒也合理，起碼看着比陳塵合理，他就是個學習較好的小混混。
陳塵喜歡惹麻煩的事情全校皆知，高中三年被叫家長基本是家常便飯。
“諸位，今天是我們畢業后的第一次聚會。”
“此次過後，大家就要各奔前程。”
“......”
“所以，我為大家準備了一些禮物。”
一時間掌聲雷動，他臉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眾人歡捧，就喜歡這口。
幾名飯店工作人員從外面搬進來兩口木箱子。
打開一看，裏面有着很多包裝精美的禮品盒。
汪樂天俯身取出，昂首挺胸的交到眾人手裏。
除了顧雲汐之外，每個人桌子前都擺着禮品盒。
汪樂天自然不會忘記自己女神的，自顧自的從懷裏掏出木質長盒。
先不論裏面有什麼，單單是長盒的雕刻水準都突顯出禮品價格不菲。
顯然不是此前送出的那些可以比擬的。
他想通過對比的手段來博得佳人歡心，可惜顧雲汐偏偏不吃這套。
只見她直接推回禮品。
紅潤飽滿的唇瓣微張，鶯鳴般悅耳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抱歉汪同學，你的好禮我心領了。”
“但無功不受祿，禮品過於貴重，我不能收，這是家訓。”
禮貌的拒絕惹得眾人暗暗對其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大戶人家，言辭到位。
看來汪樂天並不討佳人喜歡，部分人心裏樂開了花。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不為幾兩碎銀折腰。
汪樂天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顯然沒有料到會被拒絕的這麼乾脆，連打開都懶得打開。
“雲汐，這就是普通的紀念禮品，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
“實在不行，我去阿姨說。”
埋頭乾飯的陳塵瞬間放大眼眸，這哥們說什麼？他要找顧雲汐她媽說？
呵呵，他是不知道那頭母老虎的厲害。
當初她媽看見自己親了她女兒，那個眼神差點殺了他。
要不是顧雲汐替自己求饒，估計他的骨灰都撒大海了。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這哥們不會真覺得自己能跨越顧母這座大山吧？
“看在班長精誠所至的份上，顧同學就收下吧。”
有人替汪樂天開口求情。
一人開口，其他不少人也開口紛紛規勸，都想在這位京都公子爺面前刷個臉。
不過顧雲汐依舊不為所動，視線落在乾飯的陳塵身上。
啞巴了，不知道開口說個話幫忙解圍呀。
心裏有了幾分怨氣，小腳丫偷偷踢了他一腳。
搞得正在喝湯陳塵撒了一桌子。
他不滿的瞪了顧雲汐一眼，死丫頭片子，搞什麼鬼，吃個飯都不讓吃清凈。
顧雲汐也不甘示弱的盯着他。
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陳塵和顧雲汐身上。
顧雲汐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整理了一番情緒，“不好意思汪同學，好意心領了，東西不能收。”
被三番兩次拒絕的汪樂天即使臉皮再厚，也知道不能再送了。
尷尬的收回了禮物，眼底劃過幾分對陳塵的不滿。
都是前男友了還坐人家身邊幹什麼？真是不知禮數。
陳塵可不知道這貨怎麼想的，繼續低頭乾飯。
當初就不應該心軟答應胖子的軟磨硬泡，要不然也不會像如今這麼尷尬。
一場晚宴在多數人的歡聲笑語中度過。
結束后，汪樂天提議大家一起去KTV唱歌，本想拒絕的陳塵被胖子強拉着一起去。
他無語的瞅着好大兒，這聚餐都結束了，也沒見他開口要電話。
是的，胖子參加聚會的理由就是為了要女神的電話。
只不過這個女神不是趙清悅，而是高三時期的副班長席乃心。
在他的記憶當中，兩人並沒有談過戀愛，更別說修成正果。
胖子的正果是一位暴力學姐，那都是以後大學的事情了。
