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會長平漢晉對賭國運；失壺關中原落入胡手

劉淵稱帝，晉朝朝野震動，眾大臣議論紛紛，恐懼不安。

懷帝臨朝，眾大臣面面相覷，低頭不語。

劉與是他們當中最務實的人，也是他們眼中最濁之人，但是劉與也不在乎，上奏道：“氐族人李雄已經巴蜀稱帝多年，常常滋擾劫掠漢中，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屢平不下。

今匈奴劉淵又假借漢室之名，在蒲子縣稱帝，強佔太行，進可攻退可守，青州豫州一帶等河北所轄大部，俱在其控制之下。若其以太行山為根據地，南渡黃河，攻下洛陽，指日可待，望朝廷早謀對策，予以平叛剿滅！”

懷帝六神無主，眾大臣也只是長吁短嘆，故作姿態。

劉與又道：“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君，胡人蠻夷之人豈能久居我華夏之地？望我朝勵精圖治，內外一心，或可平復此患。”言下之意，若不如此，還繼續內鬥下去，晉朝就完了。

有大臣道：“或可招安否，讓他去了帝號，許他當個漢王？”

劉與嘆道：“此人志在天下，不是小小一個漢王就能安撫得住的，匈奴人野性難服，洛陽城破之日，便是你我命喪之時。而且闔家老小都要遭殃。匈奴胡族定是燒殺搶掠，血流成河！要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還是想辦法平叛吧！”

聽劉與此言，眾大臣才露出懼怕之色。

此時并州刺史劉琨，也就是劉與的弟弟，也有上書到來，請求剿滅劉淵漢國。

他獻上一策，道：“劉淵如若不除，大軍從晉城走太行陘，穿過太行山，直接可達黃河北岸，與洛陽僅僅五十公里，隔黃河相望，皇城危矣。為今之計，我朝大軍南下，兵出太原，進攻壺關，直入太行，從中間將劉淵大軍切成兩半，使之首尾不能呼應，再分而剿之，則漢國可滅，胡人可除。”

壺關在長平古戰場以北，白起長平一戰，名垂青史。如今劉琨之計，可謂上上策。如果能實行，這便是第二次長平之戰，晉朝若能取勝，五胡將無處遁形，咽喉要道被堵，想要入主中原也只能望洋興嘆了。

朝廷各方勢力，也感覺到了覆滅的氣息，他們知道劉琨所言非虛，如果劉琨能兵出太原，奪取壺關，佔據太行，他們的危險也就解除了，此戰迫在眉睫，但是單靠劉琨自己那點兒兵，是萬萬不行的。

這個時候，不得不重新團結起來，長平拚死一戰。

卻說劉琨在晉城太原白手起家，成了威脅劉淵的一支勁敵，劉淵從左國城遷都也是為了避開他。他也是晉家王朝最頑強，最後的守護者。

他除了加強自己的隊伍建設，還聯繫了鮮卑部族，鮮卑族驍勇善戰，騎兵舉世無雙，而且一直和晉朝友好，沒有反叛之意，尤其敬重劉琨的為人，雙方來往過密。

劉淵稱帝后不久，恰逢早春，正月初一日，漢太史令鮮於修夜觀天象，觀測到火星犯紫微星座，與劉毅說起此事。

劉毅一笑道：“是時候遷都了，走吧，一起去見陛下。”

劉毅對漢主劉淵說：“陛下不必操之過急，凡事皆有天定，不出三年，定能攻克洛陽。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得馬上解決，蒲子縣地形崎嶇，難以長久安居。太史令鮮於修，夜觀天象，平陽的天象正好昌盛，請把都城遷到那裏。”劉淵採納了這個建議。宣佈大赦，改年號為河瑞。

西晉朝廷又得了劉淵遷都平陽的消息，有識之士都看得出來，劉淵漢國這是在為攻取洛陽做準備。長平之戰看來得馬上開始了。

於是劉琨派遣上黨太守帶領鮮卑人，攻打壺關，劉淵一聽劉琨攻擊壺關，並有鮮卑騎兵助力，吃驚不已。

壺關不可有失，否則他的漢國軍馬，寸步難行。急忙派兵增援，鎮東將軍綦毋請命前去救援，剛到壺關，只見戰旗飄揚，人喊馬嘶。

兩軍交兵，鼓聲擂動，刀槍耀眼，鮮卑騎兵攻擊迅猛，每個騎兵都與馬匹渾然一體，馬上箭無虛發，很快便到了跟前，長槍短刀，血腥廝殺，一氣呵成。然後迅速從陣中殺出，另一波騎兵又到，三五成隊，結成網狀，層層鋪來！

