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眾將放水慕容垂得脫；苻堅接納后又起妖風

跑到日暮時分，慕容令對父親說：“本欲東歸以自保，今事已泄，看來是不行了；秦主苻堅正在招納天下英傑，咱們投奔他去吧？”

慕容垂曰：“今日之計，則只能如此了！”乃散騎滅跡，傍南山而走，回到鄴城，隱藏在石虎的顯原陵當中安歇。

俄而有圍獵者，發現了他們，數百鐵騎四面而來，為首的十數人，肩頭都扛着一隻大雕。

慕容垂大驚，想要抵抗，對方人數眾多，又都彪悍威武，恐一時難以取勝，主要是刀兵一動，必四方來敵，到時候肯定插翅難飛。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會獵者的頭目，和慕容垂眼光一碰，肩頭的大雕，突然凌空飛起，轉眼獵者所有的大雕全都脫了手，奔西南飛去，圍獵的騎兵，掉頭就跑，大呼小叫的攆大雕去了！一時之間，散得乾乾淨淨！

慕容垂禁不住仰頭長嘆，眾將軍都在故意放水，以全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乃殺白馬以祭天，和所有跟隨者對天盟誓，不離不棄。

很快一行人逃到了黃河的河陽渡口。

守護渡口的官吏，帶着部眾上馬阻擊慕容垂。

慕容垂拱手相請，道：“我也是被逼無奈，外逃避禍，請守君讓路，以免刀兵相見，都是燕人，我實在不忍傷害無辜。”

守官在馬上耀武揚威，對部下說：“守衛渡口是我等職責，放人叛逃，所罪非輕，我必拚死一戰，如果我勝了，抓獲吳王回京請賞，如果我死了，你們就放行吧！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然後二話不說，舉着大刀，奔慕容垂就來了，只見守官雙眼圓瞪，咬牙切齒，慕容垂手起斧落，守官人頭落地，滾出去很遠。

慕容垂大驚，這將官居然沒有招架，分明是送死來的。

渡口的部將一見，全都跑過去，收攏守官屍體，哭得昏天黑地，死者為大，人家這裏出了喪事兒了，哪有人管慕容垂一伙人，渡船也無人看管，任憑慕容垂等人登船渡河而去，鄧慕容垂行出不遠，回頭看去，渡口士兵俱滿面淚痕，都在河邊矗立，目送他們離去。

之後又有幾伙追兵追過黃河，後面趕來，慕容令這邊斧子剛舉起來，那邊就像見了鬼一樣，轉頭就跑，好像被打得很慘的樣子，慕容令其實還沒動手呢。

於是慕容垂和段夫人、段元妃的兩個兒子長子慕容令、次子慕容寶、段夫人的兩個兒子慕容農、慕容隆、侄子慕容楷、以及舅舅蘭建、還有郎中令高弼逃到前秦。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慕容皝在天有靈，不知道會不會心有感慨，他當年百般刁難哥哥慕容皝，導致哥哥投奔敵國，裝瘋賣傻，受盡苦難，雖然回歸，他最後還是一碗毒酒賜死了兄長，沒想到他最心愛的兒子，居然和他兄長如出一轍，也是委屈受盡，避禍外逃，逃奔的也是敵國。

秦王苻堅聽說慕容垂投奔而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聞慕容恪死的時候，卻有圖謀燕國之志，后經枋頭一戰，對慕容垂忌憚有加，一時也不敢發兵了。

他喜出望外，親自到郊外迎接，風雲際會，苻堅三十二歲，慕容垂四十三歲，兩人都是相貌雄美，風流倜儻之人，禁不住惜惜相惜，苻堅拉着慕容垂的手道：“這是老天助我，您是天生賢傑，此來必與我共成大功，此乃自然之數也，不是人力所能窺探的。

我當與卿共定天下，然後還卿本邦，世封幽州，卿只管放心，一定使卿去國不失為子之孝，同時歸朕不失事君之忠，全君美節。”

慕容垂連連稱謝曰：“我乃羈旅之臣，如能免罪，就是萬幸之事，本邦榮辱，之後和我沒有關係了。”

之後又把親眷介紹給苻堅認識。

苻堅一見世子慕容令神采飛揚，貌似仙童，愛得不行，又見慕容楷容貌俊美，才華橫溢，居然為慕容恪之子，更是看重有加，對每個公子，都賞賜鉅萬，之後見到慕容垂這幾個兒子，都稀罕吧叉的屬目觀之良久，當然他也注意到了千嬌百媚的段玉，禁不住暗自驚奇，怎麼這麼多美好的人都聚在慕容垂一家了呢。

乃以慕容垂為冠軍將軍，冊封賓徒侯，慕容楷為積弩將軍。

關中之士，素聞垂父子之名，如今看着這一家人如此齊整威儀，都暗暗敬佩嚮往，一時來登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王猛表面上對慕容垂百般推崇，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暗地裏卻對苻堅說：“陛下也看得出來吧？慕容垂父子，譬如龍虎，有馴服的可能嗎？若得時機，藉以風雲，將一飛衝天，不如趕緊除了吧！”

苻堅很是為難，他豈不知慕容垂非池中之物，可是方攬英雄以清四海，如今英雄來了，自己卻給殺了，天下人怎麼看待自己，以後還會有人來投奔嗎？

王猛也知此事為難，慕容垂剛來，又沒什麼錯處，苻堅大張旗鼓的已經接納了，即使是平民百姓，也不能言而無信啊，何況萬乘之君呢？

苻堅見他也有沒轍的時候，禁不住詭譎一笑道：“不如我給慕容垂出道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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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道：“陛下何計？”

苻堅笑道：“古今第一陽謀，你覺得段夫人怎麼樣？我一眼就愛上了！”

王猛一咧嘴，苻堅在他面前從來不裝，好色也表現的淋漓盡致。他當下也明白了苻堅的意思，這是要逼反慕容垂，只要慕容垂受辱不過，略有反意，再殺他的話，苻堅就沒有責任了。心裏話，陛下你這招是不是有點太損了？

不過王猛絕對支持苻堅！還幫他規劃了一下細節。

沒多久，黃門大總管到了將軍府，傳苟太后懿詔，說是很傾慕段玉，接她到宮裏親近幾天。

段夫人當時就懵了，苟太后也不認識自己啊，接她入宮是何用意？

慕容垂也覺得蹊蹺，但是太后懿旨，又不敢不聽，就在段玉跟隨王總管到了門口，將要離去之時，慕容垂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搶上一步，拉住段玉的手道：“夫人，正月十五，我定要與夫人同看長安花燈，不要讓為夫空等！”

段玉嫣然一笑，道：“好的。”

心裏話，那還得一個多月呢？皇太后還能留自己那麼長時間？

卻說段玉坐着小轎，大大咧咧地進了皇宮，長安宮殿林立，一步一景，倒也把她看得眼花繚亂，到這時她還是挺開心的。

可是她並沒有被直接帶去太后之處，而是送去了一處偏殿，宮人進進出出，全都屏息斂容，好吃好玩的擺了一桌子，就是不見太後身影。

慢慢的，段玉也覺出了不對勁，衝到門口問道：“太后可是不方便見我？那我先告退吧！”說著輕移蓮步，就往外走。

沒想到一個人突然從外面迎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天王苻堅。

段玉所嚇非輕，趕緊跪倒在地，苻堅微微一笑，一揮手，眾人退下，只剩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