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這都畢業了，你小子能不能往前看？”
誰知胖子表示：“赤誠的愛，忠貞不渝。”
然後陳塵沒忍住揍了他一頓，你丫的，第一個喜歡的明明是趙清悅，這時候又出來裝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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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蔣同學說的很對。”
顧雲汐邁着青蓮步來到他們身邊，舉雙手贊成胖子的觀點。
戀愛腦一個，陳塵翻了翻眼皮子，“我反對！”
“花心的人當然會反對。”顧雲汐直視着某個崽種。
空氣中氣氛有些不對勁，胖子又慌慌張張的跑路。
這女人玻璃心，懟兩句就可能哭，陳塵選擇繞開這個話題。
剛準備聊點其他的，就被她一句話堵住。
“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眼前的靚麗身影在路燈的照耀下在地面折射出彎曲的形狀，陳塵眼神微微一怔。
這個高傲的姑娘竟然也學會了低頭，不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嘴角苦笑，“我都有些不認識你了。”
還以為他這是在諷刺自己，她的小臉有些泛紅，抿了抿紅潤的嘴唇，“我以前確實忽略了你在那個年齡段所擁有的有限能力，是我錯了。”
再一次道歉，身子躬的更深。
咖啡色的小皮鞋發出擦擦擦的聲音，身子韌性不錯，不愧是舞蹈天才。
陳塵上前扶起她，“你這禮太重，沒必要如此，過去的都過去了。”
感受着他手掌的溫度，一時間她眼眶一熱，有什麼東西想要噴湧出來的似的。
急忙轉身，抬頭望向月亮，沉甸甸的晶瑩反射着月光。
“陳塵，你就是個小偷！”
憤然轉身的顧雲汐讓陳塵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怎麼就成小偷了？
女人變臉都這快的嗎？
他有些百口難辯，完全不知道顧雲汐搞得哪一出。
KTV包間裏面，顧雲汐和肖雪就跟左右護法似的，一左一右挨着陳塵。
他還在想着自己怎麼就成顧雲汐口中的小偷了？
記憶裏面沒有拿過她的東西呀，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口大黑鍋。
“陳塵，我們可以換換位置嗎？”
嘈雜的音樂聲中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汪樂天目光炬炬的盯着他。
陳塵起身離開包間，這裏太喧囂，出門買包煙去。
這年頭KTV賣煙還算良心，也就比外面貴了兩三塊。
要是放在後世，起碼五塊起步。
擦的一聲，藍色火焰點綴空氣。
緊接着就是裊裊煙霧繚繞。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融入外面的黑暗。
“陳塵。”
又是那道聲音，他有些不耐煩的轉身。
汪樂天走到他的跟前，故作模樣的扇了扇空氣，“你怎麼還學會抽煙了吶，抽煙對身體不好，女孩最不喜歡抽二手煙的。”
勸教的語氣中感受不到絲毫善意，反倒多了些得意。
就好像陳塵抽煙有利於他泡妞似的。
他覺得，抽煙就是地痞流氓的象徵，校花不可能喜歡抽煙的男生。
殊不知，陳塵和顧雲汐談戀愛那會兒，可比這流氓多了。
一天能把校花氣哭三次的那種。
對於汪樂天的話，陳塵選擇性失聰。
這就讓汪樂天很不爽，“陳塵，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沒必要裝啞巴。”
“雲汐是不可能喜歡你這種人的，你以後不要再接近她了。”
“我都聽人說了，以前雲汐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天天哭。”