三兩個回合下來，綦毋所部潰不成軍，戰敗逃回。

壺關也被劉琨所部攻破，徹底落入劉琨囊中。

漢主劉淵也知道綦毋雖勇猛，但是肯定不是劉琨的對手，也沒有埋怨於他，見他垂頭喪氣，一言不發。反倒好言勸慰，命他下去休息療傷。

劉淵立刻命王彌擔任侍中，征東大將軍，與楚王劉聰一起進攻壺關，以石勒任前鋒都督。同時派出劉虎圍攻太原，用以牽制劉琨。

劉琨聽得探報，本欲親自帶兵會戰壺關，奈何劉虎星夜兼程，已然到達晉城，瘋狂攻城，晉陽不可有失，劉琨只好坐鎮晉陽，派遣護軍黃肅、韓述西出太原救援壺關。

洛陽方面也是前所未有的積極，一邊派出大兵增援壺關，加強守備力量，一邊派出另一路兵馬從洛陽出發，自南向北支援壺關。

漢晉長平之戰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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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都知道，這就是一場豪賭，賭的是雙方的國運。若晉朝勝利，那麼劉淵的軍隊就會被攔腰斬斷，東部軍團無家可歸，很容易被集中剿滅，其首都平陽也危在旦夕。晉朝只要守住太行山，剩下的就是堅守了。

但是如果劉淵漢國取勝，那麼晉朝最後的這點家底也將敗光，洛陽成了孤城，劉淵漢國可以隨手拿下，晉朝也就基本覆滅了，剩下的就是見證下一新王朝的開始了。

太傅司馬越越派遣淮南內史王曠挂帥出征，支援壺關，將軍施融、曹超隨行。

王曠出身於琅琊王氏，是聲名顯赫的世家大族。王氏家族很多成員都在西晉朝廷中擔任要職，比如跟隨司馬睿南下的王導，王敦。琅琊王氏家族傳承幾百年，注重教育，家族中人才輩出，這王曠便是王羲之之父、王獻之之祖。

為了鞏固家族地位，琅琊王氏常常與其他名門望族聯姻，通過婚姻關係拓展勢力範圍和家族經濟實力，王氏擁有大量土地和財富，屬於富裕階層。正因為這樣王氏家族以其家族名望和社會地位，受到人們的尊敬和仰慕。

貴族階層在太平盛世多不願意出來為官，更多的表現出一種與世無爭，詩書傳世的清談無為之態，亂世則出兵出錢，為國效力。

王曠自知此去，凶多吉少，將兒子王羲之託付給家族中的其它兄弟，帶領大軍來到黃河邊上。剛要下令渡河，勇往無前，將軍施融曰：“對方大軍神出鬼沒，我們雖有數萬之眾，仍然屬於孤軍深入，沒有後援，一旦被圍，必是腹背受敵。不如暫且以黃河為天然屏障，觀察一下情況，再伺機而動！”

王曠聞言大怒到：“你是要渙散軍心嗎？”施融只得退後對曹超說：“劉淵漢國善於用兵，而王曠卻意氣用事，根本不明白現在是何等局面，我們今天非戰死沙場不可！”

王曠領兵渡過黃河，劉聰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王曠到來，王曠大兵行到太行山附近，長平古戰場之間，突然聽得一聲嘶吼，如雷滾動。劉聰一聲令下，大軍四處殺出，將王曠團團圍住，漢軍久經沙場，殺伐果斷，晉軍本就心虛膽怯，抵抗乏力，結果就是單方面碾壓，王曠的軍隊慘敗，屍橫遍野。施融、曹超兩位將軍，奮力拚殺，奈何無力回天，最終雙雙戰死。

戰鬥結束，琅琊王曠卻奇迹般消失了，既未見屍身，也未見投降，就這樣了無行蹤。

接着漢軍勢如破竹，劉聰在西澗打敗了太原之兵韓述，黃肅在封田被石勒攔住，雙方都拼力殺敵，但是晉軍終究不敵，兩位將領也壯烈殉國。

劉聰一路長驅直入，攻陷屯留、長子，一共斬獲近兩萬首級。

上黨太守龐淳一見，所有援軍都被消滅，各位將軍都已犧牲，自知城破是早晚之間的事情，於是主動交出壺關，向漢軍投降。

劉琨見龐淳獻城投降，壺關已失，禁不住又怒又急，克然長嘆，晉朝從此風雨飄搖，中原大事已去，從此皆為胡人所主了。

急忙派都尉張倚兼任上黨太守，佔據襄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