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剝離
時移事易,不進則退。朱珏一門心思地扎在人造天道一事上,偶爾感覺到的靈感只是讓他空虛地安心。
甄啟無心與朱珏一戰,出谷之人們卻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他們造出的人格化神站在他們這一邊,並沒有把地府放在眼裏,到了被改造為城市一般的仙樞,也依然毫不收斂。
“哼,虛張聲勢。你們可以操縱時間,在時間線中隨意穿行,那我們怎麼可能走到今天?若你們實力足夠,那我今日安能如此?”
這仙樞是由大量複製出來的歸墟修改改造而成的,甄啟遣人來禍水東引,那孵化產物也不是看不出來,因而情緒穩定,不吃這套。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勸你們還是收斂一點。就是甄啟大人親至,也不敢在此地如此放肆。”
演戲歸演戲,卻不能將這裏的主人都當傻子。為此,帶着他們來的人也不能瞞下事實,如果最終在溝通不暢的情況下打起來,怕是他們也要被一起收拾。
“還天外有天?嚇唬誰呢?怎麼,你隨意編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想矇混過去?我若是活着回去了,任務豈不是失敗了?”
這來使也不藏着掖着,如此一來,倒是地府的人在拆台,反倒這要鬧事的人將信將疑,給他台階下。
孵化產物不是傻子,可不打算摻和他們的事。
“來者何人?何敢擅闖此地?”
這表態已經夠清晰了。這就是逐客令。意思就是少動歪腦筋,趕緊滾到別處去打,別髒了這裏。
如此,正中那被騙來此地的人的試探,卻讓地府的人一時間無路可退。
不論如何抉擇,這地府中人的任務都失敗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禍水東引,本就很容易被看出來,這種計劃從一開始就沒什麼機會成功。
那被騙來此地的代表主修報應,如此計劃實際上是撞槍口上了。
現在,此事是不論如何無法善終了。
那地府的鬼差此時別無他法,抱拳拱手。
“世界局勢動蕩,風雨飄搖,局勢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動蕩時代的復蘇只是一個開始,現如今母星已經完全淪陷,舊時的諸王已經銷聲匿跡,我們已經別無他法。懇請閣下出手相救,感激不盡!”
他這話倒是逗笑了那孵化產物。
“你這話說的,早些年你們助紂為虐,作壁上觀的時候,你們來得及阻止這一切的時候,你們去哪了?現在被背刺了,想起求人來了。我看你早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說,走投無路了卻來求人,若你是我,你會答應嗎?”
這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了。雖然把另一邊的代表也罵了進去,但這代表此時並不輕舉妄動,只是仍在觀望,不想提早樹敵。
那人造天道的吳謀,此時不就被他們暫且擱置了。計劃之外的敵人,他們並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引入。
一番話下來,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話已帶到,我也不便久留。是非曲直,只待您慢慢公斷。我,先走一步。”
那地府的代表此時突然拔槍,就對着自己的腦袋要開火,不過動作還是慢了一步。突然有什麼東西將他斷尾於此,帶電弧的流光劃過他的肉體凡胎,只是渾身一僵,他便再無動作,隨即整個身體都開始因結構溶解與疲勞逐漸瓦解。
他帶來的人們顯然沒有料到如此變故,一下亂了起來,然而卻依然跑不過凋亡,很快便盡數以類似的結局收場。
複製品們有職位,但身份卻是假的。一模一樣的人實在太多了,消亡幾個也再正常不過。
地府確實有自己的逃逸方法。他們只要逃逸到另外一個隨意穿行的時間線,之後再在麻煩過去之後返回,這種類型的危機沒什麼問題。
只是如此變化,似乎對不上他們最後管上了地府,並且地府內部有造反嫌疑的事。
被扔在此地的人自己知道惹不起,但他們人格化的神就沒那麼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們所造的人格化的神,無形無質,幾乎就是他們自身各種本能的化身,所謂報應,更是他們憤怒與一往無前的集合體。在缺乏更多人同時產生想法的影響下,這什麼感知都沒有的人格化神很容易失去控制。
由於這使者一直都高度緊張,做好備戰狀態,因而他幾乎一直受到他們的人格神的注意。此時正經的目標當場自殺,這影響自然而然地鎖定到了孵化產物身上。
這孵化產物難以置信,但他確實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某種類似的非人產物的鎖定。
“既如此,誤會已經解除,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這使者顯然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你不能走。那小子說的還真沒問題,你身上確實有什麼我沒注意到過的玩意啊。”
這使者自己還沒什麼感覺,那人格神自己卻先興奮起來。更多的側目轉向此處,那使者周身的景物都開始似乎被加熱了一般扭曲起來。
“這是我們公用的力量,產自於我們對曾經皇家壓迫的反抗與團結一心,此時其雖已經基本成型,但是仍有諸多未解決的問題,如果有冒犯,還請見諒。”
那孵化產物對此沒什麼意見,但他自己的人格神對此意見可就大了。他很快能明顯地感覺自己喘不上氣來,偏偏還完全不敢隨意亂動。
如此幾乎相當於自廢這麼多年的修為。惹得他們的人格神之怒,怕是即使眾人集中赦免他也只是被誅連。
地府的人們說的也沒錯,沉迷於他們造神的喜悅,最終物極必反,是他們自己造了個暴君出來。
此時孵化產物並未回復他,只是饒有興緻地看着,興緻勃勃。
吳謀製造的人造神也沒有這樣完全的意識。這樣大膽的嘗試,不亞於朱珏當時造他。
此時那使者就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地府中的複製人獻祭了自己,最終還是與他同歸於盡了。
正在他感嘆的時候,他驟然感覺渾身一輕,似乎那人造神的壓迫被頃刻之間剝離了。