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骨肉:孩子不見了
哐!
砰!
院中傳來打鬥之聲。
慕南風揮拳打在白夜景的面頰之上,怒指其鼻呵斥道:“混賬!你大哥哥謀害我父親,你還有臉求娶我妹妹?做夢!此孽種斷不可留。”
“慕家大哥哥,適才我已於縣城內覓得產婆,如今東莞縣人盡知我與沉魚有了骨肉,此事想必已傳至京城。大哥哥若殘害我骨肉,豈非殘害人命?”
聞得此言,三位嬤嬤鬆開了沉魚。
沉魚感激涕零,她本想向慕南風言明:孩子生父乃劉羽。想必慕家會念及劉羽的恩情,收養她的孩子。
既然白夜景已先斬後奏,她也沒必要冒險說出真相。畢竟,慕家諸事皆須聽從陽華郡主之意,陽華郡主性格直爽,易怒易躁,一旦發怒,任何秘密皆難守住。若是有人知曉她生下劉羽的孩子,怕是孩子性命不保啊。
所以,她決定依了白夜景的計謀,朝着外面高喊,“夜景,你速去縣城赴任,大哥哥不會傷害孩子的。”
如此一來,慕南風陷入兩難之境,其父已逝,長兄如父,他須為沉魚做主。於是,他與陽華郡主商議決定收養沉魚腹中之子,絕不再與白家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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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沉魚醒來時,天色已近黃昏,她看到翠微趴在床邊睡著了,然而孩子不見了。
她記得巳時,來陵園的人很多,而她突然早產。為了不讓外人聽到聲響,她只能咬着木棍,一聲不吭地生下孩子后,便因疲憊而昏睡過去。
她強忍着傷痛坐起身來,推醒了翠微。
“孩子呢?”
“孩子……已被胖嬤嬤接走了。”
沉魚點頭,她在生產之前,已經和慕南風商量好了:將孩子養在陽華郡主的院裏,讓孩子稱呼她為姑母。她求之不得,這樣一來,她既不用嫁給白夜景,又可以保住劉羽的血脈。
她轉頭看去,兩條小魚吊墜放在枕邊,她拿起吊墜遞給翠微,“把這兩條吊墜給孩子送去,這是他們父親留下的。”
翠微低着頭,淚水已經滑落,抽泣道,“姑娘,翠微擔心倆孩子……”
“孩子怎了?快說啊!”
“從京王陵園去慕家,本應出門往西或者往南走,可書香和胖嬤嬤卻帶着孩子往東去了。”
東邊是亂葬崗啊。
沉魚心下一驚,難道是娘家兄嫂變卦,不願收養這兩個孩子了?她強忍着身體的虛弱和下身的撕裂,艱難地下了床。
翠微跪在門口,痛哭流涕,“姑娘,您剛剛生產完,此時出門,怕是要毀了身子啊……”
沉魚哪顧得上自個的身子,孩子不知所蹤,她如何能安心?若是大哥沒有食言還好,若是反悔了,怕是孩子已經喪命亂葬崗了。
她披上斗篷,戴上帷帽,淚水奪眶而出。“翠微,不要攔我,倆孩子是我的骨肉,若是找不到她們,我絕不會苟活。”
說罷,她撲通一聲跪在翠微面前,哀聲道,“好翠微,幫幫我,你去東邊沿路尋找孩子,去亂葬崗看看。”
言畢,她踉蹌起身,奪門而出。
要知道,京王陵園在東莞縣東南角,走到京城,怕是要走五個時辰。此時,天色已完全變黑,路上已經沒有往來的馬車,她只能先步行,等到了東莞縣再想法子。
一刻鐘后,她來到東莞縣城外,見一輛馬車停在客棧門口,便跑過去查看。
一位老翁從馬車上躍下,問她何事?
“老人家,我買這馬車,開個價吧。”
“我還要去拉菜……”
“一千貫。”沉魚話甫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未帶銀票,且身旁並無丫鬟跟隨,何來銀票?遂摸索着拔下頭上發簪,塞給老翁。
老翁接過發簪,仔細端詳。
沉魚趕忙登上馬車,揚鞭抽打馬屁股,“駕!”馬車疾馳而去。
“啊!停下,休要盜走我的馬車,騙子……”
沉魚急於尋得孩子下落,任憑老翁呼喊,她並未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地抽打馬屁股,馬兒跑得更快了。感受着陣陣涼風,她不禁潸然淚下,老人常言,婦人生產後需坐月子,一月內不得出門,不得受風,若調養不好身體,恐有性命之憂。
呵!若是孩子沒了,她活着亦不如喪命。
她噙着淚來到慕家,高舉腰牌,闖入陽華的房間,倆女婢持劍緊追其後。
陽華已然躺下,見她闖入,匆忙起身質問,“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我的房間。”
她將帷帽摘下,重重地拍在圓桌上,冷聲道,“孩子呢?我要看看他們。”
“原來是魚兒回來了。”陽華舒了口氣,揮手示意女婢退下,不緊不慢地下床。今日慕南風與六皇子議事,臨行前囑咐她將沉魚的孩子接過來撫養,可她不想撫養仇家之子,便吩咐書香和胖嬤嬤將孩子丟棄亂葬崗,謊稱孩子夭折了。
見沉魚雙眸含淚,怒氣沖沖,想必是捨不得孩子,看來還需好言相勸。
於是,陽華趨近沉魚,剛要攙扶她坐下,她卻猛地躲開了,怒視質問,“說!孩子在哪?”
見沉魚真的惱怒,陽華臉色一沉,一掌拍在圓桌上,沉聲道,“慕沉魚!你瘋了?竟敢為仇家生下孩子?世人將會如何看待我慕家?實話告訴你吧,那倆孩子已經夭折,我已吩咐書香和胖嬤嬤將他們埋了。”
“嫂嫂反悔了,那就把孩子還給我,我即刻離開慕家。”
“你瘋了?你嫂嫂幫你剷除禍根,將來你尚可另嫁良人,留着這倆孩子,你這輩子便毀了,母親死後也難安啊。”
慕夫人拄着拐棍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曾經那張慈眉善目的臉頰已是老淚縱橫。
沉魚猛然跪地,悲聲痛哭,“母親,魚兒不孝,魚兒是您的骨肉,您心疼魚兒,那倆孩子可是魚兒身上掉下來的血肉,沒了他們,就相當於掏空了魚兒的心,魚兒活不下去啊!”
沉魚說罷,隱忍着撕裂般的疼痛站起身來,奪門而去。
來到慕家大門口,一熟悉的身影在馬車旁站着,是白夜景?
白夜景之所以前來,是因老翁報了官。老翁聲稱:一女子用一假髮簪騙走了拉菜的馬車。白夜景便給了老翁一百貫,將沉魚的發簪拿了回來。
見沉魚捂着肚子,踉踉蹌蹌地疾步走來,猶如一個身負重傷依舊衝鋒陷陣的將士,他不禁濕了眼眶,走向前攙扶沉魚。
他快要碰到沉魚的手臂,突然一把利劍襲來,抵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