“讓喜歡的女孩哭，你根本就配不上啊。”
聽他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陳塵腦瓜子裏面就只有兩個字。
舔狗。
“這種說教的話，留着以後給你兒子說吧。”陳塵不咸不淡的說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拍了拍屁股，準備換個安靜的地方。
卻被汪樂天伸手攔下。
“陳塵，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知道雲汐的家庭嗎？”
“有句話叫門當戶對。”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神色明顯得意了幾分。
看來他這是父母帶給他的自信。
而陳塵只是笑笑不說話，門當戶對？
怕你家資產翻個十倍都比不上顧雲汐。
這孩子對顧雲汐的含金量還是不太了解。
在他的印象中，能和顧雲汐掰掰手腕的只有染姨。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陳塵禮貌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聽懂尼瑪，滾！”
不說話真當他是好脾氣呀，前些年的惡霸名聲可不是白來的。
汪樂天愣了愣，沒有從這句國粹中反應過來。
當了這麼多年的京都公子爺，從來沒人這麼和他說話。
不過陳塵可不管他這爺還是那爺，看他不爽照樣揍他。
隨着打火機的擦擦聲響起，陳塵睨着他說道：“看你長得也是初具人形，怎麼就不幹人事吶。”
“你要是喜歡顧雲汐，就去找她，你找我有什麼用？”
被他懟的有點懵，汪樂天渾身都在顫抖，“你敢罵我？”
可能是氣急敗壞了，怒氣支配着他的行動。
“汪樂天，你敢！”
隨着兩道呵斥，汪樂天清醒了很多。
可陳塵可不會給他清醒的機會，一腳踹出，他直接倒飛兩米遠。
他先動的手哈，自己只是正當防衛。
顧雲汐和肖雪神情一愣，根本顧不上管汪樂天。
“陳塵，你沒事吧？”
躺在地上的汪樂天傻眼了，他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是自己啊。
顧雲汐擔憂的神情放在他眼裏就跟針扎似的，心痛的厲害。
“顧雲汐，你們都已經分手了，為什麼還要找人欺負陳塵。”肖雪一記髒水朝顧雲汐潑了出去。
她認為是因為顧雲汐的存在，汪樂天才會敵視陳塵的。
顧雲汐顯然也清楚一點，眼角紅潤，也不知道怎麼反駁。
自覺的把這口黑鍋背在了頭上。
要是剛剛收禮物的時候沒有看陳塵，或許就沒有這檔子事了。
陳塵眉頭緊蹙，這女人心機真的重。
連這都能陷害一波，屬實陰險。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顧雲汐真是白長了一張嘴，直接懟他呀。
當初和自己吵架的時候不是挺能叭叭嘛，現在怎麼就泄氣了？
哎，典型的窩裏橫。
“陳塵，我們走，不和他們在一起。”
肖雪眼瞅着顧雲汐無言以對，心中一陣得意。
趁此機會，立馬就想拉着陳塵離開。
顧雲汐就跟應激似的，一把薅住陳塵的胳膊，說什麼都不能這肖雪帶走他。
肖雪眼冒火光，“顧雲汐，你害陳塵還不夠慘嗎？趕緊鬆手。”
兩邊受氣的顧雲汐緊咬嘴唇，最終還是憋出一句話，“我會和他道歉，但你不能帶走他。”
深呼一口氣，腦子彷彿又回來了，接着表示：“你和他也分手了，也請你不要多管閑事。”
陳塵有些鬱悶，你們都不問當事人的意見嗎？
還有就是，肖雪這女人的臉皮和腦迴路屬實把他整無語了，只能說活久見，罵都罵不走的那種。
“肖雪，你多少帶點神金質了，鬆手。。”
肖雪身子一僵，自己明明是幫他說話，到頭來怎麼帶了神金質？
而且前一段時間都是自己陪着他穿梭在酒吧，顧雲汐一出現就把自己甩了？
掙脫開她們的手，轉身回到包間和胖子打了聲招呼。
公園小道上的陳塵和顧雲汐聽着風聲，很是沉默。
難以忍受這種氛圍的顧雲汐開口道：“對不起，是我...”
陳塵不是不講理的人，立刻打斷了她的道歉，“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不用你道歉。”
“說真的，你平時不是挺凶的嗎？今天怎麼咽氣了。”
顧雲汐身子一挺，小手在他腰間擰了一把，“你才凶吶，我很溫柔的好不好？”
“哈哈哈。”陳塵笑的前俯後仰，像是聽到什麼大笑話似的，“咬破別人嘴皮子的不是你了。”
顧雲汐柳眉豎起，這種話都說的出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流氓。
“你要是不惹我生氣，我能咬你嗎？”
放在他腰間的力氣更大了。
痛的陳塵倒吸涼氣，“快鬆手，你丫的下手這麼狠。”
還在氣頭的顧雲汐根本不想聽他的話，繼續發力。
陳塵從後面抬腿就是一腳。
往前挪了好幾步的顧雲汐一臉不可置信，他竟然敢踹自己。
瞬間化身小老虎，朝着陳塵撲了過去。
“你個王八蛋，你敢踹我！！！”
陳塵很輕鬆就躲了過去。
可也耐不住她的不依不饒，高低還是挨了幾口。
“顧小狗，你還真是牙齒鋒利，平日裏伙食不錯呀，養這麼好。”
熟悉的稱呼讓顧雲汐微微一怔，因為自己以前經常和他置氣，一置氣就咬人。
但他又不能和自己動手，所以每次咬他，就喊這個外號。
低下泛紅的俏臉，啐了一口，“你才是小狗。”
緊接着她頭上的蝴蝶結就被某人扯掉玩弄在這裏。
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動作，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又委屈又期待的心情折磨的她很難受。
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你就知道欺負我，分手了還欺負我，混蛋。”
陳塵拍了拍她的腦袋，“說的你沒有欺負過我似的，當初乾的那些蠢事都忘了？”
往水瓶裏面吐口水，澱粉腸蘸芥末，褲子屁股剪洞......
“哼，我那是正當防衛。”
“呵呵，現在倒是長嘴了，剛剛乾什麼去了？”
“我...”
又給她干沉默了。
這混蛋太欺負人，忍無可忍，逮住就是一口。
垂落的三千青絲肆意的搭在他的手臂上，撓的他痒痒的。
用力捏了捏她軟軟的側臉，“都分手這麼久了，男女授受不親哈。”
結果她就跟打了激素似的，下口更狠了。
嘴裏都能感覺到鹹鹹的味道。
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這才把胳膊拯救了出來。
路燈下，牙齒印痕迹鮮明，還帶着幾道血絲。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兩顆小虎牙拔掉？”
顯然，她不信，衝著陳塵亮出櫻桃小口。
擺明了架勢，有本事你就來拔！
陳塵只能假裝看不見，微微扭頭，欣賞起旁邊池塘中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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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誘計劃沒有得逞，顧雲汐有些失望。
晚風撩撥着兩人的髮絲，湖面泛起層層漣漪。
顧雲汐似乎在清澈的湖面上看到了兩人曾經的身影，語氣複雜，“小塵...我...”
陳塵轉身過來，嘴角抿着笑意，眼神透射月光，“你開學應該就要求京都了吧，恭喜啊。”
今天是大學修改志願的最後一晚，似少年告別青春。
她的學習成績很好，上一世就是去了京都大學。
大一下半學期有個高校聯誼活動，兩人重聚深城，舊情復燃。
顧雲汐神色一愣，“恭喜什麼？你不是也要去京都嗎？”
當時出成績的時候，她還專門問了蔣文明。
陳塵微微頷首，記憶回到了從前。
“塵哥，顧校花問我，你志願報了哪裏？”
“她考了多少分？”
“700呀，年級第一，賊猛。”
“那你就和她說，我要去京都。”
京都有着全國最好的大學......
失神的陳塵突然被薅住了脖領子，一股幽香鑽進了他的鼻腔。
表情慍怒的顧雲汐貼近了他的臉頰，“你是不是讓蔣文明騙了我，你根本就沒打算去京都！”
雖然剛剛陳塵點了頭，但她很了解陳塵。
他遲疑了。
打算壞人做到底的陳塵目光清澈，“我就是去京都啊。”
“呵，那你緊張什麼？”貼在他的身上，很明顯能感受到他緊繃的身體，“深城大學對吧？”
陳塵嘴巴有些乾巴，她咋還記得自己要去深城的事情，心裏懊悔不已。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和她說了。
“什麼深城大學，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你的成績，正好夠今年深城大學的分數線。”
“我喜歡京都...”
“你放屁！”
“你怎麼罵人吶？”
“罵的就是你！”
陳塵：“......”
隱瞞不住的陳塵只能另闢道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背負着家裏的期望...”
“我爸讓我自由擇校，不用管其他任何因素。”
特馬的，有家人家這麼任性的嘛？
不過，自己老媽當時好像也是這麼和自己說的，去喜歡的地方就好。
萬千憂愁最終化作一聲無奈哀嘆，“要是你還是我女朋友，我現在高低按着你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